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趁謝北辰不備,他身形驟閃,手指疾如閃電朝謝北辰穴位點去。
謝北辰眼睜睜瞧著謝青瀾點穴,卻因周身疲憊無力躲避。
謝青瀾緊接著抽刀,那刀於昏黃燭光下寒光閃爍。
他的手微微顫抖,輕輕於謝北辰胸口劃開一道口子,而後小心翼翼飲了幾口血,旋即迅速自懷中掏出備好的止血藥,輕柔為謝北辰敷上,又仔細替侯爺蓋好被子。
謝青瀾事畢,復又跪地,大氣不敢出,靜候穴位自行解開。
僅需半個時辰,穴位便可解開。
然穴位解開之時,謝北辰依舊未動。
謝青瀾心頭一緊,恐方才傷了父親,忙不迭起身,伸手欲為謝北辰把脈。
「啪!」一聲脆響,謝青瀾右臉瞬間紅腫。
謝青瀾只覺腦袋一陣轟鳴,劇痛瞬間席捲而來。
他的臉猛地被扇向一側,嘴角一縷鮮血溢出。
可他不敢閃躲,硬挺著承受這股巨力,身子微微顫抖,卻仍執拗地跪地未動。
未等他緩過神來。
「啪!」又是一聲,左臉再遭重擊。
此下更甚,謝青瀾耳中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
他牙齒緊咬嘴唇,竭力強忍痛楚,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整個左臉急速腫脹,火辣辣的疼痛令他眼眶中淚水打轉,可他死命憋著不讓淚落。
「啪!」又一記清脆巴掌落在謝青瀾右臉。
這一回,他的頭劇烈晃動,脖頸似要折斷。
他口中滿是血腥之氣,喉間悶哼一聲。
謝青瀾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撲倒,卻強撐著穩住身形,依舊直直跪著,目光中儘是愧疚與決然,言道:「父親,孩兒知錯,只要能消氣,任您如何打罵,孩兒皆無怨言。」
謝青瀾又等片刻,謝北辰未再有動作。
謝青瀾道:「莫要您親自動手,孩兒自罰,您消消氣。」
言罷,「啪啪啪」,謝青瀾左右開弓,自扇耳光。
頭三下,他牙關緊咬,每一下皆極重,眼神滿是懊悔。
臉上肌肉因用力而抽搐,淚水沿著紅腫臉頰淌落。
接著又是「啪啪啪」。
一連扇了二十下,他嘴巴已然張不開,腫脹不堪。
但謝北辰未加理睬,冷冷道:「敬一,將他給我扔出去。」
敬一聞聲匆匆而入,見此情景,滿臉茫然無措。
他哪敢去扔謝北辰的心頭寶,可又不敢違抗侯爺之令。
他「撲通」跪地,額頭汗珠滾落,不知該如何處置。
謝北辰見敬一毫無動作,怒喝道:「你亦欲離侯府不成?不想干便走,離開侯府,你二人皆莫要再回來。」
敬一渾身一顫,忙道:「敬一知罪,敬一這便將公子扔出去。」說著便伸手去拉謝青瀾。
謝青瀾紋絲不動,敬一拉之不動,二人拉扯不休。
敬一漲紅了臉,使盡渾身力氣,而謝青瀾緊緊抓著床沿,死活不肯鬆手,口中不停念叨:「父親,我不走,我不走。」
謝北辰一看,愈發惱怒。
「不走?那就把他打入地牢!」謝北辰面色鐵青,牙關緊咬,雙目圓瞪,冷冷地怒吼道。
敬一心頭一顫,雖對謝青瀾懷有一絲同情,可臉上依舊是恭順無比,連忙應道:「是,侯爺!」
話音未落,敬一便使出渾身力氣,粗暴地把謝青瀾拖向那猶如地獄般的地牢。
地牢里,昏暗的光線中,牆壁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地上匯聚成一片片小水窪。
發霉的氣味混合著腐臭,令人作嘔。
陰冷的氣流四處亂竄,仿佛帶著無數隻冰冷的手,肆意撫摸著人的肌膚。
「林墨,貪圖救濟災民銀錢上萬兩,致使一萬流民餓死,這是刺殺令,賞金已經備好,你們有誰能接這個任務的,便去跟長老說一聲。」
一羨高坐其上,臉色陰沉得如同密布的烏雲,緊握著那道刺殺令的手因用力而關節泛白,他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話語。
他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眸,眼中寒芒閃爍,身體前傾,手指急促且用力地敲擊著座椅的扶手,仿佛那每一下都在宣洩著內心的焦躁。
台下,幾千個暗衛整齊地跪伏在地,他們的身軀因敬畏而微微顫抖,齊聲高呼:「是!」
聲音在空曠的樓內迴蕩,帶著一種決然的氣勢。
一羨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語氣愈發冰冷:「最近官府查得嚴,貪官家裡面的錢財先不要動,等事情過去再做安排。主子吩咐先拿閣中銀錢救濟災民!」
暗衛們面無表情,只是眼神稍稍低垂,沉聲道:「是。」
說完,他的身影緩緩後退,腳步沉穩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緊接著,一位長老神色凝重地快步走上前,雙手不停地比劃著名,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其他事宜。
而一羨回到自己的住處,迅速打開衣櫃,一把扯出黑色的夜行衣,雙手如風般快速穿戴整齊。
他仔細地系好每一個扣子,又將面具輕輕拿起,小心翼翼地戴上,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隨後,他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陣輕微的風聲。
一身黑衣的一羨,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戴著面具,腳步輕盈得幾乎聽不到聲音,悄然無聲地潛入了謝北辰的房間。
此時的謝北辰正沉浸在睡夢中,毫無防備。
一羨瞬間將鋒利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壓低聲音,軟軟卻又帶著寒意說道:「跟我走一趟。」
謝北辰猛地驚醒,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大聲吼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是天機閣閣主,請您跟我走一趟,我不會傷害你的。」
天機閣閣主?
謝北辰眉頭緊皺,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聽聞過這個組織,聽說其與顧政南顧將軍有關。
據說由顧將軍的舊部組成,是個反帝組織。
可卻從未親眼得見。
今日首次見到閣主,之前還對其抱有好感,認為是正義之士,然而此刻刀架在脖,他不得不重新審視。
「跟你走可以,但是你要先跟我講,找我什麼事,先說清楚,我才能跟你走。」謝北辰強裝鎮定,目光堅定地說道。
一羨毫不猶豫地回道:「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