林衍面無表情地錯身進洗手間，洗手，換家居服，又洗了個臉。

  在他準備再洗了個手時，他及時阻止了自己這傻缺的行為。

  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手。

  他看著鏡子裡冷漠的青年，用力提嘴角，卻始終沒用。

  最後他放棄了。

  林衍轉身就看到祁馴正坐在餐桌邊，手上還在給他剝蝦。

  林衍無聲地罵了句街。

  他從未見過祁馴這樣不要臉的人！

  真正詮釋了一句話，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祁馴完全不介意故技重施。

  「老婆，來嘗嘗嘛。」祁馴側著身子，看上去很是高興。

  但林衍很不高興，「你臉上的傷好了？」

  祁馴：「我臉上的傷？」

  林衍走過來，抬手摁在他右臉上淡淡的白粉處，「嗯。」

  手指重重地摁壓揉捻。

  帶起拇指大的血色。

  林衍本意是想讓他感覺到痛，可他一看祁馴的表情，這人非但沒感覺痛，反而還一臉春色！

  他乍然收手，「改稱呼！不然還給你一拳。」

  祁馴委屈地看他，「我好疼的。」

  「改！」

  祁馴把蝦放到他面前，「那你再打我一拳吧。」

  林衍睇他。

  祁馴舔了下嘴唇，「你打我吧，我還想叫老婆，不想改。」

  林衍：「……」

  林衍不想搭理這個人。

  他今天看到這桌菜，就知道自己硬不起心腸。

  他沒有飯桌上發火教訓人的習慣，家裡的教養帶的長遠，他也做不出伸手打笑臉人的事兒。

  恰好這人又在他心疼的位置。

  不上不下，更是尷尬。

  「起開。」林衍冷聲說。

  祁馴卻把頭放在了他膝蓋上，「老婆，我知道自己冷落你的時候很過分，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會再犯了，我現在也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

  林衍已經不想要道歉了。

  祁馴說著，眼淚潸然滾落，沒入林衍黑色的褲子裡。

  看不出來。

  可燙得林衍坐立難安。

  林衍靜靜坐著，祁馴也一直跪在地上。

  鐘錶指向九點整。

  林衍張嘴，「我提醒你一句，想要我如以前一樣愛你，不可能。」

  祁馴眼淚流得更凶，「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等的，我會讓你重新愛我。」

  林衍閉眼，乾澀的喉嚨說出了祁馴一直想聽的話。

  「最後一次，我看你改。不是交易，也不是複合，只是看你改。」

  祁馴抬起頭，急不可耐地抱住林衍，摁在椅背上狠狠親吻，麻意順著嘴唇往下，一路延伸到腰上。

  林衍一手抓著桌沿，一手抓住祁馴肩膀，冷靜道，「冷瑜……」

  「我沒有跟他作對了！」祁馴說完，再次封住了林衍的唇。

  他輕輕叼著林衍的唇瓣吸吮，手上也不老實，從勁瘦的胯骨往下，摸著微微凹進去的小腹。

  祁馴愛不釋手。

  好半天，林衍勉強把人推開，「好了，吃飯。」

  祁馴這才乖乖聽話，坐到一邊去。

  卻又不滿意自己的位置，拖著椅子坐到林衍身邊。

  「老婆……」

  「我們還沒有複合。」林衍一看他喜上眉梢，就忍不住提醒他。

  祁馴面色不改，「我知道，我叫我的，你一直都是我老婆。在我心裡。」

  他這副樣子，不像是外面報紙上、新聞上年少有為的祁總，倒像是大學時候粘人的男朋友。

  成天黏在身邊，一雙鳳眸盛著水，撒嬌跟林衍說，「不要跟他一起吃飯嘛，我吃醋，他看你的眼神就不正經。」

  每到這時候，林衍都會心軟。

  林衍嘴角碰到個冰冷的東西，他被拉回思緒，垂眸，是祁馴餵來的蝦。

  他張嘴咽下，規規矩矩的，也沒亂釋放信號，更沒有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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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只是在他看來。

  祁馴指尖被他舌尖掃過，眼神幽暗，微微躬身壓蓋自己的反應。

  這頓飯吃得溫馨，兩人精神都被安慰了。

  祁馴照舊把東西都收拾了，又把自己洗乾淨，送上林衍的床，可林衍卻不在床上。

  他找了一圈，看到在陽台找到林衍。

  林衍眉頭緊蹙，隨口應付了對面幾句話，又掛斷了。

  他轉頭看到祁馴，「站那裡做什麼？」

  「誰給你打電話？」祁馴忍不住查崗，去牽林衍的手。

  林衍好笑地進屋，沒說話。

  祁馴忍耐不住，卻又不敢表現得強硬，只能從後面抱住林衍，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聲音又輕又小，「老婆……」

  「小瑜。」林衍拿開他的手，自己鑽進被子裡。

  祁馴想了想，才把小瑜和冷瑜對上號。

  他無言半晌，「怎麼忽然叫這麼親密了？」

  林衍本來就對怎麼處置冷瑜的感情很困難，現在一聽祁馴這話，險些跳起來.

  但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於是他翻了個身，狀似無意地問，「哥哥不都這麼叫？」

  祁馴在他身後躺下，伸手抱住林衍，「別人家的都是這樣叫的，但是你以前沒有這樣叫過，我都沒有被這樣叫過……」

  林衍放下心，「你不需要。」

  祁馴有點嫉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撒嬌，「老婆……」

  林衍困了，他明天還要去上班，沒功夫和祁馴鬧，隨手拍了拍他的手，「睡覺。」

  祁馴有心做愛，但害怕讓林衍反感，只能抱著人自己壓抑。

  可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忍了半小時，搭在林衍腰上的手險些就要擦槍走火了。

  他連忙爬起來，把自己關進了廁所。

  一片黑暗裡，林衍睜開眼，聽著浴室水聲嘩啦。

  他心底有些觸動，祁馴似乎……學會了一點尊重。

  因著這件事，第二天林衍出門前，祁馴得到了一個早安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周，兩人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林衍也越來越放鬆，願意回應祁馴的玩笑和吻，祁馴得寸進尺，也可以接送他上下班了。

  「老婆，明天下午我要開個跨國會議，來不及接你，你……」

  林衍及時截斷他的話，「知道了，又不是不認識路。」

  祁馴撅嘴，「老婆，你這樣讓我覺得你不需要我。」

  林衍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行了，去吧寶貝兒。」

  祁馴瞪大眼睛，林衍叫他寶貝！

  他記不清有多久沒聽到這一聲了，兩個月？半年？還是一年？

  「老婆！」祁馴半個身子撲到副駕駛，胡亂親林衍的下巴和嘴唇，「老婆！老婆！老婆！」

  林衍好笑地推開他，「我走了。」

  祁馴扶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他成功了，他追回老婆了！

  不，還差一點，他應該需要再準備一點東西。

  想著，他眼底的柔情被寒霜侵蝕，他現在必須馬上去解決那些雜碎！

  那邊林衍走得飛快，他都不敢信，自己竟然又……

  耳尖都泛了紅起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衍今天的工作效率奇高，五點就提前打卡下班了。

  直奔超市買菜，又選了一條魚和半框蝦，準備今晚讓祁馴做個大餐。

  他哼著歌走到樓下，門口站著的人讓他瞬間失去好心情。

  是郁文青。

  醒著的郁文青顯然不同於醉酒時的風流。

  他現在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掃過林衍手上提著的東西，挑起半邊眉。

  「林先生，你原諒祁馴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新聞都是他自己發的，就是想要博同情，現在網上的言論都扭轉了，他賺足了錢和名聲！

  「而季訪，他親媽，被他弄得半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