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朝某個角落看了一眼,說道:「別躲著了,出來吧。【記住本站域名】」
小鈺姐淡定如斯,早就對陳青松裝神弄鬼的把戲見怪不怪了。
陳青松又走了出來,在夏晨辦公桌前面站定後摸著鼻子說道:「晨哥,讓三爺和六郎去,不合適吧?萬一他倆再把水攪渾了,可就……」
頓了頓,見夏晨露出一副鼓勵般的笑容,青松繼續說道:「再說了,晉西北太亂了,以六郎那個莽撞的性格,搞不好會出大亂子的。」
夏晨卻很輕鬆地說道:「沒關係,不是還有三哥呢麼。」
三爺?
那位更完犢子啊。
陳青松一顆心前所未有地慌張起來。
他都不識字的。
揉了揉眼睛,陳青松打著膽子問道:「為什麼不能是行長呢?」
行長嗎?
夏晨還真沒考慮過他,聽陳青松把他提起來,夏晨認真考慮了三秒後,否了:「行長現如今大小是個腕兒啊,尤其是《古惑仔》一演,雖說還沒家喻戶曉,但也是個半熟臉了。
青松你想啊,能在晉西北經營一方煤礦的都是些什麼人?崇尚暴力能解決一切問題的他們能不看這部電影嗎?行長去了,那就真引起轟動了啊。」
小鈺姐無聲笑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來,行長去當臥底,剛進入礦區,還沒來得及喊出那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台詞來,就被人集體圍觀了,緊接著就是握手、寒暄、要簽名以及……拍照片。
「嗯嗯,行長確實不合適。」小鈺姐頗為肯定地說道。
聽了兩人的話,陳青松立馬熄了讓行長去當攪屎棍子的念頭,嘿嘿笑著說:「倒也是,今天的行長已經不是昨天的斌哥了。」
什麼跟什麼啊?
夏晨又說:「倒是可以跟他商量一下。」
蕭鈺笑道:「嗯,這麼大的事兒你要是不跟他說,被他知道後估計得埋怨死你。」
看看手錶,快六點鐘了,夏晨說道:「那就晚上約飯,青松給行長打個電話。」
陳青松說好,掏出手機給行長打過去,告訴他晚上自己請客。
行長爽快答應下來。
宋文杰過來了,關好門,拿著一份資料走到三人面前,直接說道:「劉揚的背調做完了,沒問題。」
夏晨看蕭鈺一眼。
小鈺姐把資料接過來,認真瀏覽著,片刻後又遞給夏晨。
他接過來也看了一眼,劉揚,22歲,京城土著,家是石景山的,經貿大學畢業後應聘到嘉悅實業來成為管培生,履歷清白。
把資料又遞還給宋文杰,夏晨說聲知道了,讓他歸檔。
宋文杰點頭,轉身走了。
時間到六點鐘,下班。
夏晨推開門,見劉揚急匆匆站起來,臉上滿是窘迫,他走過去,拍拍劉揚的胳膊,笑容滿面道:「別緊張,剛才我有點兒失態了,是我沒控制好情緒,不是你的錯。」
劉揚吶吶地說道:「夏總我……我也莽撞了,跟您匯報工作之前應該先敲門的,對不起,我今後一定注意。」
夏晨點下頭,說道:「工作中出現點兒小失誤是誰都無法避免的,你也別有心理壓力,今後好好干就是了。」
「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劉揚認真說道。
夏晨微笑,又拍一下他的胳膊,扭臉兒走人。
因為晚上要談事情,所以夏晨直接跟小鈺姐、陳青松、譚志遠回了現代城的新宅子裡。
半路上買了些菜,小鈺姐一進門就開始忙活。
不大會兒工夫,行長如約而至。
又過了二十分鐘,六郎和三爺也前後腳到了。
人聚齊,菜炒好,大家上桌。
酒倒滿,邊喝邊聊。
夏晨簡單把志遠今天提出來要走,和晉西北那邊的情況跟大家簡單介紹了一遍。
行長一聽就上頭了,「志遠你要回去了?」
譚志遠說道:「是,機會難得。」
行長又問夏晨:「你的態度是?」
夏晨一點都沒瞞著他:「搞一傢伙。」
行長來勁了:「怎麼搞?」
「我跟小鈺姐商量了下,第一、派人去朔州開家門店;第二、派人去礦區潛伏下來摸透情況;第三、把情況摸清楚以後爭取打入到敵人內部去,挑撥著他們先鬥起來,然後咱們找個機會把這些人一鍋端了。」夏晨說得很詳細。
行長呼吸急促起來:「我去當間諜吧,這事兒我擅長。」
陳青松望著夏晨,意思是,我沒說錯吧,行長一定會毛遂自薦的。
夏晨搖搖頭,說道:「你不行,你現在是有名氣的人了,這張臉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他屬於全中國所有熱愛黑幫電影的影迷們,你覺得,你一在礦區露面,志遠和青松的仇還能報得了嗎?」
行長聞言嘆息一聲,端起酒杯自飲一口,說道:「這可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在電影圈兒闖出名堂來了,卻沒辦法在現實社會中一展高超演技了,這就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大家都咧嘴笑了。
行長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老夏,六郎和三爺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不會是……」
夏晨把玩著酒杯,笑著望向二人,「讓他們內部先亂起來,把水攪混了,最好能互掐,咱們這幫人裡面,沒有比三哥和六郎更合適的了。」
唐三發同志兇猛點頭,「發財總要重出江湖了!」
六郎更是眼珠子鋥亮,舉手跟三發同志擊一下掌,「合作愉快!」
唐三發同志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愉快愉快!我是真沒想到三六組合還有二度聯手的這一天啊。」
諸位臉都黑了。
一個是曾經的郊縣天王,一統順義、昌平、通縣的砂石料供貨買賣,號稱誰不服就打服為止的黑道大佬。
另一個是勇猛頑強耿直的江湖死心眼兒,人送外號鎮海集團的頭號雙花紅棍,夏晨見了都得讓三分的楊六郎同志。
這二位的組合破壞力有多強大,可想而知。
打個比方,行長整天說他和夏總是臥龍鳳雛。
那麼,三六組合就是幼麒冢虎。
晨哥讓這二位深入狼穴,想想就很可怕啊。
三爺笑呵呵看著夏晨,抽口煙後問道:「晨子,我倆這次的任務到底是個啥?你能說的明白一點嗎?」
六郎也精神振奮望著夏晨。
夏晨琢磨琢磨,說:「志遠鐵了心要回去,我覺得,他回去也好,就近摸清楚對手的情況,方便我們下一步行事。
但你倆過去後不能跟志遠接頭,得裝作從來沒見過面才行。你倆過去後幹什麼我不管,就一點,想方設法跟那三方人交上朋友,慢慢弄清楚這三方人馬內部是個什麼情況。」
別的不說,論交朋友的能力,在場的諸位誰也比不上唐三爺。
這貨當初為了結交夏晨,身段放得那叫一個低,死皮賴臉從夏晨手裡摳來一個直營店。
目前這個直營店已經成為他大閨女的嫁妝了,打著嘉悅的大牌子,享受到的是出廠價格。
據說,他大閨女在婆家那邊賊有排面。
婆家人恨不得把兒媳婦當神仙給供起來。
經過幾年的深入接觸,三爺的人品和處事風格得到了夏晨的高度認可,遂將之引為知己。
特別是這兩年來,已經不能用「知己」兩個字來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了,三爺就是夏晨的好大哥。
雖然這個大哥不識字……
三爺琢磨琢磨,說道:「交朋友沒問題,但是去了之後干點兒啥,我心裡是真沒譜。」
六郎更直爽,「我也沒有。」
夏晨吃一塊干炸帶魚,笑道:「那我不管,我只負責投資,你倆走之前拿200萬,半年之內我要見到這筆錢翻個番。」
三爺、六郎齊瞪眼,倆大老爺們兒眼看著快要哭了。
行長、青松和志遠也被雷得不輕。
要說掙錢,三爺多少靠點兒譜,畢竟之前憑藉暴力手段也壟斷過土石方批發生意。
六郎就不行了,這貨除了莽,一天買賣都沒做過,讓他去掙錢,晨哥,你還不如給他一棍子呢。
小鈺姐都笑得不行了。
三爺瞅著蕭鈺,苦笑著說:「小蕭啊,你就別笑你大哥了,趕緊給大哥出個招兒吧,我們去了後干點啥才能讓這筆錢快速下出小崽兒來啊?」
蕭鈺抿嘴一笑,說道:「我可沒有好主意,唐大哥開動腦筋想一想吧,問我你算是問錯了人了。」
三爺嘆聲氣,說道:「你就壞吧,就知道你一準兒會幫著晨子整你大哥。」
六郎也嘆息不已,對唐三爺說道:「看樣子,咱倆得好好謀劃謀劃了。」
三爺點頭,「我就不信了,活人還能被尿給憋死不成?實在不行,咱就干回老本行,去了之後招兵買馬,挖沙子弄石子,往各家工地上送,誰敢不用,干他娘的!」
六郎附和道:「好主意!這次讓你當軍師。」
三爺志得意滿哈哈大笑,「那就說好了啊,你得聽我的。」
六郎嗯了一聲,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喝乾杯中酒。
大字不識一個的唐三禿子當軍師啊!
想想就挺讓人毛骨悚然的。
問題是六郎還同意了。
大家把大黑臉都捂了起來。
不忍直視的不忍直視。
不敢多想啊不敢多想。
「晨哥,那我……」青松躑躅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
「老老實實呆在京城,哪兒都不許去!」夏晨有點兒蠻橫的說道。
見青松的臉一下沮喪下來,夏晨忙補充了一句:「一個月之後,你再動身,一明一暗兩顆棋子,總比都擺到檯面上去要穩妥的多,明白?」
陳青松狠狠點頭,「我明白了。」
夏晨端起酒杯跟行長喝了一個,問他道:「不是說前陣子去上海求婚了嗎?成功沒有?」
怎麼把話題轉到這裡來了?
行長困惑一下,接著咧嘴滿臉騷情,笑了,「成功了,芊卉的父母我也都見過了,兩位老人對我挺滿意的,囑咐我一定要對芊卉好,我自然滿口答應下來。」
經歷過被葉姑娘拋棄一事,這貨可算收心了,老夏為他感到高興。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小鈺姐問了一句。
三爺也笑著問道:「是啊,老丈杆子和丈母娘都見過面了,你和章姑娘有計劃沒?」
行長難得羞澀,笑笑後說道:「倒是說聊起來過,我打算趁著十一假期帶她回老家跟我父母見一面,然後安排兩家老人見個面吃頓飯,等兩家老人見完面後今年底就舉行婚禮。」
夏晨笑著問道:「章芊卉同意了?」
行長:「昂,同意了。」
「你想通了,她想開了,你們這對狗男女終於要過上沒羞沒臊的……」
饒是夏晨嘴皮子利索,也不如行長的手快。
行長一把捂在夏晨嘴上,氣勢洶洶威脅他道:「把後面的話給老子咽回去,再敢多說一句,老子弄死你三個來回的!」
大家:「哈哈哈哈……」
第二天上午,夏晨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見司徒迎在門前。
「有事兒?」他邊開門邊問道。
「夏總,會客廳里一個叫鄒龍的人要求見您,說他是從大同來的。」司徒跟隨夏晨進了屋。
夏晨忙說道:「快請。」
沒想到,牛憲法那邊還挺迅速。
司徒忙又轉身離開去請人了。
馮楠見辦公室的門敞開著,敲了兩下,得到夏晨的允許後走進來,把一杯沏好的茶水放在他面前。
「我掐著點兒泡的,這會兒正好喝。」馮楠笑著說道。
夏晨端起來喝了一口,望著她,笑道:「跟你姐姐打聽的吧?」
馮楠落落大方的點頭說道:「是,我姐跟我說,您一般八點半左右會到公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這個習慣不會改變,讓我給您泡茶的時候提前五分鐘沖泡,第一杯倒掉,第二杯倒滿後您差不多就該來了。」
夏晨嗯了一聲,說:「多跟你姐學著點兒,她能走到今天,憑的可全是自己的努力。」
馮楠笑著說:「我會的,夏總。」
正說著,司徒把人帶過來了。
鄒龍個兒挺高,一米八五八六的樣子,也很壯,胸前鼓鼓囊囊的,胳膊也很粗壯,小平頭,不苟言笑的樣子。
走到夏晨辦公桌前面,他悶聲說道:「夏總您好,牛總讓我過來給您送東西。」
夏晨站起身,跟這個孔武有力的漢子握手,揮手讓司徒和馮楠出去後,他才說道:「鄒哥辛苦了,來沙發這邊坐吧。」
感受到夏晨的熱情,鄒龍這才咧開嘴笑了,點頭,走到待客區,落座,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資料放到茶几上,推給對面的夏晨。
「這是您托牛總調查的那三位的全部資料,您過過目吧。」鄒龍瓷聲瓷氣的說道。
夏晨沒有著急看,遞給鄒龍一根煙,笑呵呵說道:「不著急,鄒哥坐飛機過來的?」
鄒龍把煙接過來,點上,說:「是,牛總說您要得急,就給我買了機票。」
夏晨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這沓資料,又問:「您對那三位了解嗎?」
來之前牛憲法就跟鄒龍有過交代,見了夏總,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了夏晨的問話,鄒龍點頭回答道:「這三個人那點事兒就是我親自調查的,也不能說非常了解,畢竟您給的時間太短了些,但從調查出來的事情上還是能分析出一點東西來的。」
「方便跟我介紹一下嗎?」
「那自然沒問題了。」鄒龍吐出一道煙柱,伸手扇了扇,說道:「這三伙兒人裡面,勢力最大的當屬趙瘸子,趙瘸子有三個礦,年產量都不低,手底下養著二百多工人,還有一支三十多個人組成的護礦隊,說白了就是給他看家護院的打手。
趙瘸子在朔州干煤炭開採生意有十多年了,以心狠手黑、不擇手段和敢拼命在這個行業里站穩了腳跟,再加上底下養著一幫敢玩命兒的打手,平時沒少欺負新入行的老闆,那些老闆大多敢怒不敢言,按月給他上交保護費,為的是求個安寧。」
夏晨這才把資料拿起了看了一眼。
第一頁就是趙瘸子的資料,連照片都有,上面記錄著趙瘸子的煤礦位置、面積、年產量等等內容。
「鄒哥您繼續說。」看了兩眼後,夏晨又把資料給放下了,起身,走到水吧那邊,給鄒龍泡了杯茶過來。
「謝謝夏總。」鄒龍把茶杯接過來,滋溜一口後繼續說道:「楊乃武,本名叫楊志強,因為長相秀氣被當地某領導調笑說跟楊乃武似的,就得了這麼個外號。別看他男生女相,卻是個鵰心雁爪、陰險狠毒的傢伙。
他的勢力僅次於趙瘸子,手握兩個礦場,但這倆狂的地理位置卻非常棒,在整座山的主脈上,煤炭資源不僅豐富,品質還特別好,憑這兩個礦,他一年掙個百八十萬跟玩兒似的。」
夏晨點點頭,問道:「這麼說來,楊乃武手底下也有籠絡了不少人嘍?」
拉過菸灰缸來彈彈菸灰,鄒龍說道:「一百六十多名礦工,同樣是三十多人的護礦隊,他那護礦隊裡心狠手黑的玩意兒也不老少。」
夏晨再次點頭,「最後一個就是屎殼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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