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師父最扛不住謝青瀾的撒嬌,眉頭微微皺起,無奈妥協道:「師父是教不動了,但為師有一個師兄,劍法瞭然,比為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可以去找他學上一學,保證你到時候不管是報仇還是殺皇帝,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謝青瀾一聽,臉上滿是驚訝,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能塞進一個雞蛋,沒想到師父這麼直接,連忙道:「那青瀾先謝過師父。」

  於是師父緩緩地把謝青瀾領進門,坐在那張微微搖晃的搖搖床上。

  謝青瀾一看,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到師父旁邊,迅速蹲下身子,雙手握拳,賣力地給他捶起腿來,一臉乖巧地耐心聽師父講。

  只聽師父緩緩開口道:「我這個師兄心地特別好,你去找他,他肯定會教你的。」

  「但是他雲遊四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這塊玉佩你帶著往西域方向去,他前幾年給我來信,就是說在那邊定居了」

  「你去西域那邊找找,你帶著這個玉佩,師兄也有一塊,我也有一塊,你給他,他便會教你。」說著,師父從懷裡掏出一塊溫潤的玉佩,遞到謝青瀾手中。

  「謝謝師父。」謝青瀾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芒,說完便轉身要往外沖。

  謝青瀾師父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滿是無奈與不舍,說道:「哎,不孝徒兒。」

  謝青瀾一聽,慘笑著回過頭,說道:「徒兒回來再給師父做牛做馬。」

  師父無奈地再次嘆了口氣,擺擺手,說道:「快去吧。」

  那隻揮動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帶著無盡的牽掛。

  謝青瀾先是匆匆回了謝府一趟,「噗通」一聲,直直地跪在謝北辰書房門口。

  神色莊重,高聲喊道:「父親,孩兒要去趟西域,要是父親心悸犯了,速召孩兒。」

  然後話語一頓,眉頭緊鎖,低頭沉思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詞,接著又道:「孩兒告辭了!」

  許久過去了,卻仍不見謝北辰出來,他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腳步匆匆地直奔天機閣。

  這時候,謝北辰聽見外面謝青瀾出門的聲響。

  「吱呀」一聲打開門。

  神色嚴肅地把靜一叫到身邊,壓低聲音,沉聲道:「你帶著幾個暗衛一起跟著他,沒有危險,不要現身。」

  敬一趕忙恭敬地應道:「是。」

  說完便腳步如風地出去了。

  謝青瀾馬不停蹄地來到天機閣,要了一些上好的傷藥,仔仔細細地將其收進包裹,隨後便帶著一羨出發了。

  段府。

  段容璟跪在段府廊下,驕陽似火,卻驅不散他周遭的陰霾。

  只見段太尉穩坐在太師椅上,目光如寒刃般冷冷地盯著段榮錦,仿佛要將他的靈魂洞穿。

  「你可知自己犯下何罪?」段太尉的聲音猶如悶雷,在這寂靜的院落中炸響。

  段容璟一臉茫然,咬著牙回道:「兒臣不知。」

  段太尉怒目圓睜,猛地起身,「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段容璟臉上,他怒吼道:「你不知?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大皇子提及你在學堂所寫文章之事?」

  段容璟心中已有幾分猜測,但他梗著脖子,堅定地說:「兒臣堅持己見,並無過錯。」

  段太尉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明知大皇子主張求和,你卻執意應戰,在學堂眾多皇子皇孫面前,你公然忤逆大皇子,你究竟作何想法?」

  段容璟昂首挺胸,大聲說道:「古人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段太尉被懟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地吼道:「那你可知,就因這篇文章,你差點腦袋搬家?」

  段容璟一臉決然,慷慨陳詞:「古人尚且不惜身死,兒臣又何懼之有?」

  段太尉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冥頑不靈,不知天高地厚,就該讓你吃些苦頭,長長記性!」

  段容璟雖心有懼意,但仍跪地行禮:「謝父親懲戒,兒臣甘願領罰。」說罷,便在侍衛的押送下,往詔獄而去。

  在外等候的鐘離墨見主人被侍衛帶往詔獄方向,滿臉驚愕,高呼:「主人!」說著便要下跪。

  段容璟趕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沉聲道:「不必。」

  鍾離墨不在,段太尉不許他進山,鍾離墨不知主子所犯何錯,但見主子臉頰紅腫,忙緊跟其後,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來到詔獄,鍾離墨看到「詔獄」二字,心不禁猛地一縮。

  上次在此受罰的慘痛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這裡向來是懲處重犯與下人的地獄,他那尊貴的主子怎會淪落到此?

  只見段容璟毫不猶豫地走向刑架,未等侍衛吩咐,自行脫下外套外袍。

  侍衛立刻上前,將他的手腳牢牢綁住。

  鍾離墨深知詔獄刑罰的殘酷,在外面眼睜睜地看著段容璟的一舉一動,心急如焚,心疼不已。

  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竟要遭受這般折磨,他怎能容忍?

  此時,跟隨而來的侍衛高聲喝道:「殺威棒,不論次數,打到認錯為止!」

  行刑之人聞言,心中一顫,但不敢違抗命令。

  段府以段太尉為首,無人敢忤逆他的旨意。

  行刑者舉起沉重的廷杖,使盡全身力氣朝段容璟的後背狠狠砸去。

  「啪!」這一聲巨響,仿佛要震碎人的靈魂。

  段容璟只覺後背一陣劇痛襲來,猶如萬箭穿心,他緊緊攥住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唇被咬破,鮮血滲出,冷汗如雨般灑落。

  「一!」旁邊的侍衛高聲報數。

  「啪!」第二劍落下,段容璟悶哼一聲,身體顫抖,衣衫破裂,血跡開始滲出。

  「二!」

  「啪!」第三下,段容璟臉色瞬間蒼白,肌肉緊繃。

  「三!」

  就這樣,一下接一下,「啪!啪!啪!」

  「四!五!六!」

  每一下都伴隨著侍衛的報數聲,段容璟的後背已是血肉模糊,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讓痛苦的呻吟溢出。

  .....

  「十!」

  到了第十下,段容璟的眼神開始有些恍惚,但依舊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