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瀾的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中卻依然透著倔強,他雙目圓睜,堅定地說道:「不行,還得打!」
祖母望著他那堅決的模樣,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然後想了想說:「要不咱們去北辰的書房門口吧,萬一他是沒聽見呢?」
謝青瀾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覺得這主意有道理。
兩人便躡手躡腳、慢吞吞地輕聲輕腳地跑到謝北辰的書房門口,挨著書房門口緩緩跪下。
又是「啪」的一聲,聲音清脆響亮,在寂靜的院中迴蕩。
祖母故意把聲音弄得很響,扯著嗓子大聲問道:「知錯嗎?」
謝青瀾咬著嘴唇,回道:「青瀾,知錯。」
接著「啪」的一聲,又接連打了五下。
每一下,祖母都閉緊雙眼,咬著牙。
用盡全身的力氣揮鞭,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仿佛那鞭子有千鈞之重。
而謝青瀾則緊握著拳頭,身體不停地顫抖,冷汗如雨水般直冒,可他依然聲嘶力竭地大聲回應著:「青瀾知錯。」
祖母看著依舊毫無動靜的書房,無奈地走到謝青瀾耳邊,用手遮擋著聲音,心疼地說道:「青瀾,算了吧,祖母下不去手啊,你放了祖母吧!」
謝青瀾的臉色愈發蒼白,滿心的失落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可心裡那股氣又出不去,堵在心口難受得緊。
但他也不想再把祖母牽扯進來,於是強忍著疼痛,對祖母說:「祖母,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父親出來。」
祖母無奈地搖搖頭,拗不過他,只得拿著鞭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看來這招苦肉計沒有用,突然,他感覺心裡有股鬱悶之氣散發不出去!
謝青瀾於是又艱難地走到鵝卵石的上面,雙腿一軟。
緩緩跪了下來,眼神中滿是倔強與不甘,緊咬著嘴唇,那嘴唇被咬得幾乎失去了血色,仿佛在和命運較著勁,不肯服輸。
謝青瀾就那樣直挺挺地在鵝卵石上跪了一天一夜,那膝蓋處早已麻木得沒了知覺。
夜色漸深,又被晨曦驅散,可謝北辰似乎鐵了心要故意躲著他,只要他還在那兒跪著,謝北辰就堅決不出門。
謝青瀾的臉色愈發蒼白,雙眼布滿血絲,卻依舊執拗地不肯起身。
但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思來想去,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暗道:沒辦法,看來只能先去找師父了。
他艱難地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可雙腿早已不聽使喚,一個踉蹌又差點摔倒在地。
謝青瀾咬著牙,強忍著疼痛,一點點地站直了身子,拖著沉重的步伐。
如今謝北辰不讓他進門,之前提及的那個心頭血的事情也因此陷入僵局,無法解決,謝青瀾滿心無奈,此刻也只能先選擇放棄。
況且,他驚覺父親離開自己之後,好像再也沒有犯過心悸了。
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令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猜測:「父親的心悸不會是因為我吧?」想著想著,不禁苦笑一聲。
隨後,他找來紙筆,給謝青瀾留了一封信,從門縫塞了進去。
信中寫道:「青瀾先去找師父。青瀾答應你不入往生閣。我去找師父有些事情,辦完便回來。」
寫完,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轉身離去,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落寞而孤寂。
謝青瀾一路急匆匆地奔向師父的住處,腳下生風,衣袂翻飛。
這一次,他未作任何多餘的掩飾,就那樣直接戴著面具,神色匆匆地趕來。
他剛到師父門口,便瞧見師父一襲素衣,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兒,那神態,仿佛已等候多時。
「青瀾拜見師父。」謝青瀾趕忙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地說道。
師父的面容平靜如水,看起來絲毫沒有意外之色。
謝青瀾忙不迭地把面具摘下,滿心歡喜剛想去擁抱師父,卻被師父那抬起的手臂阻止了。
「上次那個便是你吧。」師父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
謝青瀾一愣,原來師父真的認出自己了,那就沒必要撒謊了,趕忙認認真真回復道:「是的,是徒兒。」
「為什麼要隱瞞師父?」師父微微眯起雙眸,目光中透著一絲嚴厲。
謝青瀾頓時語塞,停頓了片刻,內心糾結著是否要和盤托出實情。
思來想去,覺得告訴也無妨,反正如今計劃已然無法實施,於是深吸一口氣便道:「徒兒想進往生閣當影衛,去段太尉府查些證據,為父親報仇。」
師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道:「太危險了,你不知道嗎?怎麼還是如此衝動。」
謝青瀾一聽,便知曉師父動怒了,趕忙就地跪下,低頭道:「青瀾知錯,請師父責罰。」
「戒尺。」師父板著臉,嚴肅地命令道。
「是,師父。」謝青瀾迅速起身,從房裡取出戒尺,雙手遞到師父面前。
「褪衣!」
謝青瀾剛準備退衣,腦海中突然閃過父親給他胸前種下的兩枚蠱釘,心中一緊,他生怕師父看到會責怪父親,連忙道:「師父,青瀾今日不便褪衣。」
師父一聽,臉色陡然一變,厲聲喝道:「退役!」那聲音堅決而不容反駁。
謝青瀾咬了咬牙,堅持道:「請師父雙倍責罰,青瀾今日不能褪衣。」
他心裡清楚,如果褪衣,後果可能不堪設想,父親或許也會被他所連累。
師父向來極其疼愛他這個徒兒,疼到有時不容許任何人責罰他,在師父心中,只有自己才有資格責罰他。
所以,倘若讓師父看到父親留給他的傷口以及骨釘,師父定會發狂的。
師父見他如此執拗,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趴在這裡。」
謝青瀾整個人愣住了,心中暗想,自己都這麼大了,還這樣打嗎?
他心裡滿是拒絕,開口道:「師父,徒兒已經長大了,換種責罰可以嗎?」
師父臉色愈發冷峻,沉聲道:「褪衣,還是這裡,隨你選擇,別磨蹭了。」
謝青瀾見師父態度堅決,無奈之下,只能磨磨蹭蹭地趴在師父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