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一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說道:「小姐,該用晚膳了。」
小寧有些不舍地看了敬一一眼,說道:「大人,我先去用膳了。」
敬一躬身道:「小姐請。」
小寧跟著丫鬟離開了房間,心裡卻還在想著敬一。
用過晚膳後,小寧回到房間,卻發現敬一不見了。她的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失落,坐在床邊,發起了呆。
「小姐,方才有事離開,讓小姐受驚了。」敬一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小寧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大人回來就好。」
敬一走站在門外道:「小姐早些歇息吧。」
小寧點了點頭,卻沒有躺下,而是問道:「大人還要守在門口嗎?」
敬一答道:「是的。」
小寧輕輕嘆了口氣:「那大人也要注意休息。」
敬一微微頷首:「多謝小姐關心。」
小寧這才躺下身,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中全是敬一的身影和他說過的話。
夜越來越深,小寧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小寧醒來時,發現敬一依舊站在門口。
「大人,一夜未眠嗎?」小寧關切地問道。
敬一搖了搖頭:「小姐不必擔心。」
外面冰天雪地,朔風凜冽。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整個世界仿佛被一片潔白所籠罩。
謝青瀾就那麼直挺挺地跪著,身形在寒風中微微顫抖。
那肆虐的狂風如冰冷的鞭子,無情地抽打在他身上。
然而,他依舊倔強地挺直脊樑,仿佛要用自己的堅持和不屈對抗這嚴寒與責罰。
然而,謝北辰這次是真的動了怒。
那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燒,猶如無法熄滅的烈焰。
只因謝青瀾未去找他幫忙,便獨自一人去救小寧,這般行徑在他眼中實在是太冒險、太衝動。
在謝北辰看來,謝青瀾這般擅自行動,無疑是將自己置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故而罰他跪在院子裡,如今已跪了兩日。
幾個丫鬟從他書房經過,忍不住在那裡竊竊私語。
「侯爺又懲罰公子了,公子太可憐了。」一個丫鬟眉頭緊蹙,滿臉的不忍之色,輕聲嘆道。
她的眼中充滿了同情,仿佛能感受到謝青瀾所承受的痛苦。
「噓,小聲些,你不怕侯爺聽到啊。」另一個丫鬟趕忙捂住她的嘴,神色緊張,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瞟。
她的心跳因恐懼而加速,生怕自己和同伴的議論會惹來麻煩。
自公子回來,便一直跪在這冰冷的地上,身上的傷還未好全。
那一道道尚未癒合的傷口,在寒冷的侵襲下,愈發疼痛難忍。
小雲瞧著心疼不已,暗自為公子叫屈。
她咬著嘴唇,腳步躊躇,想上前又不敢。
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一方面心疼公子所受的苦,一方面又畏懼侯爺的威嚴。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中閃爍著淚光。
謝北辰踱步來到謝青瀾面前,謝青瀾此時已快跪不住了,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撲倒在地。
他的雙腿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覺。
他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唇色亦是病態的發紫,乾裂的嘴唇滲出血絲。
那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被痛苦和疲憊所占據。
覺察到有人注視,他艱難地抬起眼眸,那雙眼眸布滿血絲,有些混沌。
那堅定中透露出的,是他的執著和不悔。
看到是侯爺的目光,便立馬低下頭請罪:「青瀾知錯,請父親重罰。」他的聲音虛弱而顫抖,但語氣中卻充滿了誠懇。
謝婉兒趕忙求情道:「侯爺,青瀾已經跪了兩日了,再跪下去,身子可要受不了,要壞了,先叫青瀾起來吧。」
謝婉兒滿臉焦急,雙手絞著帕子,眼神懇切地望著謝北辰。
她的眼中滿是擔憂,聲音也因為著急而變得尖銳。
謝北辰搖搖頭,神色冷然,眉頭緊皺,道:「他還可以再跪個幾天幾夜,是吧?」他的聲音冰冷如霜,毫無轉圜的餘地。
謝青瀾聽到父親的話,心中一陣悲涼,但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讓父親失望了,所以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風愈發猛烈,雪也越下越大。謝青瀾的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他的眉毛和頭髮都結了冰。
他盯著謝青瀾,謝青瀾強撐著,努力抬起頭,聲音虛弱卻堅定地答道:「父親,孩兒可以,只要父親消氣,孩兒可以跪幾天幾夜。」
謝婉兒瞧著,直搖頭,心中暗道:這一看就不是能跪幾天幾夜的人吶,臉色都已發白,唇色都已發紫,再不起來,怕是要倒下了。
她走上前,拉住謝青瀾的衣袖勸道:「青瀾,別逞強,你服個軟,侯爺就讓你起來了。」
謝青瀾卻輕聲說道:「我沒事,只要父親消氣,青瀾認罰!」他緊抿嘴唇,眼神透露著委屈。
晚飯過後,謝北辰又來到謝青瀾的面前,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可想好了?」
謝青瀾跪在地上,身子晃了晃,答道:「青瀾知錯。」
頓了頓,謝青瀾又抬起頭,眼中滿是期待地問道:「父親消氣了嗎?如若父親還在生氣,青瀾可以繼續跪下去。青瀾沒事!」他的目光中帶著小心翼翼,聲音也微微發顫。
謝北辰搖搖頭,臉色陰沉,道:「你覺得如何?」他的語氣冰冷,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住。
謝青瀾一瞬間有些喪氣,原本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低垂著頭,肩膀也垮了下來。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像是被霜打了的落葉,顯得無比頹喪。
謝北辰看了看他,沉默片刻,道:「跟我來書房。」他的目光深邃,讓人難以捉摸其中的情緒。
謝清蘭恭敬答道:「是,父親。」然後艱難地站起身,雙腿因為長時間的跪地而麻木酸痛,他強忍著不適,腳步蹣跚地跟在謝北辰身後。
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為吃力,身子也搖晃不穩。
謝北辰回到書房,坐在書桌旁,微微閉目養神。
他微抿的嘴角平直,緊蹙的眉頭似乎透著些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