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夫蛾眉微蹙,言道:「不可,你此刻尚未痊癒,待康復後再離去。」
謝青瀾面露慚色,知曉蘇大夫所指乃自己疼痛未消的胃。
但他歸心似箭,急切說道:「無妨,我飲些粥即可。」
蘇大夫輕搖螓首,轉身為其端來一碗粥。
謝青瀾趕忙接過,如風捲殘雲般喝完,旋即匆匆離去。
他一路心急火燎,馬不停蹄地疾行。
歷經數日長途奔波,終抵家門。
望見父親的瞬間,他猛地抬手拍了下額頭,恍然驚覺自己未曾給父親留信,這幾日,父親定是為尋自己費盡心力。
念及此,他神色驚惶,滿面愧悔,未發一言便直奔祠堂,雙膝跪地。
他頭顱低垂,緊抿雙唇,眸中滿是自責,身軀因疲倦與愧疚微微顫抖。
謝青瀾在祠堂中整整跪了一天一夜,謝北辰都未曾來看他。
其實,謝青瀾一回來,侍衛便已向謝北辰稟告,只是謝北辰在賭氣。
這天晚上,謝青瀾不敢再耽擱了。
他悄然換上夜行衣,戴好面罩,手中緊握著短刃,悄無聲息地來到侯爺的寢房。
他點燃安神香,耐心等待了半刻鐘,確認時機成熟,這才舉起短刃,眼神中透著決然,手臂肌肉緊繃,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侯爺的胸口刺去。
那短刃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眼看就要接近侯爺胸口還不到半寸的地方,卻被侯爺猛地伸手緊緊握住了短刃。
謝北辰一愣,心中暗想:明明放了安神香,為何會醒來?
他稍作思索,不禁感慨自己還是大意了,侯爺自小浸染在這些毒物薰香之中,這安神香對他根本無用。
此時,他感覺到侯爺的指尖在流血,心中一慌,馬上手一松,短刃「鐺」的一聲應聲而下。
剛想轉身離開,侯爺卻如閃電般一把抓住他。
謝青瀾拼命掙扎想要逃走,手臂用力揮舞,試圖掙脫侯爺的束縛。
侯爺則緊緊抓著他不放,另一隻手試圖扯下他的面罩。
侯爺卻如鷹爪般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謝青瀾心中一驚,身子急速扭動,試圖掙脫侯爺的鉗制。
他的手臂如靈蛇般左右擺動,想要擺脫那鐵箍一般的束縛。
侯爺冷哼一聲,另一隻手朝著謝青瀾的面罩抓去。
謝青瀾見狀,腦袋猛地一偏,避開侯爺的手,同時抬腿朝著侯爺的腹部踹去。
侯爺側身一閃,輕鬆躲過,手上的力道卻又加重了幾分。
謝青瀾只覺胳膊一陣劇痛,仿佛骨頭都要被捏碎。
抬起胳膊一擋,順勢向前一推,謝青瀾踉蹌著後退幾步。
還未站穩腳跟,侯爺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拳風呼嘯著朝謝青瀾襲來。
謝青瀾連忙招架,兩人的招式你來我往,在狹小的空間中激起陣陣風聲。
侯爺的每一招都剛猛有力,謝青瀾漸漸處於下風,額頭上汗珠滾滾而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然而,最終謝青瀾還是被抓住了。
侯爺一把掀開眼前人的面罩,竟然是謝青瀾,侯爺的手都在微微發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憤怒,背叛他的竟然是謝青瀾。
侯爺大吼一聲,「竟是你!」
一把抓住謝青瀾的喉管,用力掐著。
謝青瀾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雙手徒勞地掰著侯爺的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痛苦聲音,雙腳亂蹬。
但謝青瀾並沒有反抗。
等空氣慢慢快要清空,謝青瀾的臉色已經青紫,侯爺這才鬆了手。
謝青瀾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趕忙道:「不,不是,父親。」
謝北辰怒不可遏,一腳狠狠踹過去,將謝青瀾踹翻在地。
謝青瀾馬上跪起來,身體緊緊挨著謝北辰的腳。
因為他知道,今天侯爺是氣急了,必須讓他消氣。
又是一腳,這下謝北辰用了內力,謝青瀾的身子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謝青瀾緩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調整身體,忍著劇痛爬到謝北辰的腳邊。
侯爺一腳踹出,那力道猶如千斤重錘,狠狠砸在謝青瀾的胸口。
謝青瀾「啊」的一聲慘叫,整個人像炮彈一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
只聽得「轟」的一聲,牆壁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他剛落地,還未來得及喘息,侯爺的第二腳又到了。
這一腳踹在他的腹部,謝青瀾的身體瞬間蜷縮成一團,像一隻煮熟的大蝦。
他的嘴裡噴出一股鮮血,星星點點地灑在地上。
「砰!」又一腳,謝青瀾的後背砸在牆上,塵土飛揚。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依舊倔強。
「砰!」又一腳,謝青瀾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砰!」他的身體順著牆壁滑落,在牆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砰!」謝青瀾眼前發黑,意識都有些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努力朝著侯爺的腳邊爬去。
「砰!」他的肋骨似乎斷了幾根,每呼吸一下都鑽心地疼。
「砰!」謝青瀾的身體再次飛起,撞到對面的牆上,又反彈回來。
「砰!」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被踢來踢去。
「砰!」侯爺這一腳用盡了全力,他半晌都動彈不得。
鮮血從他的嘴裡、鼻子裡不斷湧出,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又是一腳,謝青瀾再次撞到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謝北辰每一腳都用足了力氣。
謝青瀾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撞在牆上。
又一次又一次地爬回來。
他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身上血跡斑斑。
嘴裡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臉色慘白如紙。
但他依然咬著牙,堅持著爬到謝北辰的腳邊,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然踹罷之後,謝北辰終是泄了氣,大口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不止。
謝青瀾亦緩了許久,跪在地上仿若木雕般紋絲不動。
不過,謝青瀾暗想,今日無論如何皆要取那心頭血,否則便前功盡棄。
故而其腦瓜飛速轉動,苦思良策。
思及片刻,忽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