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別看，很醜

  上次沈郅焱深夜給她打電話還是因為她被誣陷的事，這次……該不會又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吧。

  倪歡來不及多想，她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的背景聲是風雨交雜，男人的聲音隱在其中，飄渺深沉。

  「沈郅焱？」倪歡試探性的喊了他一聲。

  「嗯。」

  男人沉沉應聲：「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倪歡聽著那邊的雨聲，心思一動，問：「你在哪？」

  那邊頓了頓，緩聲道：「你家門外。」

  她家門外？

  倪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聽到沈郅焱又說了句：「歡歡，我想你了。」

  ——

  換做白天，倪歡肯定想不到自己會在大半夜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溜出去見沈郅焱。

  但……沈郅焱的狀態聽上去不是很好，倪歡就算想接著睡也睡不著，乾脆出去一探究竟。

  黑暗的走廊里，倪歡拿手機照明，躡手躡腳的下樓。

  她以為不會被人發現，未曾料到，她的一切舉動都落在了羅玥眼中。

  ——

  羅玥極為看重自己的身材，她這兩天減肥，餓得頭暈眼花，還偏偏看了太多吃播，實在忍不住想吃東西，這才大半夜出來覓食。

  正當她看著手裡的一盒巧克力陷入為難時，倪歡忽然闖進了她的視線。

  後者神神秘秘的，還不開燈。

  羅玥正愁找不到事情來轉移注意力，見狀，怔忡兩秒，啟步跟上，想看看倪歡究竟在做什麼。

  ——

  雖說如今是夏末，但夜晚的風還是偏涼，倪歡出來的急，沒披外套，絲絲縷縷的涼風直往她身上拍，等到出來別墅大門，她的手指已經涼透了。

  左右張望了一下，倪歡沒看到沈郅焱的車，正打算打個電話問問他時，一件帶著淡淡菸草味的男士西裝外套落在了她肩頭，將她上身包裹了起來，為她擋下了涼風。

  倪歡一怔，順著身前的手臂去看來人，卻被來人攬入懷裡，不留一點縫隙的緊緊抱住。

  沈郅焱身上也是涼的，但他穿的薄，上身僅有一件白襯衫，肌膚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傳給倪歡，帶給了她絲絲溫暖。

  倪歡臉頰貼著沈郅焱的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他整個人生動而鮮明的站在她面前。

  此時此刻，倪歡有點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倒不是她有多想念沈郅焱，而是沈郅焱來的實在太過突然，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想著，倪歡眨巴了兩下眼睛，從沈郅焱胸前微微抬起頭，踮起腳尖，對準沈郅焱的肩膀，張嘴咬了口。

  倪歡沒使太大勁，但力道也不算小，她咬完後鬆開嘴，看著沈郅焱肩膀上濕掉的一個小牙印，仰著腦袋問他：「疼嗎？」

  沈郅焱微微鬆開她了點，看著她明亮的雙眸，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克制而深情。

  倪歡被迫閉上了一隻眼睛，她身體想往後躲，卻又被沈郅焱拽回來，按在懷裡不允許她動。

  倪歡下意識抬手攥住了沈郅焱的襯衫，不太理解沈郅焱的狀態。

  「沈郅焱。」

  倪歡壓著聲音喊了他一聲，「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依舊沒回答她，一隻手臂繞到她背後，另一隻手按在她腦袋後面，讓她抬頭看著他。

  對上沈郅焱那雙深沉的眼眸後，倪歡微微愣了下，總覺得今晚的沈郅焱有些不對勁。

  沒等她多想，男人再次低下頭，咬住了她的唇瓣，細細碾磨。

  呼吸交融，倪歡下意識往後躲，但卻被攻略的更加徹底，沒一會，被男人侵占的雙腿發軟，只有攀著他的脖頸，才能稍稍站穩。

  饒是如此，身體也嬌軟的一塌糊塗。

  倪歡覺得丟人，好看的眼睛裡染上了些許惱意。

  「沈郅焱！」

  可她一開口，原本想要表達憤怒的話聽起來竟有些像是在撒嬌。

  意識到這一點，倪歡臉更紅了。

  「歡歡。」

  沈郅焱依舊不放過倪歡，緊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身體裡，再也不分開。

  這時候，倪歡終於察覺到了沈郅焱的異樣。

  雨水不算小，倪歡髮絲已經有了濕意，沈郅焱的衣服也有點濕，倪歡推了他一下，問：「你的車呢？」

  有什麼話去車裡說，在外面淋著雨算什麼。

  「在東邊路口拐角。」

  「去你車裡。」

  倪歡說完，沈郅焱還沒動靜，她嘆口氣，抬手碰了碰沈郅焱的頭髮，緩聲道：「沈郅焱，我冷。」

  這次，她說完，沈郅焱立馬抬起了頭，將她半攬在懷中，帶著她往路口走。

  走了大概三四步，倪歡發現沈郅焱的步子很小，像是故意在等她，又像是……走不快。

  大腦短路了五六秒後，倪歡才想起沈郅焱有腿傷。

  他竟然這麼快就能行動自如了？

  還自己開車來見她？

  倪歡偏過頭看了眼沈郅焱的側臉，下意識想伸手扶他，但看他假裝沒有事情的模樣，又止住舉動，配合他的步速，緩緩往前走。

  ——

  他們離開後，隱在大門後面的羅玥才敢露面。

  羅玥舉著手機，悄悄探出頭來，確定倪歡已經走後，她將視線挪到手機上。

  上面，是她剛剛偷拍下來的一段視頻。

  回放了遍視頻後，看著上面的男人，羅玥不由得皺起眉頭。

  倪歡到底有什麼魅力？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愛她愛的要死要活？

  還有……這個男人就是沈郅焱嗎？

  表哥為什麼不喜歡沈郅焱，她看著這個男人還是蠻不錯的，尤其是……

  羅玥勾唇一笑，漸漸心猿意馬起來。

  過了很大一會，才想起和傅一的合作。

  羅玥抬手快速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將剛拍下來的視頻發給了傅一。

  傅一能主動來找她合作，羅玥還是挺意外的，但一想起她們兩個人都有個共同討厭的對象，也就不覺得合作這件事有多奇怪。

  從倪歡進傅家的第一天起，羅玥就忌憚上了她。

  傅家的小姐只能有一個，羅玥不允許倪歡來分屬於她的榮寵。

  既然倪歡這麼不聽姑父的話，非要那個叫沈郅焱的男人見面，那就怪不得她和傅一聯手讓姑父對倪歡失去信任、再也不相信倪歡的話。

  ——

  坐進車裡後，倪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凌晨一點四十五。

  她身側，男人打開了車內的暖氣，不知從哪找出一件其他顏色的外套，給她擦拭頭髮上的雨水。

  動作十分輕柔。

  倪歡接受著他的照顧，視線在他襯衫領口處掃過。

  等他給她擦完頭髮，她立馬湊上前解開了他的襯衫，想看看他身上的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結果，被沈郅焱按住，不允許她亂看。

  倪歡只瞄了一眼，都沒看清，但隱隱約約中似乎看到有幾道傷口已經結了痂。

  沈郅焱抓著她的手，語氣無奈：「別看，很醜。」

  倪歡喜歡一切完美的東西，而現在……他身上有很多猙獰的疤痕。

  聽到沈郅焱話，倪歡想亂來的手一頓。

  在她怔愣間，沈郅焱湊身上前，下巴擱在了她頸窩處。

  男人潮濕炙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時，倪歡下意識縮了下脖子，緊接著，聽到沈郅焱說：「歡歡，我做了個噩夢。」

  倪歡懵了下，似乎覺得不可思議，連聲音都帶了腔調：「沈郅焱，你不要告訴我，僅僅是因為做了噩夢，你就大半夜開車過來找我？」

  這人有那麼脆弱嗎？

  她話落，男人一陣沉默。

  只是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

  在倪歡看不到的地方，沈郅焱深深閉上了眼，不敢再去回憶夢中的畫面。

  ——

  或許是夜有所思、日有所夢。

  沈郅焱夢到倪歡離開了他。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離開，而是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夢裡，倪歡自殺後沒能被搶救回來，她滿身的血，靜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沒有了呼吸。

  他趕去醫院的時候，倪歡已經被推進太平間。

  他瘋了一樣去找她，抱著她的屍體泣不成聲。

  可一切都晚了。

  他救不回她。

  只能束手無策的感受著她的身體逐漸變冷。

  他後悔、他痛不欲生，可這一切都換不回一個叫倪歡的人。

  倪歡死了，他的精神世界也塌了一半。

  每日的思念、後悔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終於有一天，他決定去找她。

  幸運的是，倒在血泊中的那一霎，他真的看到了她，她穿著他第一眼見她時穿的長裙，笑意嫣然。

  他想伸手抱抱她，卻看到她後退一步。

  她說，她不想見到他。

  讓他滾。

  讓他別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她恨他，恨到連死都不想見他最後一面。

  從睡夢裡驚醒後，沈郅焱滿頭大汗，心臟的位置止不住一陣絞痛。

  一陣覆過一陣。

  直到疼的他呼吸不過來。

  所以，他來了。

  來見倪歡。

  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沈郅焱回答，倪歡深吸口氣，想問問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夢，能讓他大半夜過來找她。

  就在她開口的前一刻，沈郅焱率先出聲。

  「倪歡。」

  他喊了她一聲，聲音沉重。

  沈郅焱的語氣很正式，倪歡有點飄忽的神思也被他扯了回來。

  聽到他語速緩慢說：「我愛你。」

  倪歡目光微頓，微微張開了嘴巴。

  面對男人忽然的告白，她想了半天，只想到一個字：「哦。」

  沈郅焱失笑一瞬：「只有一個『哦』字？」

  倪歡想了想，改言道：「知道了。」

  沈郅焱想聽什麼？

  聽她說她也愛他？

  他想聽，她偏偏不說。

  ——

  這一晚，倪歡陪了沈郅焱很久很久。

  他不想說話，只想抱著她，她就順他的意，默默陪他待著。

  一開始，倪歡還能忍住不困，但到了後面，睡意襲來，她沒抗住，窩在沈郅焱肩膀上睡了過去。

  男人察覺到，手掌覆上她的腦袋，換了個姿勢抱她，方便她睡得舒服。

  ——

  直到天色破曉，倪歡才醒來。

  一看外面天都亮了，思索著回去後該怎麼解釋。

  沈郅焱要送她回去，倪歡拒絕了。

  這個時候，別墅大門口肯定守滿了保鏢，沈郅焱不方便露面。

  倪歡偷偷摸摸的來，又偷偷摸摸的回去，以為沒人發現，殊不知她和沈郅焱接吻時被羅玥拍了下來，且視頻已經到了傅禎手裡。

  ——

  傅家。

  傅禎臉色陰沉的看著傅一拿來的視頻。

  「先生，小姐她……或許只是一時衝動。」

  傅一站在旁邊假惺惺的替倪歡說好話，實際上眼底的得意已經快掩飾不住。

  傅禎是生氣，氣倪歡還跟沈郅焱來往，但他還沒被氣憤沖昏了頭腦。

  「視頻哪來的？」

  傅一早就想好了措辭，她說：「羅玥小姐發來的，羅玥小姐的意思是為了小姐好，不想看著小姐任性亂為，到最後反而傷了您這個做父親的一片關心。」

  傅禎聽罷不語。

  傅一最擅察言觀色，她暗暗觀察了一下傅禎的神色，道：「先生，您要不把小姐叫回來問問？」

  說完，傅一又補充道：「但是女孩子家臉皮薄，您別明著問，就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她昨晚都做了什麼？在周胥白那裡住的開不開心？也算是表達一下您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心。」

  聞言，傅禎依舊沒什麼神色波動。

  須臾，他才道：「去吧，把她叫回來。」

  ——

  倪歡忽然收到消息說她爸讓她回家一起吃頓飯的時候還以為她爸要讓她回傅家住。

  但真正到了傅家後，她爸卻沒提起要她回家住的事情，只是隨便問了些她近期的情況，還說起昨晚的雨聲很吵，問她有沒有睡好。

  倪歡昨晚去見了沈郅焱，在車裡呆了一晚，沒注意到昨晚的雨聲吵不吵，但她爸問起，她又不能不回答，便敷衍了過去，說自己昨晚睡得早，直到今天早上起來，才知道昨晚下了雨。

  她話落，傅禎還沒說什麼，餐桌上的羅玥倒先笑出了聲。

  倪歡心底下意識一緊。

  這時，傅禎的一句話打亂她的思緒。

  「傅一，從今天開始，看好小姐，這段時間，不能讓她出去。」

  「是，先生。」傅一頷首，眼皮垂下的時候剛好遮住了眼裡的得意。

  「爸！」

  倪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她爸為什麼突然要把她關在家裡。

  傅禎抬眼朝她掃來，目光嚴厲：「歡歡，爸爸跟你說過，別再和沈郅焱來往，你怎麼就是不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