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怎麼回事?」秦少辰推了推門,隱約聽到裡頭的嚎叫聲,臉色陰沉,「許苒,開門。」
「反鎖了,我叫了半天,沒人開,還有人喊救命……那一家人叫囂著弄死許醫生呢。」小林也快急哭了,簡直把秦少辰當作了主心骨。
「備用鑰匙,立刻去拿。」秦少辰當機立斷拿出手機,「蘇墨,你們等會兒再上來。」
「秦總,出什麼事兒了嗎?」
「意外情況。」秦少辰擰眉去扭門把,眉眼間都是急躁,早知道許苒會採用這種孤注一擲的解決方式,而醫院居然放任不管,他不該放她一個人回來。
「許苒,開門。」他沉聲說,「別做傻事,不值得。」
幾乎是話音剛落,辦公室里響起幾道驚恐的吼叫聲,有男有女,門鎖被人從裡面打開,許紹洋連滾帶爬地衝出來。
「救命啊!殺人了!」
由於周主任下了令,這一層沒人靠近,只有目瞪口呆的小林,敏銳地聞到了血味:「許醫生!天哪,怎麼這麼多血?」
「誰也不許走。」秦少辰狠狠踹了許紹洋一腳,用力極大,登時把人踹到牆上,生生撞暈了過去,趙茹萍已經嚇傻了,躲在角落哭鬧。
許苒和許華倒在沙發上,手裡攥著什麼,一語不發地看著虛空。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染了血,還夾雜著尿味,許華的病服被利器劃爛,腰間不知道有沒有傷,反正染了血,雙腿都在發抖,瞳孔沒有焦距,竟然嚇尿了。
「別讓任何人靠近。」秦少辰丟給小林一句,反手把門關上,快步朝著許苒走去,「你……傷到哪裡了?」
許苒手一松,手術刀掉落在地,響聲仿佛開關一般,嚇得許華和趙茹萍一個哆嗦,兩人連滾帶爬就要跑:「瘋子,瘋子!」
「誰敢動!」秦少辰一聲低呵,看著許苒的手,不知道劃開了多深的口子,整個左手都被血染紅了。
他眼眶發緊,回頭拽住許華的病服,粗粗看了一眼,腰間的衣服雖然被手術刀劃爛,卻沒有受傷,看許苒手上的傷,應該是她當時握緊了刀,才沒讓人傷著。
那些血,都是她一個人的。
許華和趙茹萍哪裡守得住秦少辰的威壓,當即腿都軟了。
「夠了嗎?」許苒緩緩坐起來,冷冷看著許華和趙茹萍,「下次再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來。」
「你你……」兩人震驚地看著他,許華摸了摸自己的腰,後知後覺自己沒有受傷,登時癱倒在地,「他媽的。」
「現在,滾出去。」許苒閉了閉眼睛,不想看秦少辰探究的眼神,「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許華和趙茹萍驚恐地看著秦少辰:「她,她是瘋子!她自己要動刀子的,不是我們傷了她,她要……要殺她爸。」
秦少辰一手把許苒從地上撈起來,叫來小林:「先幫她簡單包紮止血。」
辦公室里有現成的醫藥工具,只是被翻亂了,小林看著這觸目驚心的現場,連忙找了東西給許苒處理傷口。
秦少辰扶著許苒不讓她亂動,一邊打電話給蘇墨:「帶兩個人,來許苒辦公室處理一下。通知徐晨去別墅等著,讓陸之乾帶著小白不要回醫院。」
許苒睜開眼睛:「你,幹什麼?」
「還想上手術台嗎?」秦少辰看著她的手,眉心緊皺,臉色陰沉,「愚蠢!」
許苒咬唇,沒有吭聲。
秦少辰將人打橫抱起,看著目瞪口呆的小林:「今天,你什麼也沒有看見。這幾個人,會有人來處理。許醫生生病了,幫她請個假。」
小林結結巴巴道:「好……許醫生的傷需要縫合……」
「沒事。」許苒低聲說,聲音有些虛弱,「抱歉,讓你跟著擔心了。他們……以後不會再給醫院添麻煩了。」
「閉嘴。」秦少辰脫下衣服將她整個包裹起來,然後將她的腦袋壓在胸口,看了小林一眼,這才大步離開,一路上雖然有人看著這兩人奇怪的姿勢,卻沒人看到許苒的臉,更看不到她身體上的血跡。
許苒窩在秦少辰懷裡,心裡莫名安定下來,竟然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別墅。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徐晨挑眉看著許苒,「女俠,挺英勇的,在下佩服。」
許苒扯了扯唇:「多謝誇獎。」
上次一面之緣,她覺得此人沉穩幹練,心思敏捷,頗具醫者之風,這才隔了多久,怎麼他說話態度都變了許多?
似乎,更熟稔了?
「不愧是醫生,握刀的姿勢都能掌握地分寸剛好,再深一分,這手以後肯定沒法拿手術刀了,再淺一分,傷口看著也不那麼恐怖。」徐晨目光灼灼,「許醫生,沒看出來年紀輕輕,你還是個高手啊。」
外科醫生熟知人體脈絡構造,哪些地方傷到看起來嚇人,實則不傷根本,哪些地方看著傷勢不嚴重,實際上確能要人命,有才的人自然摸得透,只不過要掌握分寸實在是難,還得因人而異。
一般人,誰敢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扎?
許苒歪了歪頭:「我是為了救人,不是沒事扎自己玩兒。徐醫生,你要誇獎我就直白點,這個藉口就太假了。」
「得,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心事是了了。」徐晨對許苒的家庭情況不了解,來的路上聽蘇墨說了一些,她和家裡人鬧到這個地步,幾乎是魚死網破,醒來還能如此淡定,和他談笑風生開玩笑,這傷口又傷得如此恰到好處,若說是沒有半點貓膩,他這腦子就白長了。
「這傷沒大礙,藥我給你留下,如果需要幫忙,我隨時願意效勞。」徐晨眨眨眼,「說實話,就算是我,都沒把握整出這種看著猙獰恐怖實則不傷根本的傷口,許醫生,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許苒:「……你還有自殘的嗜好?」
徐晨瞥她一眼,兩人沉默片刻,忽然都笑起來。
許苒說:「這件事,別告訴其他人。」
徐晨摸了摸鼻子:「我不告訴,耐不住有些人聰明,自己猜到的可不怪我。」
正說著,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