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決意出山

  金風送爽,桂香飄逸。蘇府內,一片忙碌景象。蘇念雨立於庭院中,望著眼前繁忙的僕人們,心中五味雜陳。秋日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和的光芒。

  "小姐,行李都準備好了。"春桃輕聲稟報,眼中滿是不舍和擔憂。

  念雨微微頷首,纖纖玉手輕撫額前的碎發,轉身步入書房。案上攤開的江南地圖已經被她研究了無數遍,每一處可疑之地都被細細標註。她的指尖在地圖上輕輕划過,仿佛在描繪一幅未知的畫卷。

  "我向來深居簡出,此番出山,必定引人側目。"她輕聲自語,眉頭微蹙,"但這次……確實是別無選擇。"

  正當她沉思之際,林婉兒匆匆而來,裙裾飄動,帶起一陣淡淡的香風:"念雨,我打聽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念雨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期待。

  婉兒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江南鹽商顧家少爺顧長風近日也要南下,似乎與你此行目的地相近。"

  念雨眉頭微蹙,若有所思:"顧長風?就是那個在詩會上出盡風頭的才子?"

  婉兒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正是。他才華橫溢,又為人正直。若能與他同行,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念雨聞言"此事容我再想想。對了,大哥那邊..."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醉醺醺的歌聲。蘇雲舒搖搖晃晃地推門而入,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他的衣衫凌亂,頭髮散亂。

  "小雨啊,聽說你要出遠門?"蘇雲舒醉眼朦朧地看著妹妹,聲音中帶著幾分醉意和哽咽。

  念雨心中一痛,但還是強作鎮定:"是的,大哥。家族遭此大難,我不得不親自走一趟。"

  蘇雲舒突然淚如雨下,跌跌撞撞地走到念雨面前,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對不起...都是大哥沒用...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我...我真是個廢物..."

  念雨連忙扶住兄長,心中既心疼又無奈:"大哥別這樣,快起來!你可不能如此自暴自棄啊。"

  蘇雲舒抓住念雨的手,力道大得讓念雨有些吃痛。他抬起頭,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小雨,大哥知道自己不中用。但這次...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府里。你放心去吧,我...我一定會戒酒!"

  念雨心中震撼,她第一次從這個總是醉醺醺的兄長眼中看到了堅定。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才華橫溢的兄長。

  "大哥..."她哽咽道,眼中泛起淚光。

  蘇雲舒掙扎著站起身,鄭重地說:"小雨,你是我們蘇家最後的希望。大哥在家裡等你凱旋而歸!這次...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念雨重重地點頭,心中既感動又擔憂:"好!大哥放心,我一定會查清真相,還父親和二叔清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再碰酒了。"

  蘇雲舒用力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和決心。

  這一夜,蘇府上下幾乎無人入睡。念雨在房中反覆檢查行裝,思考對策;蘇雲舒則獨自坐在院中,望著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蘇府門前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念雨一襲素雅長裙,頭戴薄紗,款款走出府門。她的裝扮簡單卻不失雅致,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府中上下列隊相送,就連往日裡醉生夢死的蘇雲舒也難得地清醒著,站在隊伍最前列。他雖然面色略顯憔悴,但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小姐,一路小心。"春桃紅著眼眶說道,將一個精緻的香囊塞到念雨手中,"這是奴婢連夜趕製的,裡面裝的都是護身的藥粉,小姐一定要隨身攜帶。"

  念雨接過香囊,心中一暖,微微一笑:"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春桃,府里就拜託你多多照看了。"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照顧好大少爺和府里的一切。"春桃鄭重地說。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俊朗非凡的青年騎馬而來,正是顧長風。他一身藍色錦袍,腰間佩劍,英姿颯爽,引得府中丫鬟們紛紛側目。

  顧長風翻身下馬,向念雨拱手施禮:"蘇小姐,別來無恙。在下聽聞你要南下,特來相邀同行。不知可否賞臉?"

  念雨略一沉吟,福身還禮:"顧公子好意,念雨感激不盡。只是女兒家獨自遠行,恐有不妥..."

  顧長風微笑道,目光中閃過一絲真誠:"蘇小姐多慮了。在下此行是奉家父之命處理鹽政,與蘇小姐同路,正好可以互相照應。再說,路上有在下作伴,也可免去諸多麻煩。若蘇小姐不嫌棄,在下願意充當護衛,以保小姐周全。"

  念雨心中權衡利弊,她知道此行險阻重重,有顧長風相伴確實能減少許多麻煩。而且,顧家在江南頗有勢力,說不定能對她的調查有所幫助。思及此,她終於點頭應允:"如此,就有勞顧公子了。念雨在此先行謝過。"

  顧長風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吩咐隨從準備馬車。

  蘇雲舒見狀,面色微變,快步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小雨,你當真要和他同行?"

  念雨低聲安慰道:"大哥放心,顧公子為人正直,不會有事的。而且有他相伴,我此行也能多一份保障。"

  蘇雲舒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那...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任何事就立刻派人回府報信,大哥...大哥一定會想辦法的。"

  念雨心中一暖,鄭重地說:"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府里的事就拜託大哥了。"

  臨行前,念雨最後一次回首望向蘇府,只見大哥蘇雲舒正挺直腰板,鄭重地向她點頭。府中眾人也都神色複雜地望著她,有擔憂,有期盼,更有不舍。

  念雨深吸一口氣,對著眾人深深一揖:"諸位,念雨此去為家族討回公道,還請各位在家安心等候。念雨必定不辱使命,早日歸來!"

  說罷,她轉身登上馬車。車簾輕拂,遮住了她略顯濕潤的眼眸。

  馬車緩緩啟程,蘇府漸漸遠去。念雨掀開車簾,看著熟悉的街景在眼前掠過,心中百感交集。十幾年的深閨生活,讓她對外面的世界既嚮往又忐忑。

  "父親、二叔,請再等等。"她在心中默默說道,"女兒這就去為你們討回公道。"

  馬車之外,顧長風騎馬隨行。他時不時地瞥向車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陽光下,他英俊的側臉顯得格外堅毅。

  "蘇念雨..."他輕聲呢喃,"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京城的街道漸漸被郊野的田園取代。遠處,群山疊翠,煙波浩渺。道路兩旁的樹木開始泛黃,秋天的氣息愈發濃郁。

  在馬車緩緩駛向遠方的道路上,蘇念雨的心緒如同秋日的落葉,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