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自己剛剛違抗了主人,此乃死罪。倘若主人心生不悅,
段容璟怒目而視,吼道:「你以為認罰就能了事?」
「屬下不敢有此妄想。」他顫聲回道。
段容璟滿心以為,出自往生閣的頂級暗衛,斷斷不會出現這般違抗主人命令的狀況。
他心裡明鏡似的,剛剛違抗主人之舉,在往生閣那無疑是死罪。
若主人存心懲處,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甚至魂飛魄散,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違逆主人就等同於背叛,所以他深知,自己或許活不過今日。
「少爺,求您饒他一命。」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
「滾!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段容璟斥道。
他在心底這般想著,臉上卻不見半分懼色。
畢竟,往生閣的歲月猶如噩夢糾纏。
他自懵懂幼童時,便被師傅無情地帶入這人間煉獄,早早習慣了那無情的鞭刑和殘酷到令人髮指的訓練。
往生閣的人生死皆不由己,那些沒能挨過鞭刑的,與他同期的夥伴,大半非死即傷。
未死的,也有許多重傷難愈,被往生閣如棄敝履般無情遺棄。
在他們的觀念中,違逆主人就是死罪,犯錯就該受罰,侍奉主人,無論主人提出何等要求,都必須無條件服從,哪怕是以色侍人,也不過是家常便飯。
但他心底仍藏著一絲不甘,自己千辛萬苦,從數百人中浴血拼殺而出。
本以為能尋得明主,成為一名忠心耿耿的暗衛,怎料第一天認主,就要面臨這生死難測的刑罰折磨。
他只覺命運弄人,滿心悲哀。
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竟只因這一個不經意的差錯,就要落得個悽慘下場。
可事已至此,他也怨不得別人,死便死了,反正這世上也無他牽掛之人。
於是,他再次咬牙說道:「還請主子重罰。」
往生閣往昔的責罰,向來是血腥殘酷的鞭刑。
每條鞭子內里都嵌滿了細密如針的尖刺,尾端還帶著鋒利如刃的倒鉤。
一鞭子下去,必定皮開肉綻,傷得嚴重,有些甚至會被生生撕扯下來,慘狀令人不忍直視。
那些任務失敗的,常被亂鞭抽打至死,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只剩一副白骨嶙峋的屍骸。
他曾親眼目睹那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當晚便嘔吐不止,渾身顫抖,噩夢連連。
如今,一想到自己即將遭受同樣的酷刑,他的心便如墜冰窖,恐懼如毒蛇般纏繞心頭。
雖說歷經多年的訓練,可那恐懼仍如決堤之水,洶湧而出,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每一寸肌肉都在戰慄。
但他還是死命咬緊牙關,拼命握緊雙拳,試圖遏制這本能的恐懼。
往生閣的刑罰共分十級,他此次所犯之錯應屬八級。
八級的刑罰正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鞭刑至死,而十級則是先需忍受七天的活寡之刑,期間還會被灌下保持清醒的藥物。
七天之內若不幸身亡,行刑者也要遭受同等刑罰。
故而大多數人都是咬緊牙關熬過七天,而後再迎接那奪命的鞭刑。
相較而言,他還算略有「幸運」。
八級只需承受鞭刑至死即可,雖說這也已是殘酷到了極點。
而段容璟今日顯然並無賜死之意,他微微眯起雙眸,目光如箭般射向暗衛,冷冷問道:「你想死嗎?」
「任憑主子做主。」
那暗衛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忙不迭回道。
段容璟冷哼一聲:「算你還有點規矩!」
要知道,按照以往慣例,哪有這般問話,通常都是直接拖出去處死了事。
「那便去刑堂受刑,受完刑回來任職,回來我這裡當值。」
「拖走!」段容璟不耐煩地揮揮手。
段容璟話語未落,他便被兩個如狼似虎的段府侍衛粗暴地拖走了。
段家的刑堂恰似一座森羅地獄,關押犯人與行刑之地融為一體。
段家的刑堂宛如一座恐怖至極的人間煉獄,與往生閣的刑堂截然不同。
一踏入其中,便能被那如濃墨般壓抑到令人幾近窒息的氛圍緊緊包裹。
這刑堂恰似一座龐大而陰森的綜合性牢獄,關押犯人與行刑之處毫無間隔地融合在一起。
刑堂之內,光線昏暗如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陳舊腐朽且夾雜著血腥的氣息,令人作嘔。
四周的牆壁上,琳琅滿目地掛滿了各式各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那巨大而沉重的狼牙棒,棒上的尖刺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如毒蛇獠牙般的寒芒。
血跡斑斑的鐵鞭,仿佛還殘留著受刑者絕望的痛苦哀嚎。
鏽跡斑斑的枷鎖,厚重而冰冷,仿佛在貪婪地等待著新的「獵物」。
還有燒得火紅的烙鐵,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滾滾熱氣,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灼燒殆盡。
在刑堂中央,一尊巨大而猙獰的刑架如惡魔般矗立著。
它那粗壯的木架和冰冷的鐵鏈仿佛在無聲地嘲笑即將到來的受難者。
鍾離墨被毫不留情地推搡著踉蹌走到刑架旁。
還未來得及站穩腳跟,侍衛便如餓狼撲食般動作粗魯地將他的手腳牢牢綁在了刑架之上。
「違抗主人。」侍衛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得如同臘月寒風,無情地刮過刑堂。
那侍衛的目光如寒刃般鋒利,不帶絲毫憐憫,「掌嘴唇二十,打臀部二十,鞭刑三十,針刑一個時辰。」
鍾離墨聽到這刑罰,臉色瞬間變得如紙般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仿佛秋風中的落葉。
他的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嚴厲懲處。
在往生閣,一貫只是簡單的鞭刑了事,可如今這聽起來,簡直是要將他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請大人責罰。」鍾離墨聲音顫抖著,但是也只能認罰。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名侍衛冷笑道。
然而,他的心底卻有一絲倔強在暗暗涌動。
於是,又有兩個身材魁梧的侍衛跨步上前,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冷酷,仿佛是無情的執法機器。
只見他們雙手青筋暴起,用粗如手腕的麻繩再次將鍾離墨身體的各個部位緊緊固定,那麻繩仿佛要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知道,迎接他的可能是難以忍受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