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線條如同刀刻一般,彰顯著他內心的糾結。
書房裡安靜得只能聽到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氣氛壓抑而沉悶。
謝青瀾當下只能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桌旁,膝蓋一彎,輕輕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喚道:「父親。」
謝北辰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他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謝青瀾垂首,緊抿著嘴唇,神色愧疚道:「青瀾不該如此衝動魯莽行事,青瀾知錯。」
謝北辰輕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並無多少笑意道:「這回認錯倒是挺快啊。」
謝清蘭一聽,偷偷抬眼觀察了一下父親的神色,感覺父親今日心情還算不錯,眼珠一轉,突然討巧道:「是的,青瀾知錯,青瀾請罰。」
謝北辰雙手抱在胸前,臉色一沉道:「行,去取藤條來,想重罰,為父滿足你。」
謝青瀾心裡暗自嘀咕道:「誰想懲罰,還不是為了想讓您消氣。哎。」
但是謝青瀾還是討巧地說道:「父親,今天可不可以輕點,青瀾受還沒好,疼。」
說完,可憐巴巴地望著謝北辰,眼中滿是祈求。
謝北辰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謝青瀾從來沒有跟他喊過疼,即使往生閣那一次被打得那般嚴重,他也未曾求饒過。
但這次,怎就求饒了呢?
不過這次的求饒,倒讓謝北辰的心情愈發好了,緊繃的臉色也微微緩和了些。
謝青瀾看到這聲求饒有用,趕忙又可憐兮兮地求饒了一聲,雙手抱拳作揖道:「父親,孩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父親輕些,孩兒知錯。」
謝青瀾緩緩起身去取藤鞭,這條藤鞭已有一陣子未曾使用,上面蒙著些許灰塵。
謝青瀾拿著手帕仔細擦拭乾淨,而後雙手恭敬奉上。
謝北辰面色陰沉地接過鞭子,謝青瀾走到桌前,雙手緊緊撐著桌沿,俯下身去,臀部微微翹起,說道:「請父親責罰。」
謝北辰並未答話,只見他眼神一凜,「唰」的一下,一鞭子迅猛抽下。
謝青瀾的身子猛地一抖,眉頭瞬間蹙起,牙關緊咬,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桌角。
那鞭子在空中划過半圈,又「啪」的一聲,抽打在謝清蘭的臀部。
謝清蘭心中暗忖,這次抽打似乎沒有以前那般沉重,想來父親定然是未用全力,約莫只用了三分力。
儘管疼痛不甚劇烈,可他深知絕不能躲避,於是依舊繃緊了身子,好讓父親責罰得更為順暢。
「一。」謝青瀾低聲報數,聲音因忍痛而微微顫抖。
緊接著,第二鞭落下,這一鞭比第一鞭略重幾分,謝青瀾的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
「二。」他的聲音愈發顫抖。
第三鞭抽來,抽打之處已泛起微紅,謝青瀾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三。」他的聲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
第四鞭狠狠落下,那疼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謝青瀾的身子微微顫抖,卻仍強忍著。
「四。」
第五鞭接踵而至,謝青瀾的臀部已明顯紅腫,他的嘴唇被咬出了血痕,卻不敢發出一絲呻吟。
「五。」
前五鞭過後,謝北辰的臉色愈發凝重,手中的鞭子揮動得愈發用力。
第六鞭抽下,猶如火灼般的劇痛讓謝青瀾幾近昏厥,他的眼前開始出現模糊的景象。
「六。」聲音微弱而顫抖。
第七鞭,抽打在已經腫脹的地方,疼痛層層疊加,仿佛要將他的靈魂撕裂。
「七。」謝青瀾的聲音幾不可聞。
第八鞭,那火辣辣的痛,痛在肉里,直往心裡鑽,謝青瀾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
「八。」
第九鞭,謝青瀾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意識逐漸模糊,但仍憑著最後一絲意志堅持著。
「九。」
第十鞭落下,謝青瀾眼前一黑,險些癱倒,卻在最後一刻強撐住。
「十。」
書房裡寂靜無聲,唯有藤條抽打之聲迴蕩。
謝北辰厲聲道:「下次再如此衝動魯莽,就不是藤條這般簡單,定要讓你脫一層皮!」
謝青瀾忍痛噓噓說道:「對不起父親,讓您操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打完之後,謝北辰問道:「疼不疼?」謝青瀾一愣,往昔從未有過這般詢問,今日父親竟問他疼否。
謝青瀾強忍著疼痛,說道:「不疼。」
謝北辰說著就要去查看傷口,謝青瀾見狀嚇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衣衫,諾諾說道:「父親,真的不疼,等一下我自己抹個藥就行了。」
謝北辰看著跪在地上的謝清蘭,目光深沉,突然問道:「你為父責罰你,你可怨恨為父?」
謝青瀾聞言一愣,忙不迭道:「不恨,青瀾犯錯,本就該罰。」
謝北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神色略顯疲憊道:「為父知道你為什麼去往生閣,報仇這種事情,需從長計議,慢慢來,不是你貿然去往生閣便能解決的,你知道嗎?」
謝清蘭聽到這裡,心中一驚,這才發現原來父親什麼都知道,頓時心虛地垂下頭道:「是青瀾欺瞞父親,還請父親責罰。」
謝北辰又是一聲長嘆,無奈道:「罷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為父聽說你師父在往生閣,是與不是?」
「父親怎麼知道?師父在往生閣,但我易容進去不知師父有沒有認出!」
「那便好,想來你也沒有生命危險,你要去就便去吧,為父不阻攔你了,但是你要注意安全,小心些,莫要逞強。」
謝清蘭聽到這裡,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趕忙道:「謝父親,青瀾知道。」
謝北辰,神色稍緩,便道:「那便下去吧。」
謝青瀾卻撒嬌道:「青瀾今晚想陪您。」
謝北辰一聽,一巴掌拍到謝青瀾的後腦勺,斥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下去,再不下去,小心你的皮。」
謝青瀾只能委屈地努了努嘴,嘟囔道:「是,父親,那兒臣那孩兒便先下去了,父親早些歇息,兒臣……孩兒告退。」
說罷,謝青瀾耷拉著腦袋,緩緩起身,一步一回頭地退出了書房。
現在的他也不知之前的計劃還行不行得通?雖然易容了,但是段府的人見過他了!去很危險,不去,他自己那一關又過不去!
到底該如何是好?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