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龍又抽口煙,點頭笑著說:「屎殼郎,本名叫史克良,猥瑣、狡猾、世故、嘴巴臭,被人給起了這麼個外號。【記住本站域名】這人以前是趙瘸子的小弟,靠著一張巧嘴兒哄得趙瘸子都不知道自個兒姓啥了,高興之餘隨手轉給他一個廢礦。
沒想到就是這個他以為的廢礦,到了屎殼郎手裡卻成了肥礦,組織人往地下深挖五百米後,黑燦燦的金子便出現在屎殼郎眼前,這貨一下就發起來了。
當年這事兒還引得趙瘸子拍著大腿罵人,說手底下養著的那幫勘探隊都是傻逼操的,一個個眼珠子都特麼瘸了,愣是沒勘探出這是個存儲量驚人的好礦,白白讓屎殼郎那狗操的撿了個大便宜。
屎殼郎是個有心思的,知道自個兒白撿了這麼大一便宜肯定會引起趙瘸子的不滿來,弄不好還會惹上殺身之禍,很快想明白了,這錢吶,不能有命掙沒命花。
於是主動找上趙瘸子,跟他說,願意讓出一半的利潤來跟趙瘸子平分,並且不讓他出一個人工,一台機器,自個兒一力承擔了,就一點,求庇護。
趙瘸子一看,這貨這麼上道,很爽快就答應下來,跟他說,之前老子能罩你,今後老子照樣罩著你。
這幾年,靠著趙瘸子的庇護,屎殼郎倒也混得風生水起。
不過在這個三方利益團體裡,仍舊是勢力最弱的那一方,這貨向來以趙瘸子唯命是從、馬首是瞻。」
夏晨呵呵一笑,說道:「也就是說,趙瘸子指東,他不敢往西,趙瘸子攆狗,他不敢追雞。」
鄒龍一挑眉毛,開玩笑道:「趙瘸子可攆不上狗,畢竟瘸著一條腿呢,速度跟不上。」
「真是個瘸子啊?」
「嗯,前些年跟一個叫趙德發的礦主爭奪一條礦脈時發生了大規模械鬥,被趙德發一鎬頭把腿砸折了,怕引起上面的注意,不敢去大醫院治療,就讓鄉下土郎中給他接上了,土郎中那接骨的手法,嘖……沒把波凌蓋兒給他接到後面去就算他運氣不錯的了。」
夏晨樂得都不行了,真把波凌蓋兒給他接後面去,他就真成狗了,沒想到這位鄒龍大哥還挺幽默。
「也就是說,我們要想從他們內部打開局面的話,從屎殼郎那邊先入手是最快速的,是這個情況吧?」夏晨笑著問道。
鄒龍搖搖頭,把菸頭摁滅,又續了一根,說道:「我了解到的情況是,前些日子趙瘸子和楊乃武都對一條礦脈感興趣,本來已經達成協議要聯手開發,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楊乃武反悔了,兩人正僵持著呢,鬧得不是很愉快。
我覺得,您想要給那兩個兄弟報仇,與其找一個勢力不大,但卻一直追隨趙瘸子的狗奴才的麻煩,不如想辦法從勉強能夠跟趙瘸子抗衡的楊乃武身上打開缺口的好。」
夏晨斟酌一下後說道:「既然鄒哥都知道我要幹什麼了,我也不妨跟您實話實說,這三方勢力,聯手把我那兩位兄弟的家人埋到了礦坑中,無論我跟誰合作,早晚都會露餡兒,我的最終目的是,將他們一起剷除掉。」
鄒龍是個老礦場了,對這些為了爭奪煤礦所有權的爭鬥見得太多了。
聽了夏晨的話,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那就逐個擊破,若是站在您的角度上去考慮的話,我聽牛總說,您現在家大業大,方方面面需要顧忌的也多。我建議您還是不要親自出手的好,如果能挑動的三方自個兒鬥起來,然後找人出面收拾殘局,那就非常完美了。」
夏晨笑了,「我也是這個意思。」
說著,他端起茶杯喝口水,「鄒哥,我就不跟您客氣了,我的人到了後,麻煩您多關照一下。」
夏晨考慮最多的還是三爺和六郎的人身安全。
雖說這倆人一個是曾經的江湖大佬,一個是莽出名的雙花紅棍,武力值都不弱。
但晉西北畢竟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兒,真出點兒什麼事兒,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有個當地土著暗中幫襯著,夏晨才能放心。
鄒龍笑了笑,說道:「這您放心就是了,來之前牛總讓我給您帶個話,他安排我進駐朔州,隨時給您的人提供支援。」
「那就多謝了。」
「您客氣。」
中午,夏晨在自家餐廳包廂里宴請鄒龍。
行長、三爺、六郎、青松和志遠相陪。
嘉悅實業的自有餐廳占據了整整半層樓,一千多平米。
外面大廳是員工就餐的公共區域,每名總裁都有一間用來招待客人的專屬包廂。
公司每月給員工們補助兩百塊餐費,在餐廳用餐,中午這頓十塊錢就能吃得特別好,一份米飯,一葷一素一個湯,大家都說伙食特別棒。
當然棒了,大廚是梁非凡從北京飯店高薪聘請過來的。
據說是鄭秀生的徒弟。
夏晨把幾位介紹給鄒龍認識後,就跟鄒龍喝了起來。
譚志遠和陳青松心定了,望向夏晨的目光也愈發感激。
兄弟倆頻頻向鄒龍敬酒。
自從了解到發生在志遠和青松身上的事情後,鄒龍就非常感慨,這倆孩子命也太苦了。
雖然處在深山溝里的各家礦場主,為了爭奪礦脈的所有權干架、械鬥的事情屢見不鮮,但像譚家這種遭遇到滅門慘案的事情卻很少發生。
除非兩家是死仇。
「譚家和趙瘸子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嗎?」
鄒龍連喝三杯酒後問譚志遠道。
大家也都望著他。
一提到這事兒譚志遠的臉就陰沉下來,他攥著拳頭,骨節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後槽牙也咬得咯嘣咯嘣響。
見狀,夏晨忙拍了拍他的拳頭,意思是讓他冷靜下來。
譚志遠吐出口氣,勉力一笑,先沖夏晨點點頭,接著對鄒龍說道:「譚家和趙家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切都是因為爭奪礦脈引起來的……」
隨著譚志遠的講述,大家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六年前,譚家的勘探人員發現了一條存儲量不小的礦脈,就把這事兒跟志遠的父親匯報了。
譚父親自帶人去勘察了一番,一鎬頭撅下去就能看到淺煤層,以他多年的經驗很快就判斷出,這條礦脈底下必定是個富礦。
譚父很激動,立馬找人上機器設備進行開採。
晉西北礦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找到礦脈了,只要機器進了場,這條礦脈就屬於誰的。
當然,在當今這個煤炭市場並不景氣的時代,國家對煤炭挖掘管控得也並不那麼嚴格。
這就造成了晉西北地界上黑煤窯遍地都是。
但還是那句老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譚家發現一處富礦的消息很快就被散布了出去。
於是,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了爭鬥。
自認為實力在礦區里數一數二的趙瘸子率先坐不住了,挾剛把宗族最大勢力趙德發乾趴下的餘威,趙瘸子發出江湖號令,跟譚家進行談判。
沒錯兒,這時候他還真沒有產生明搶的念頭。
因為譚家也是礦區裡的老牌煤炭開採戶了,手底下也養了不少死士。
趙瘸子的意思是,能在不傷和氣的前提下聯合開採、利益共享是最好的。
但譚父是個很倔的人,怎麼可能把一個預估年產量能達到5——60萬噸的煤窯跟其他人分享?
結果,一場談判下來兩家不歡而散。
趙瘸子覺得老譚是給臉不要臉,老子都瘸巴個腿親自找你去商量了,你特麼居然不給面子。
飄了的趙瘸子立馬找來楊乃武和屎殼郎商議,用什麼辦法能把譚家的礦弄到手?
「楊乃武世故精明,一開始根本不肯出聲。陰險狡詐的屎殼郎出主意說,這個好辦,他們家既然死扛著,咱就給他添堵唄,找人去他礦上搗亂,打他的礦工砸他家設備,天跟天的不讓他消停,沒辦法正常施工,我看他能扛幾天!」
譚志遠抽口煙後繼續說道:「趙瘸子採納了屎殼郎的建議,從第二天起,這三家的護礦隊的隊員們就開始輪番去我家的礦場裡鬧事,但我家礦場也不是沒有人,礦工們也很齊心,反正就是打唄,誰怕誰?
我小叔是個有頭腦的,幹了幾架後他發現這樣打下去不行,我家人再多也干不過三家的聯手進攻,就跟我爸商量,今後再上來人,就專挑趙瘸子的人下手,只要把他干趴下了,以楊乃武的精明市儈和屎殼郎的外強中乾,倆人一定不會再找麻煩了。
我爸一聽是這麼個理兒,就吩咐下去,他們若是再到山上來找麻煩,挑趙瘸子的護礦隊下傢伙。
當天晚上他們果然又來了,我們一百多工人專門朝著趙瘸子的人下了狠手,把趙瘸子的親弟弟趙學武打了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這貨乾的。」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陳青松。
拍拍陳青松的肩膀,夏晨笑道:「好樣的。」
青松咧嘴一笑,說道:「一般一般。」
夏晨忍俊不禁,看一眼志遠,說道:「繼續說啊,後來呢?」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