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也黑了臉。
他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背鍋。
宸王道:「父皇,兒臣根本不認識她。」
柳兒渾身一顫,臉色灰敗,飛速的瞟了一眼宸王,咬牙沒有說話。
宸王眉頭一皺。
皇后冷笑,「不認識?她已經招供,是受你指使。」
宸王正要說話,柳兒搶先道:「不是宸王。」
「奴婢不認識宸王,奴婢,奴婢是屈打成招。」
柳兒匍匐著道:「太疼了,奴婢實在受不了了,才會攀扯宸王。」
眾人皆是皺眉。
一直吊兒郎當的瑞親王神色也鄭重了兩分。
屈打成招?
他勞心勞力查了這許久,柳兒自己也承認了。竟然這時候翻供,還說他屈打成招?
皇后冷笑一聲,「不是宸王,那是誰?寧安公主嗎?」
提起寧安公主四個字,皇后心都在痛,葉清清是踩著她的臉上位。
皇后陰冷的目光,在葉清清和宸王身上打轉。
「是……是……」柳兒道:「是我自己一人所為,與別人無關。」
一聽就很假。
瑞親王氣笑了,「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白紙黑字的供詞都在,你還想狡辯?」
他轉身看著宸王,「宸王真的不認識這個丫鬟?」
宸王搖頭,斬釘截鐵,「從未見過。」
瑞親王看他一眼,淡淡道:「兩個月前,西街繡巷的路口,王爺救了一名被欺辱的女乞丐。」
宸王眼睛微微睜大。
瑞親王一提醒,他想起來了。
那日他出門赴宴,回去的有點晚,天色已黑,路上行人不多。
宴會的地方又有點偏,路過一個小巷時,撞見了兩名男乞丐,想對一個女乞丐行不軌之事。
他出手救下女乞丐,還給了女乞丐十兩銀子。
當時女乞丐身著破爛,蓬頭垢面,滿臉污泥,天又黑,他根本沒看清楚人長什麼樣子。
宸王猛然看向柳兒。
柳兒看著他,雙眸里似乎含著光,很快又隱忍的低下頭。
宸王的心往下沉了沉。
荔枝只是葉清清身邊一個丫鬟,宸王與葉清清的見面次數都不多,對荔枝的印象也不是很深。
柳兒長的與荔枝並不像,只有身形相似,那時她蜷縮著身子,打眼看過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乞丐。
為博善名,平時遇到乞丐,宸王也會給些銀錢。
那天他隨手救了女乞丐,並未放在心上,很快拋之腦後。
「是你?」宸王問。
柳兒嘴唇顫了顫,什麼都沒說,低頭避開了宸王的視線。
卻又忍不住抬頭悄悄地瞥一眼,流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情絲。
宸王,「……!!!」
宸王麻了。
這什麼情況?他和這女人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皇后冷呵一聲,「宸王玉樹臨風,天人之姿,不僅引得無數世家貴女爭相投懷送抱,就連一個乞丐,也念念不忘,願供你驅使,赴湯蹈火,真是讓人羨慕。」
宸王再一次恨自己魅力太大。
他忙道:「父皇,兒臣只是路見不平,隨手救了她,只見過她那一次,之後與她並無交集。」
瑞親王點頭,「後來宸王與她是無接觸。」
「但這兩月來,有人一直暗中接濟此女,讓她在乞丐中活動。」
「且她收買人所用的銀錢,是從宸王府中流出來的。」
瑞親王揮揮手,一個太監端了一個托盤上來。裡面擺著幾個銀錁子。
宸王一眼就認出,這是今年王府內新打的銀錁子,賞給府內下人的。
很多府上過年時都喜歡打些銀花生,銀豆子啥的,刻上府上標誌,用來賞賜下人。
宸王道:「父皇,兒臣真的沒有。」
「這些銀錁子府內許多下人都有,並不能說明是兒臣指使她……」
柳兒幫他說話,「真的不是宸王,是我自己與安親王爺有仇,想要報復他。」
宸王恨不得能把她的嘴巴縫起來。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總透著一股子欲蓋彌彰的味道。
皇后嗤笑,「你一個乞丐,我兒都沒見過你,與你有什麼仇怨?」
「我……」柳兒又說不上來了。
她留念的看了一眼宸王,滿眼的愛慕再也藏不住,「王爺是無辜的,皇后你不要再冤枉王爺了。」
說完,她狠狠一咬牙。
皇后正氣憤,就見她嘴唇慢慢泛黑,臉色也開始發紫。
眾人臉色一變。
瑞親王大步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顎。
葉清清的神醫身份已經曝光,行事不再有顧忌。忙上前查看柳兒情況。
片刻之後,葉清清搖頭,「人死了。」
她本就受刑,身體虛弱至極。牙中藏著劇毒,咬破之後,瞬間身亡。
瑞親王輕輕嘖了一聲。
齒中藏毒,這是死士才有的手段。
且他審問這柳兒一兩日了,柳兒竟能忍著刑法,撐到今日。
也是他大意了。
被她乞丐的身份所迷惑,沒想過要去查她的嘴巴。
宸王臉色鐵青。
其實原本證據並不算很充足。
那些銀錁子雖然是他府上的,可也證明不了什麼。
他頂多算是嫌疑最大。
但柳兒一死,死無對證。
死前又是那樣一副作態,一副愛慕他,保護他的樣子,令他百口莫辯。
把這口黑鍋徹底扣在他頭上了。
宸王咚的一下跪下,「父皇,此事真的不是兒臣所為。」
「兒臣可以發誓……」
皇后打斷他,「這個賤婢,明明就是心悅於你,為保護你而死。」
「皇上,鐵證在前,皇上還要包庇他們母子嗎?」
皇后怨恨的看著皇上。
皇上揉揉腦袋。
他確實是偏向宸王的,柳兒的行為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若真為保護宸王,剛被抓住時,便咬破毒藥而死,不就行了?
偏要在受刑後,供出宸王。又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在眾人面前,惺惺作態,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宸王。
宸王原本只有三分的嫌疑,硬是被她演出了九分。
大殿內的眾人都能看出柳兒的不妥。
偏偏,皇后深信不疑。
齊貴妃道:「皇后難道看不出,柳兒是在陷害景兒?」
「她真的愛慕景兒,如何會供出景兒?」
皇后道:「自然是她受不住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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