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鄒大福躲在公廁已經三個小時有餘。
眼看他遲遲不出來，宋啟決定投石問路。
借了曹德猛卡里的一百萬現金，以大客戶的名義到銀行大廳取錢。
大額取現必須要經過層層報備。
大堂經理立刻去找鄒大福審批。
結果到了辦公室，開門的不是鄒大福，而是盧濤。
「盧濤？」大堂經理一臉疑惑，「你不去上班，怎麼在這裡？」
盧濤平靜道：「行長讓我在這等他，你有什麼事？」
大堂經理反問：「鄒行長去哪了？我有個大客戶要取一百萬現金，必須經過他簽字審批。」
盧濤指了指廁所的方向，「他可能去洗手間了吧。」
「哦，那我等等吧。」
大堂經理進了辦公室。
盧濤很討厭被人打擾，隨即說道：「你先去大廳接待客戶吧，一會行長回來跟我談點事，之後我讓他去找你。」
「也行。」
大堂經理沒有多想，直接走了。
盧濤關上門，坐在專屬於行長的老闆椅上，翹著二郎腿，繼續打瞌睡。
另一邊。
宋啟以內急為由，藉機上銀行內部的廁所，想看看鄒大福在裡面究竟幹什麼。
一進廁所，一股煙霧便從裡面飄出來，差點把宋啟嗆得流淚。
鄒大福躲在裡面，煙抽了不知道幾盒，整個廁所里都是雲霧繚繞。
「好傢夥，誰在裡面抽菸？都快把廁所點著了。」
宋啟故意抱怨一聲。
話音一落，最邊上的隔斷門打開。
鄒大福從裡面走出來，一臉憔悴與疲憊。
「鄒行長？是你嗎？」
宋啟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鄒大福上下打量著宋啟，疑惑道：「你誰啊？怎麼進來的？」
宋啟提上褲子笑了笑：「我來取錢的，一百萬，就等你審批了。」
為了安全起見，銀行內部的廁所一般不對外開放。
所以鄒大福看到廁所有個陌生人才會疑惑。
不過，對於存款百萬的大客戶，那就是銀行的衣食父母。
就算讓鄒大福親自帶著上廁所都行。
鄒大福上演一秒變臉，強行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哦，這樣啊，不好意思，請在外面稍等，我馬上給你辦。」
說完，鄒大福心急火燎跑回辦公室。
殊不知。
兩人擦肩而過的間隙，宋啟悄悄把一枚微型竊聽器，粘在了鄒大福衣服上。
看到盧濤像個大老爺似的，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打瞌睡，鄒大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喂！別睡了！剛才沒有人進來找我嗎？」
盧濤被驚醒，一臉不悅道：「你喊什麼，吵死了！」
「大堂經理剛剛來過，說有個大客戶要取一百萬，讓你過去簽字。」
「沒事別喊我，我要繼續眯一會，昨晚打遊戲睡得太少……」
盧濤閉上眼睛，又要打瞌睡。
鄒大福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別睡了！讓大堂經理看到你在我辦公室睡覺成何體統！」
「再說我已經待在廁所一下午了，屁股都坐麻了，你也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啪——
盧濤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鄒大福臉上。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對我大呼小叫，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堂堂行長，挨了櫃員一耳光，是何等羞辱？
一股氣血驟然上涌，鄒大福氣得渾身微微顫抖。
拳頭再度攥緊，連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肉里。
「喲，你還敢瞪我？想造反嗎？」
盧濤一把揪住鄒大福的頭髮，惡狠狠道：「別忘了，我手裡攥著你的把柄，可以隨時讓你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這個秘密我吃一輩子，你永遠都別想脫離我的掌控。」
「所以，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識趣一點，聽懂了嗎？」
說完，盧濤鬆開手，拍了拍鄒大福滾燙的臉頰。
鄒大福泄氣了，耷拉著腦袋，低聲下氣道：「你繼續休息吧，我出去辦業務。」
「等一下。」
盧濤叫住他，吩咐道：「今晚我要去你家吃飯，讓你媳婦準備幾個硬菜，陪我喝兩杯。」
鄒大福咬著牙點頭：「知道了。」
隨後，鄒大福來到銀行大廳，詢問大堂經理：「剛才要取錢的客戶呢？」
大堂經理尷尬道：「人家嫌咱們辦事太慢，已經走了。」
「什麼？」鄒大福不由一愣，「錢也不取了？」
大堂經理點頭：「對，他可能要去別的銀行取。」
鄒大福氣惱的抱怨一聲：「真他媽晦氣！哪哪都不順！」
與此同時。
銀行對面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裡，宋啟三人正在反覆回味竊聽錄音。
曹德猛說道：「鄒大福所謂的秘密，是不是因為他是個冒牌貨啊？」
宋啟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曹德猛分析道：「盧濤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櫃員，行長一句話就能讓他滾蛋，可鄒大福卻對他唯唯諾諾，逆來順受。」
「如果鄒大福的行長位子不是弄虛作假的，他為什麼這麼害怕盧濤？」
宋啟搖頭：「也不一定，萬一是其他把柄被盧濤發現了呢？」
曹德彪驚訝道：「會不會是殺，殺，殺人？」
宋啟皺眉，隨即點頭：「有可能。」
曹德猛倒吸一口涼氣，「鄒行長殺人的時候，恰好被盧濤撞見。」
「為了不讓盧濤報警揭發自己，鄒行長忍氣吞聲，成了他的奴隸。」
「這麼一說，還真都順起來了。」
宋啟搖頭：「這只是推測，沒有任何證據。」
「更何況，如果鄒大福殺過人，為什麼不把盧濤一起殺了？」
「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曹德猛撓撓頭，「也對，如果我是殺人犯，一旦被目擊者看到的話，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委曲求全，而是殺人滅口。」
「那麼，鄒大福還能有什麼把柄被盧濤拿捏呢？」
宋啟沒有說話，托著腮靜靜思考。
唐會長既然要求盯住盧濤，而盧濤又掌握了鄒大福的把柄。
說明這個把柄對於唐會長來說很重要，至少跟唐會長有關聯度。
「先不想那麼多了。」
「今晚盧濤去鄒大福家裡吃飯，一定還會產生一些矛盾衝突。」
「到時候你倆務必盯緊了，回頭我再聽聽錄音回放。」
說完，宋啟開門下車。
曹德猛急忙追問：「老讓我們盯梢，你又要幹嘛去？」
宋啟說道：「我有個更重要的問題需要調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