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冷似乎散了一些。🎄☝ ❻➈Ş卄υX.Ⓒ𝕆ϻ 🐣🍩
淺淺淡淡的陽光透著厚重的雲層慢慢投射,將下方隨風飄動的經幡折出唯美的光圈。
不少人都捧著一疊寫滿祝福語的隆達,大聲念著想要實現的事情,奮力往空中扔去。
臨走前,岑晝也跟著他們,邊默念著心愛的小姑娘名字,也朝著外揮灑了一片隆達。
「誒,媽媽你看,這個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大哥哥。」
前幾天來過喬知漾病房的小女孩抱著懷中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罐,扯了扯身旁母親的衣角,望著男人漸漸走遠的背影,「媽媽,你說大哥哥的願望會實現嗎?」
剛收到醫院打來,說一直陷於病情昏迷的奶奶終於甦醒的消息的女人激動捂住嘴巴,瞬間淚流滿面。
她牽著小女孩的手,唇瓣彎起,含淚笑道,「一定會實現的。」
因為愛能迎萬難。
同樣,萬難也能迎來愛。
—
自家老闆突然一聲不吭,就這麼急匆匆離開,徐康待在醫院裡哪也不敢去。
生怕因為夫人一直沒甦醒,他會傷心過度,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出來。
比如衝動跑去剃一個光頭回來什麼之類的.....
就在他滿臉焦急,再次沒忍住撥打對方的電話時。
病房門輕輕打開,一道熟悉,風塵僕僕的身影走了進來。
「岑總,您這是.....去了哪裡啊?」
徐康震驚地看著面前被寒風吹得額發凌亂,眉眼寫滿疲憊的男人,眼眸不由瞪大。
「我沒事。」
雖然外面的溫度比前幾天緩和了些,但依舊風寒還重,岑晝停在病床不遠處,怕自己把一身寒氣帶給她,「你先出去吧。」
「.....是。」
徐康縱然有很多想問,但還是將時間留給了兩位。
親親老婆就在眼前不遠。
偏偏這身寒氣還在。
為了能讓身體趕快暖起來,岑晝想也不想,邁起雙腿,徑直走去暖氣旁將身體烘乾。
冷熱交替下,他不由輕咳了一聲,腦袋很快隱隱冒出了些不舒服的悶痛。
「漾漾。」
等身體終於變暖和些了。
他才輕腳走到病床旁,動作輕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布滿疲勞的雙眼盪開了片柔情,「三哥剛才為你去放了花燈,那裡有當地的經幡,知道你肯定會喜歡這些,剛好有個攤主有這樣款式的手繩買,所以我給你買了一條。」
「看。」
像是想要求誇誇一樣,都快要到三十歲的京圈大佬一掃往日的成熟沉穩,像極個小朋友似的,邊幫她戴上,邊笑道,「還是漾漾寶貝喜歡的顏色,三哥記得可清楚了。」
「戴上它,你一定能順利邁過這個難關,以後都會平平安安的。」
哪怕這個問題在這段守候著她的日子裡,問了無數遍,但他依舊不厭其煩,溫柔深情地望著她,「寶寶你說好不好?嗯?」
病床上的女孩面容恬靜,依舊像是熟睡了般沒有反應。
岑晝壓了壓喉間的澀意,艱難地扯了下唇,說話時都沾有了幾分鼻音,「沒關係,不管漾漾睡了多久,三哥都願意等你醒來。」
「漾漾,這輩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岑晝通紅著雙眼握住她的手,貼向自己有些蒼白的臉龐,哽咽著的喉嚨擠壓出沉啞破碎的音節,「所以寶貝,你別想把三哥撇下不管了.....」
.....
喬知漾仿佛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在夢裡,她整個人像是墜入望不到盡頭的深海里。
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就這麼漫無目的地直直沉落下去。
她眉心輕蹙,茫然地試圖掙扎。
卻下一秒,就被迎面洶湧巨大的海浪無情扑打了過來。
將她又往黑暗的深處拖拽了下來,困住了她的手腳。
她再次掙扎往上游去。
但就像跟她作對一樣。
不管她怎樣想努力往上游,那些海浪總能輕易將她扑打,卷著她的身體。
再次將她拖進無望的黑暗處,試圖要吞噬她所剩的意識。
一次又一次。
很快僅存下來的一點力氣,都像是快要失去最後一格電量的手機,快要支撐不住。
她絕望地望著四周的黑暗。
變得越來越冷的海水讓本就疲憊的她更加痛苦,想要繼續往上掙扎的雙手漸漸慢了下來。
好累啊....
感覺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就在她雙眼快要不受控制,要慢慢無力閉上時....
耳畔猛地隱約傳來了道熟悉暗啞的男聲。
正在染著哭腔,悲傷又絕望地一遍又一遍喊著她的名字。
「漾漾,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嗎?」
「不是說好了每一天,每一個節日都要陪著對方一起度過嗎?」
「漾漾,你不能失約.....」
「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男人似乎哭得很厲害。
變得更加嘶啞破碎的聲音不斷在她的耳邊呼喚著她。
「漾漾。」
「別再睡了好不好,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求你了.....」
「不要丟下我.....」
「如果你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她長睫輕顫,快要陷入模糊的意識漸漸清醒。
這聲音…
好熟悉…
是三哥的聲音!
他是哭了嗎?
真是的,明明都告訴他不疼的,讓他不要再哭了。
怎麼還像個小朋友似的,哭得這麼厲害啊。
她眼尾慢慢染出了抹通紅,本疲憊不堪的身體突然間像是重新恢復了些力氣。
周圍仍然漆黑一片。
那些海浪像是蟄伏暗處的凶獸,正警惕地盯著她。
仿佛只要她一動,就要把她吞噬掉。
她咬緊牙關,再次重新奮力地揮著雙手,拼盡全力直往上方游去。
洶湧的海浪再次猛烈地席捲拍打過來。
宛如考驗般,這次來得比以往更要兇險。
似乎只要被它卷了進去,就真的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了。
她忍著內心的恐懼,聽著耳邊的呼喚,不斷拼命向前奮力游去。
哪怕體力快要售罄。
哪怕身後緊追的海浪有多可怕。
她一刻也沒有停下半秒,用盡渾身所剩的力氣,拼了命往前游去。
小哭包,別再哭了。
再等等.....
她快要游上來了。
她沒有失約,也沒有丟下你不管。
因為我們已經說好了。
往後的每一天,每一個節日都要陪對方一起度過。
絕不會食言。
似乎遊了許久,就在她喘著氣,努力尋找著出口的方向。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耀眼溫暖的白光。
有一隻熟悉寬厚的手朝她伸了出來。
她雙眼通紅,用盡全身最後一點的力氣,奮力往上一游,終於握住了眼前這隻手。
外面的寒風已經停下了。
一直厚重暗沉的雲層終於被撥開,柔和淺淡的日光靜靜地透過窗戶灑入了進來。
病床上。
一直安靜沒有回應的指尖驀然在他掌心裡輕輕動了一下。
喬知漾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雙眸。
還沒等視野完全回籠。
她艱難偏了偏頭,望向一直守在她床旁的男人,對上他瞬間變得更加通紅的雙眼,慢慢地唇角彎起,聲音輕啞。
「三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