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求和還是不求?

  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渾身極度不舒服的感覺,抿緊嘴唇,目光堅定地繼續認真翻閱。

  當他翻到子母鼓的相關內容時,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睛死死地盯著書頁,生怕錯過一個字。

  發現果真如那名蘇大夫所說,要換病需要換血。

  可書上卻記載著,換血成功率極低,並且雙方都會面臨生命危險。

  除非一方每次喝完心頭血,就立刻將心頭血煉化。

  把心頭血煉化,如此一來,擁有母骨的人受傷害是最小的,可子骨的人所承受的傷害則會大大增加。

  謝青瀾的眼神飄忽,在心中暗暗發誓:不管對自己的傷害有多大,都要試一試,只要能讓父親的危險性更小,一切都值得。

  於是,他緊咬著牙關,暗自打算:「晚上回去就試一試把心頭血煉化。」

  不過書上記載,煉化心頭血時,由於血性相似,蠱蟲難以接受外來的血液,因而會引發極度的疼痛,絕非一般人能夠忍受。

  但謝青瀾卻自認為自己是能夠忍痛的。

  他繼續埋頭翻閱書籍,不一會兒,便發現了與那 6 枚蠱釘長得一模一樣的描述。

  他整個人瞬間湊得更近,眼睛幾乎要貼到書頁上,只見上面清晰地寫道:它是由靈蠱和銀針煉化而成的蠱釘。

  最重要的是,它最大的作用是減緩病情,似乎除了減緩病情,再無其他功效。

  還有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治療不舉,只要攜帶蠱釘,每日一次,持續三年便可根治不舉之症。

  上面書籍記載:這種蠱蟲是會認主的?只要吸了對方的血液,便會認主。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思緒如亂麻一般:父親讓我做血人,那這個蠱釘豈不是就認我為主了,那又如何為父親所用呢?

  他的腦袋裡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激烈爭吵,讓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他想到不舉這個詞,心裡不禁苦笑。

  雖然在父親面前,他一直裝作不舉,其實這不過是他為了逃避娶妻生子而找的藉口。

  一想到父親為此傷心難過,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用力地搖了搖頭。

  謝青瀾用力地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要把這些紛繁複雜的思緒統統甩出去,嘴裡喃喃自語道:「想也沒有用,等三十天後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他緩緩合上書頁,神色疲憊不堪,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離開了藏書閣。

  鍾離墨臥床四日,待到第五日,已然能夠活動些許。

  而在鍾離墨休養的這兩日,段容璟的日子卻過得猶如深陷泥潭,苦不堪言。

  段太尉屢屢被皇上刁難,一腔怒火無處宣洩,便整日拿段容璟出氣。

  再者,皇上的諸位皇子亦是不讓人省心,尤其是大皇子,天天將段太尉傳喚過去,密謀如何剷除其他皇子。

  雖說段太尉對此心懷樂意,然而對於陷害皇子這等事,他心中仍存有幾分忌憚。

  遙想當年顧將軍,因無後台撐腰,一朝拜倒便再無生機,連一絲餘孽都未曾留下。

  這一日,段太尉考教自家兒子慕容景的學業。

  當他瞧見一篇文章時,怒不可遏。

  「啪」的一聲,整個書簡被狠狠擲到段容瑾的腳邊,那聲響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突兀。

  「你這寫的是什麼東西!」段太尉怒吼道。

  段容瑾見狀,瞬間雙膝跪地,雙手緊緊扶地,額頭緊貼手背,身子禁不住微微顫抖。

  他深知父親又動了雷霆之怒,可段容瑾依舊硬著頭皮說道:「還請父親明示。」

  「你還敢讓我明示?你自己看看你寫的東西!」段太尉斥道。

  他向來如此,哪怕明知父親正在氣頭上,依舊這般執拗,在他心中,自認為自己的文章寫得出類拔萃。

  段太尉瞧著兒子如此冥頑不靈、不知好歹。

  如今大皇子乃是皇上最合適的繼位之人,大皇子的主張定然沒錯,求和才是正道。

  段容瑾此刻卻堅決不肯認同:「國之疆土,豈容謙讓。」

  「你懂什麼!」段太尉吼道。

  段太尉聞聽此言,怒火中燒,他向來主張求和,只要自身安然無恙便萬事大吉,百姓的死活與他何干?

  國土的得失又與他有何關聯?

  段太尉怒喝道:「難道你不知如此作為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嗎?」

  段容瑾雙手扶地,臉上寫滿倔強,眼神堅定無比,卻仍道:「父親恕罪,兒臣不知。」

  「你這逆子!」段太尉罵道。

  段太尉越發惱怒,大聲吼道:「大皇子主張求和,你卻主張應戰,你這是公然與大皇子作對,難道你還想活命不成?」

  段容璟滿心不服,高聲反駁道:「難道只因大皇子主張求和,我們便要認定此為上策?」

  「放肆!」段太尉喝道。

  段太尉氣得臉色漲成豬肝色,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他猛地從書桌旁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段容璟身旁,怒目圓睜,咆哮道:「你再說一遍!」

  段容璟緊閉雙唇,牙關緊咬,脊樑挺得筆直,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兒臣說的對,求和就是不對,應戰才是上策。」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段太尉罵道。

  段太尉在段容璟身旁來回踱步,胸膛劇烈起伏,依舊難以平息心中怒火。

  雖說他知曉大皇子陰險狡詐,自己亦是心胸狹隘,可大皇子乃是未來皇位的不二人選。

  在皇帝眼中,大皇子便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之選,而當下唯有讓段容瑾主張求和,方能保其性命,否則大皇子必定不會放過他。

  於是段太尉厲聲道:「我今日只問你,求和還是不求?」

  「兒臣認為應戰方為上策。」段容璟毫不退縮地說道。

  「你這冥頑不靈的東西!」段太尉氣得直跺腳。

  段太尉頓時氣得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泛出慘白之色,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如鐵,臉上的肌肉亦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你這逆子,簡直要氣死我!」段太尉怒吼道。

  這並非段容璟首次忤逆他、頂撞他。

  「去拿藤條!」段太尉怒不可遏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