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過來侍奉。

  「父親,兒臣只是實話實說。」段容璟倔強地說道。

  段容璟雖滿心不服,然而對於責罰之事,他從未有過違抗之舉,既然有罰,他甘願承受。

  只因段太尉常因被他氣得舊病復發,他心中懷有愧疚,可偏偏父子二人立場截然不同。

  「父親,兒臣所做皆是為了大寒國。」段容璟喊道。

  段容璟從不懼怕因忤逆大皇子而丟了性命,他所憂心的唯有國土被異族侵占,百姓陷入水深火熱、民不聊生之境。

  如今有將軍願意應戰,他認為此乃絕佳之策。

  在他眼中,應戰才是上策,故而他決意堅守自己的立場。

  「啪!」第一鞭呼嘯而至,如惡狼撲食,迅猛地從左臉抽到右臉,甚至連嘴唇都未能倖免。

  這一鞭力道極大,鞭子落在段容璟的嘴唇上,瞬間皮開肉綻,那鑽心的疼痛令他瞬間呼吸困難。

  段容璟向來未曾遭受這般酷刑,忍不住痛呼出聲。

  「啊!」段容璟叫了出來。

  「啪!」第二鞭接踵而來,帶著呼呼風聲,抽在他的前胸,衣衫瞬間破裂,前胸瞬間紅腫一片。

  「哼!」段容璟悶哼一聲。

  「啪!」第三鞭狠狠落下,抽在他的後背,段容璟緊咬牙關,臉部肌肉因強忍劇痛而扭曲變形,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悶哼。

  剛抽打了三下,豆大的汗珠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然而他始終緊咬牙關,未再吭出半聲,將所有的疼痛都硬生生地咽回了肚裡。

  只因他深知,一旦痛呼出聲,便是向疼痛妥協,而他絕不願妥協。

  雖不願與父親公然對抗,但他定要堅守自己的立場。

  段太尉望著遭受刑罰的段容璟,終究還是心生不忍。

  「啪」的一聲,這第四鞭未再落在臉上,而是抽打在前胸,瞬間前胸的紅腫更加嚴重。

  可前胸的疼痛相較嘴唇之痛,仍是略遜一籌。

  段太尉再次喝問道:「我再問你一遍,求和還是不求?」

  段容璟艱難地開口,語氣堅決如初,信念毫不動搖:「兒臣覺得應戰才是上策。」

  「你這冥頑不靈的東西!」段太尉罵道。

  段太尉緊緊握住拳頭,手中的鞭子被拽得筆直,他雙目噴火,恨不能將段容璟生吞活剝。「那今日我便打到你求和為止。」

  「啪!」第五鞭凌厲揮下,仿佛要將空氣撕裂,段容璟的身體猛地一顫。

  「唔!」段容璟咬緊牙關。

  「啪!」第六鞭接踵而至,抽得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父親,你不會改變兒臣的想法。」段容璟說道。

  「啪!」第七鞭無情落下,段容璟的眼神開始有些恍惚,但依舊倔強地不肯低頭。

  「啪啪啪」……一直到第二十五鞭,段太尉終於停下了手。

  只因段容璟看上去已難以承受,他心中終究還是存有一絲疼惜,可他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在他看來,這點教訓遠遠不夠。

  倘若此次教訓不夠深刻,段容璟定會將他的話當作耳旁風。

  「你好好想想吧!」段太尉說道。

  五日一晃而過,清晨的微光剛剛灑下,鍾離墨便腳步匆匆地來到段容璟的房外。

  尚未踏入房門,他便「噗通」一聲直直地跪在地上,整個身子深深彎下,聲音洪亮且急切地喊道:「主子,屬下來當值。」

  鍾離墨行過禮大聲喊罷,屋內卻似一潭死水般寂靜無聲。

  只因段容璟飲下了鎮痛的湯藥,此刻正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屋內還瀰漫著安神香那裊裊的輕煙,讓他一直沉睡不醒。

  鍾離墨在屋外痴痴地等候著,時間仿佛凝固,卻始終未聞屋內有半點兒聲響傳出。

  他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眼中滿是惶恐與焦慮,心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著,暗自喃喃道:「主子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主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鍾離墨焦急地自言自語。

  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把衣角攥得皺巴巴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猶如寒風中瑟縮的落葉。

  又過了漫長的半個多時辰,他終於捕捉到屋內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動靜。

  他的眼中瞬間迸射出希望的光芒,忙試探著輕聲問道:「屬下前來當值,主子有何吩咐?」

  屋內傳出段容璟那有氣無力且略帶沙啞的聲音:「是鍾離墨嗎?」

  「是的,主子。」鍾離墨迫不及待地應道,聲音中滿是急切與關切。

  「進來吧。」

  鍾離墨輕輕推開房門,動作輕緩得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麼。

  他一進屋便立即跪地,而後整個身子都如綿軟的麵團般趴伏在地上。

  段容璟躺在床上,面色如紙般蒼白,虛弱得好似風中殘燭,根本無力起身。

  他未發一言,鍾離墨便只能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只

  因沒有命令,他既不能擅自起身,亦不能貿然抬頭,所以他只得一直跪伏在地上,屏息靜氣地等著主子的指令。

  段容璟等了許久仍未等到鍾離墨過來侍奉,便艱難地轉過頭看去,這才驚覺鍾離墨還跪在原地。

  他恍然醒悟自己尚未叫他起身,於是有氣無力地說道:「先起來,過來侍奉。」

  「是,主子。」鍾離墨趕忙叩首謝恩。

  然而當他試圖起身時,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臉上瞬間布滿了痛苦的神情,五官都因疼痛而微微扭曲。

  身後的傷口雖說歷經五天已開始癒合,但那痛感卻依舊如影隨形,絲毫沒有減弱消散的跡象。

  「怎麼,起不來?」段容璟皺眉道。

  「屬下能起來。」鍾離墨咬著牙說道。

  鍾離墨緊咬著牙關,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強忍著劇痛,低著頭緩緩挪到段容璟的床邊。

  他對段容璟被段太尉懲罰之事一無所知,無人向他透露半分,且在這森嚴的段府中,也無人膽敢議論此事。

  只因在段府,議論這類事情乃是彌天大罪,誰也不敢輕易置喙評論。

  鍾離墨剛欲去扶段容璟起床之際,一個不慎,竟扯到了他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