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你個頭啊!」我望著那吳家少公子色眯眯的模樣兒,禁不住心裡暗罵一聲。
面上卻瞭然無痕,輕笑道:「我們與吳公子並不相識,今日來在清香樓也只是為了一飽口欲,並不想結朋識友,更何況男女有別,大家還是各自守禮的好。」
那吳洹聽了,故作不懂,又上前了一步盯著我道;「這位姑娘長得如此絕色,世間少有,能讓我等遇見也是天大的緣分,吳洹心中愛慕,還是煩請姑娘別廳一敘吧?」
見他糾纏不休,司鳳華有些怒了;「你如若想要對我姐姐說什麼?可在這裡坦白直言,去的什麼別廳!如若沒有什麼可說,還煩請你們讓開些。」
「這個麼……」吳洹看上去似乎有些猶疑。
他身後的一個夥計早就看出了掌柜的心思,搶著說道:「兩位姑娘難道真的沒有看出來,我們吳公子看上這位姑娘了,想要把她接回家去做他的六姨娘……哈哈哈!」
吳洹的身後傳來了眾人的起鬨聲。
沒等我發怒出聲,旁邊的表妹司鳳華見那些人這樣無理,頓時氣得滿通紅。
「你們,你們放肆……」
抬手指了那些人道:「莫說姐姐是已經嫁了人家的,就算是沒嫁也絕不會看得上這種魯莽好色之徒,你不要白日做夢了!」
「什麼,已經嫁了人家?」吳洹聽罷一側嘴角微微抽動,嬉笑道:「真是瞧不出來啊,看著這般嬌嫩的小娘子竟然已經名花有主,不知小娘子是嫁於這晏城裡哪戶人家了?我吳洹現在就差人去你的夫家,讓他與你合離或者乾脆給你一封休書,然後我即刻把你接回到我的府上,咱們倆成就一段好事如何?」
此話一說,引得廳堂里眾人又是一陣鬨笑,我即驚又羞,正想破口大罵,卻不想這時自頭頂,傳來一聲冰冷刺骨的聲音。
「恐怕你沒有那個膽量!」
眾人聞得全都舉目向上看去,卻見一個玄色飄逸身影,從三樓翩然而下,正好落在樓梯之上,我與那吳家公子之間。
頓時大堂里雅雀無聲,眾人皆都呆住,仿佛見到天外飛仙一般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四周寒氣逼人,一股冷冽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咬緊下唇,雙手攥起,他來了……
司鳳華也被這場景震驚了,看到來人冰冷孤絕,修長俊逸,冷目森森望著那吳洹。
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轉頭看我又是這般情景,更加的證實了她的猜測,「是姐夫?定遠將軍……」
我兀自不語,只覺得一陣心血翻湧。
這時,吳洹將將緩過神來,抬手指了這從天而降之人:「你,你是誰?要多管閒事?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哼!」如天神一般降臨的慕容尚冷哼一聲,輕啟薄唇:「不論是誰,你今日休想立著出這清香樓!」
「吆喝,你算哪根蔥啊?從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這樣說我們的大掌柜?」吳洹身後的一個酒樓夥計大聲叫囂道。
「我們吳小少爺可是這晏城裡無人不知的,你竟然敢對他這麼說話?看來是想找死了!」又有一個人嚷道。
我微微蹙眉:他們這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怎的,竟然這樣張狂,如果他們要知道,站在眾人面前的這位就是南上國如雷貫耳的定遠將軍,恐怕早就嚇的不知死過去多少回。
那人話音剛剛落下,對面就傳來了「哎吆,哎呀」幾聲慘叫,再看吳洹身後那兩個說話的夥計,竟然突然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痛苦不止用手捂了自己的一隻眼睛,血正從他的手指縫隙不斷的流淌出來,模樣甚是詭異。
另一個則抱了自己的脖子,大聲叫痛,狼狽躺在地上翻滾不已。
吳洹見了這場面,頓時有些慌亂,驚詫之餘,看到挺立在樓梯之上的慕容尚,微微翻動的手掌中似是握有什麼東西,氣急敗壞之餘,對著眾多圍攏上來的酒樓夥計下令道:「來人,給我拿下這人,本公子定有重賞!」
那手下人一聽,儘管起先還是有些遲疑,終究還是抵不過吳洹的壓力,硬著頭皮拼命向著慕容尚撲了上去。
「小心!」情勢危急,我忍不住將兩個字脫口而出。
這時的慕容尚哪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只見他看到有十幾個人向他同時衝擊過來,頓時身子騰空而起,霎時間半空里就好像突然出現了一陣玄色暴風,一陣冷風拂過,砰砰之聲作響,霎時間衝上來的十幾人紛紛躺在了地上,有的抱著被踢斷的胳膊,有的捂著流血的腦袋,鬼哭狼嚎聲音悽厲。
司鳳華剛剛抓著我的手,見此慘狀猛地一顫:「姐姐,你可千萬不要得罪了這魔王,要不然,要不然……」
收拾完這幫烏合之眾,慕容尚修長的身影,再次飄然立於眾人面前,神色還如方才一般冷峻森然,只聽他輕喊了一聲:「來人那!」
霎時間不知從那裡跑過來兩個帶刀侍衛,拱手而立:「定遠將軍!」
慕容尚用手一指那立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如呆頭鵝一般的吳洹:「把這人的舌頭給我割掉,把他的第三條腿打殘……」
「是!」兩個侍衛依照吩咐,上前來把那吳洹如抓小雞般,提了下去。
那吳洹一邊被人拖著向外走,一邊好像才清醒過來似的拼命掙扎,並開始大聲嚮慕容尚求饒:「定遠將軍我求求你手下留情,饒了我吧,我,我還沒留後呢,你不能就這樣把我廢了呀!」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是枉然,慕容尚仿若絲毫沒有聽到一般……
現下這裡除了那些被打殘之人的呻吟聲,並無任何其他聲響,就仿佛這不是往日熙攘的酒樓,而是生死相搏的戰場。
如今這裡再無危險,慕容尚方才緩緩轉身,一雙冷目直直的刺向我,我已經感覺到他的目光,只是低了眼瞼並不看他。
仿若一切都於我無關一般。
「已為人婦,不知道恪守為婦之道,整日留戀酒樓,成何規矩,還不快點滾回去,靜思己過,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我依然沒有抬眼看他,心裡暗道:我吃喝我的,如今關你什麼事,要管就去將軍府管你的良沫兒去!
慕容尚見我冷漠不語,便命了人即刻把我們押送回司府,他則拂袖而去。
慕容尚走了,清香樓一樓的廳堂里才像是炸鍋了一般,頓時議論聲四起。
「天哪,剛才那位公子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定遠將軍?怪不得有如天兵天將一般突然就出現了,武功超絕真是名不虛傳啊,今天算是讓我見識到了!」
「誰說不是呢,早就聽聞這慕容將軍殺伐決斷,出手無情,嘖嘖,看看今天這些人的下場,可不就是這個樣子麼!」
「我呸!我看這些人都是自找的,能怪誰呢,還不怪那縣令的公子,你說他調戲誰不好,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了定遠將軍的老婆,我的娘,這不就是找死嗎?」
另有人接話道:「其實我覺得這吳家公子也是情有可原,試想哪個男人對這樣一個極品女子,不會想入非非,更可況這位吳公子又如此好色,不過,這下他可真是慘了,不對,是吳家公子那五房姨娘慘了,以後她們可要守活寡嘍!」
在眾人的注目下和低聲的眾說紛紜中,我和司鳳華,由兩個侍衛守護著,從清香樓走出來,徑直向著司府走去。
離了那清香樓有了一段距離,走在我身側的鳳華用手覆了覆自己的心口,低聲對我道:「哎呀,剛才簡直都要嚇死我了,真沒有想到,姐夫他竟然是這樣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我剛才都要嚇傻了……」
看我不接話,她又道:「不過呢,雖然這個人狠是狠了點,也冷了點,但是生的確實很好看,和姐姐果然是很般配的!」
「鳳華,住口!」我冷喝了一聲:「不要再亂說。」
「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再說剛才若是沒有這定遠將軍出現的話,我們也許真的脫不了身的,是他救了咱們……」
「那又如何?」我冷笑道。
司鳳華一下站定,不再往前走,看了我說道:「姐姐,你這是又何苦呢?我覺得定遠將軍對你表面上是凶了點,但是他卻是維護你的,看到你有麻煩了就馬上出現在你面前為你解圍,這如果要如姐姐所說,說他完全不在乎你,我卻是不信的。」
我哼了一聲道:「也許他這麼著急出現,是怕我這頂著將軍夫人名頭的,在外面給他失了面子……」
「姐姐……」司鳳華還想勸我,卻見我固執的扭過了頭,不再聽下去,這才訕訕的住了口。
不多時司府到了,那兩個奉了命的侍衛看到我們安然到家,立即辭別了我們回去交差。
司鳳華帶了隨身丫頭剛要進的府門,卻被我喊住:「今天的事就不要告訴二舅母了,免得她替我們擔心。」
司鳳華點頭:「這是自然的,如果讓母親知道我們在外面招惹到這種麻煩,她肯定以後再也不會讓我們出去了呢!」
原來她竟然打的是這樣的算盤,我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