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靜靜看了郁文青兩秒鐘。
最終嘆氣,把東西騰到另一隻手,「你真的覺得我不知道?」
這下輪到郁文青瞠目結舌了,「你,你知道?」
林衍不想請他上去坐坐,便三言兩語想打發了他,「是,我知道。」
祁馴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名聲和心血被糟踐?
這不過就是一個賭,祁馴賭林衍會心軟。
林衍如他所願心軟,卻已經退到了懸崖邊,只要祁馴這次再做出事情。
兩人就徹徹底底走完了。
林衍想著,竟然想起了句歌詞,「就讓我陪他戀完這場愛。」
郁文青眉頭緊蹙,顯然這件事超過了他的盤算。
他抬手摁了下眉心,堅持道,「不,我覺得你可能知道得不夠多!我帶你去看看季訪吧,她現在少了一雙腿,一條舌頭。」
林衍等到了電梯,輕輕搖頭,「抱歉,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抬腳進入電梯,一直躲在暗處的周粥也走了進來。
可郁文青卻在電梯門合上前一秒擠進來,「林先生,我是真的不忍心你被騙,你這樣純澈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能給我看視頻或者圖片呢?」林衍一針見血。
郁文青卡殼,只能眼睜睜看著周粥護著林衍走出去。
進門後周粥後知後覺發現,他老闆手裡提著很重的東西!
「林總,我來吧。」
林衍失笑,「你說的有點晚了,我現在不需要了,你去檢查一下門窗,順便把門外的報警器打開。」
周粥紅著臉點頭,也懊惱自己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林衍倒是沒這麼多的想法。
他放下食材,半躺在沙發上,開始盤算自己什麼時候回家。
這段時間的思華很忙,冷瑜的時間估計很難抽出來。
但除夕夜必須回家。
想著他就給冷瑜發了條消息,兩兄弟約個時間先回家吃個飯。
冷瑜沒回復他,估計在忙。
林衍放下手機,門鈴就被摁響了。
要說他現在不想聽到什麼,就是門鈴了。
他和祁馴的事情沒理清楚,任何人來,他都不歡迎。
顯示屏上是郁文青。
林衍沒開門,他打電話把剛下樓的周粥又叫了上來,確認了安全,他才開門。
周粥遞給他照片時,手腕抖了下,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林衍還覺得奇怪。
但很快,他只是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屏幕上是一個只有半截身體的人匍匐在泥水裡,雙手掌心向上,向路過的行人乞討。
林衍穩了穩心神。
雖然他很不待見季訪,不僅僅是季訪不喜歡他,上次準備對他下手。
更是因為祁馴說過,他的幼年和少年時代,最大的陰影就來自季訪!
當年他愛慘了祁馴,自然不喜歡季訪。
現在對季訪也沒有好臉色。
可這樣毫無人樣的季訪,實在叫他吃驚。
他拇指微微發顫,輕輕滑動,下一個是黑屏的錄音,不用他點擊,就自動播放了……
「林衍只是一個男人而已!」季訪崩潰的生意在手機里炸開。
祁馴聲音比她更冷,「你也只是我一個媽而已。」
林衍不想聽了。
而接下來也沒有話了。
他收起手機,「你想說什麼?」
「他不是個好人。」郁文青雙手抱臂,眉梢微微上揚,看上去心情不錯。
林衍眼神淡漠,他指腹摩擦手機不算鋒利的邊緣,卻覺得自己手指被割破了,正在淌血。
「我早就知道,不用你提醒。」林衍沒有還給他手機的打算。
既然到了他手上,那好歹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證據。
祁馴能拿他的家人來威脅他,他也能在日後反擊。
他再沉溺在祁馴溫柔里,也沒有忘記祁馴是怎麼威脅自己的。
他說過要報仇,那就一定要親自報仇,老天爺的報應和外界的因素都不夠,必須是自己來。
他都沒有越過那個坎,談什麼複合。
林衍忽而輕笑,「這張支票給你,算是你送我禮物的答謝,還想說什麼,抓緊時間,祁馴要來做飯了。」
郁文青難以置信地張大嘴,「你還要跟他一起過?!」
估計林衍在他心裡,就是個純純的戀愛腦!
林衍不在意,他從不管自己在別人眼裡活成什麼樣子。
「不要嗎?」林衍保持著遞出的姿態。
郁文青靜默半晌,伸手要手機,「手機給我,我傳給你,手機還真不能給你。」
林衍遞給他手機,郁文青很快操作完。
弄完後,他沒要支票。
他說,「留著吧林總,有空去醫院看看腦子,戀愛腦是病,得治!」
林衍:「……」
郁文青瀟灑揮手,走進電梯。
周粥問,「林總,要跟蹤嗎?」
林衍若有所思地把支票遞給周粥,「嗯,給你的年終紅包。」
周粥被這個天降大餡餅給砸暈了,雙手捧著支票,找不著北,「啊?給我的嗎?」
林衍看他這懵懂的樣子,不由地笑出聲,「是,給你的,給你的老婆本。」
周粥年輕不禁逗,面紅耳赤。
林衍笑著搖頭,順手把門關上。
門關上後,他把手機懟進褲兜深處。
祁馴快回來了。
他要打起精神,這人的糖衣炮彈和陷阱多著呢。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他剛在沙發上坐下,門就開了。
他沒回頭,拿起手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隨便找了個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看。
祁馴走到他身後,聲音很輕,帶了點委屈,和愛人恰到好處地抱怨,「老婆,你怎麼不看我?」
林衍老神在在,「有什麼好看的,難道還能一別十八變?」
祁馴被他嗆得沒法,「不是,是有驚喜。」
「那我就更不能回頭了。」林衍似乎看得很認真。
祁馴噎得沒法,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沙發後。
自己走到林衍身邊來,一屁股坐下,「你一點都不關注我,甚至願意去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林衍沒接這個話茬,他轉頭,正好對上祁馴眼神,黑黝黝的。
祁馴身體一僵,感覺有點不妙,「老婆……」
林衍陡然開口,「這段時間過得太舒坦,我一直忘了問,季訪呢?」
祁馴肩膀肉眼可見地繃緊了起來。
林衍看得真切,他沒說話。
祁馴須臾後笑笑,「……怎麼忽然問她?」
「她都讓你怕得鑽我被窩裡求保護了,我不應該問問?」林衍這話說得合情合理,甚至還有心開玩笑。
似乎聽上去不嚴重。
而祁馴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林衍一直等他的回答。
祁馴一直跟他說改,會改,要改。
那現在就讓他驗收一下成果。
祁馴是會選擇隱瞞還是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