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禪院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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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在清香樓的事我們不提,也就會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誰知道還是思慮的過於簡單了。

  事後的第二天,晏河縣令吳世庭竟然親自登門,來至司府,說是替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吳洹賠罪來了。

  二舅母何氏這才知曉原來我和鳳華二人,竟然在外面竟然惹了這樣的禍事,很是驚訝。

  看著吳世庭躬身在我們面前,一張老臉幾乎都要扯下來扔在地上,再踩上幾腳的卑微屈膝樣子。

  二舅母和司鳳華都覺得有些不忍,唯獨我看了他這模樣心裡覺得好不厭惡。

  自己的兒子受了那樣的懲罰,等於是廢人一樣,這位當爹的竟然還能在外人面前,笑的這樣若無其事,還誇誇其談。

  竟然還說了些多虧定遠將軍幫他教誨兒子的屁話,我心裡不禁暗想,就算這吳縣令顧忌著二舅父這個宸州巡撫的上司,還有慕容大將軍的赫赫威名,也不至於諂媚至此,畢竟被打殘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該有的情緒還是多少會流露一些才是,可是這位卻絲毫沒有。

  談笑風生,卑顏屈膝,好聽的話說了足足一個多時辰,老臉上還一直帶著笑,我看著都替他累的很。

  這位縣令在完美的演繹完畢一場負荊請罪的戲碼之後,終於離開了。

  司鳳華和何氏在他走後,笑的幾乎都要站立不住。

  「這個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竟然說自己的兒子被定遠將軍教訓了是一件幸事,還說喜歡將軍的這番作為,真是的,他是有多看不上他的這個倒霉兒子。」

  看我搖頭不語,司鳳華不解道:「難懂姐姐不覺得他很好笑嗎?」

  我道:「既然咱們覺得他這樣做不正常,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只不過是為了掩蓋他心裡對我們的怨恨罷了。如若你的父親不是巡撫大人,慕容尚也只是一介平民,你以為這位吳縣令還能是今天這副委屈求全的樣子?這個人未免城府也太深了些,著實虛偽!」

  「汐顏說的沒錯,這種人最是讓人防不勝防,時刻帶著一副偽裝,讓人看不透他。」二舅母何氏也說道。

  「管他呢,反正這件事我們沒有吃虧就行了,不過說起來還是要多謝謝姐夫,慕容將軍的!」司鳳華說著沖我擠擠眼,似是調侃。

  我扭頭裝作沒有看到。

  「奇怪……」司鳳華又說道:「定遠將軍怎麼也到了這晏城來了,難道真是這麼巧,這裡也有軍務要處理?」

  「人家來這裡自然是有來這裡的道理,你又閒操心什麼?」何氏向著自己的女兒嗔道。

  說完接下來又補充了一句:「你有這腦子胡亂琢磨,還不如想想去為你祖父去萬華寺祈福的事。」

  外祖父的病雖然沒有惡化,但也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讓人未免提心弔膽,總怕終有一日他就這樣默默的毫無聲息的去了。

  所以二舅母何氏就想著,去晏城郊外的萬華寺替外祖父燒香祈福,保佑他老人家能夠早日平安醒來。

  聽了何氏的話,我心裡暗自責怪自己少不經事,如果早一點想到去寺里上香禱告的話,說不定外祖父可能早就轉圜過來了。

  「二舅母,汐顏也想去為外祖父祈福……」

  何氏點頭:「這個自然好,那你們姐妹就一塊兒去吧!」

  這日,府里只留下二舅母帶著下人們照顧著依舊昏迷的外祖父,我和司鳳華則上了一輛輕便馬車,向著晏城郊外的萬華寺行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二人誰也不敢象上次那般為了出門特意打扮幾分,而是暫掩風華,特意讓下人找來了兩身極其普通的平民粗布衣裙穿在身上。

  坐在馬車裡,司鳳華時不時的在我身上看上幾眼,讓我很是納悶:「你總看我做什麼?可是有什麼不妥的?」

  司鳳華搖頭嘆道:「哎!穿了布衣又如何?難掩姐姐絕世容姿不說,反倒多了些清雅之色,無端的更是讓人多有親近之意。」

  我聽了向她嗔道:「你還不是一樣,美貌其是這粗衣素裙遮蓋的住的!」

  「早知道這樣,我們費這些心思幹嘛,還不如依舊穿了平日的。」

  我道:「也不能這麼說,最不濟應該沒有以往光鮮,注意的人也會少些。」

  司鳳華聽罷輕輕點頭:「也是。」

  沉默了片刻,忽然她又看我問道:「姐姐如此容貌,那定遠將軍難道就瞎了不成,不是把你趕去鄉下莊子就是囚禁冷落的,竟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心一沉,道:「他不喜我,縱然我有天姿國色,也是枉然,況且我恢復往日身姿容貌也是這半年的事,以前我什麼不堪樣子,你不是也曾經見過!」

  司鳳華道:「那個時候我們還小呢,女大十八變啊,這次來晏城我差點就認不出姐姐了呢!」

  我笑:「可不是嘛,我也沒有認出你來……」

  二人一路說笑,不知不覺間馬車就在路旁停了下來,早有小廝抬了馬踏凳過來,我和司鳳華依次在丫鬟的攙扶下了馬車。

  抬頭向前望去,見這裡三兩的人從我們身邊走過,雖然不至擁擠,卻也來往不斷。

  拾階而上走過諸多台階,就會發現在前面平坦開闊地上,有個用青石砌成的圓形團花圖案,圖案的前方不遠處,兩側兩個石獅子分列在旁,中間就是一座青瓦飛檐的寺廟大門,這應該就是晏城有名的萬華寺了。

  隨著人流跨過山門,走過天王殿,我們二人來終於來至在大雄寶殿前,這裡早就聚集了不少佛門信徒。

  請了香火,跪在殿前我和司鳳華虔誠禱告,為昏迷中的外祖父祈福希望佛祖能夠佑他平安,早日醒來。

  不時禮佛完畢,我們二人現下無事,便繞過前邊大殿來在後面的青石小路,發現這裡的小路盡頭有個園角門,本著好奇之心,穿過那門卻見綠意蔥榮,幽靜異常。

  兩側東西的方向各坐落著一排普通禪房,不遠處屹立著兩棵菩提樹,樹葉含翠茂盛,只是還沒有到開花的時候,不能有幸見得異彩。

  「這裡好像是大師們休息的地方……」帶些探究的表妹的聲音還沒有落,卻見到有兩個披著袈裟的年輕和尚,迎著這裡過來。

  來在我們面前雙手合十道:「女施主請止步,我們方丈正在禪房之中與高人論法,囑咐我們不可讓人驚擾,所以還請兩位施主別處駐足吧。」

  我聞言眉峰微微一挑,高人?萬華寺的這位慧隱方丈聽說是個佛法高深之人,不知道還有什麼人,竟讓方丈如此的禮遇,居然跑到了禪房之中偷偷會客,還特意遣人守著不讓打擾,不可謂不讓人著實感到意外。

  見有人攔阻,司鳳華便要扯了我的衣袖拉我離開,正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似乎也向著這邊來了……

  沒等我轉身看向來人,卻聽到一個略帶稚嫩卻頗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後邊傳來:「這禪房後院之中,竟然也能見的女眷,真是讓人意外啊!」

  我聞聽此言,心裡一驚,忙不迭的轉身去看,這下四目相對雙方又是一霎時的驚異。

  「你,怎麼是你?」

  且看對面來的這位少年俊雅公子,正是許久未見的九皇子南昭,不過此時的他卻是一身普通富家公子打扮,手裡還打了一把淺墨山水畫樣的摺扇,故作風流斯文模樣。

  我看他如此,正要憋了笑向他見禮,誰知是不是因為屢次相見都是意外的緣故,他倒是成心戲耍起我來了。

  手中摺扇輕輕向我一指問:「這位美人,好生面熟啊,我們可是有緣在哪裡遇到過?令我如此一見如故,心神俱醉……」

  那神態浪蕩輕佻,十足一個好色富家公子。

  「你休要……」我覺得又好笑,又羞憤,正想戳破他。

  不想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南昭手裡指向我的扇子,被狠狠的打在了地上。

  表妹司鳳華一臉震怒的擋在了我的跟前,怒視那南昭罵道:「哪裡來的登徒子,竟然在這等佛門境地敢公然調戲良家婦女?」

  我,南昭還有那站在一旁的兩個和尚,都愣在那裡。

  誰都沒有想到看上去如此嬌弱明麗的女子,竟然有這麼潑辣的一面。

  「鳳華,他不是……」我知道這中間有了誤會,急忙想要解釋,南昭這下卻有些火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身份無比顯貴的皇家貴胄,何曾受過這樣的禮遇。

  有人竟然敢對他動手?還是一介女子,對方這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怎的?

  「哪裡來的潑婦,竟然敢對本皇……本公子如此無禮!」南荀氣的用手指了打掉自己手裡摺扇的司鳳華怒道。

  司鳳華一看對面的人竟然也這樣指著她,越發的氣惱,罵道:「你還敢質問我,你又是哪裡來的登徒子?這麼大膽放肆,臉面也不要,禮儀也不講的流氓,敢調戲我姐姐?看你那病懨懨的臉色,一看就是長期不做好事的結果,真真無端的就讓人看著你覺得噁心!」

  「你,你說什麼?你敢咒罵本公子?」南昭氣的發抖,面色更加的煞白。

  「我罵你怎麼了?誰讓你是這樣一副德行,依我看找人來打你一頓都不為過呢!」司鳳華嘴不饒人的罵道。

  我看這下誤會深了,急忙開口阻止,「鳳華,他不是你說的這般,他……」

  「姐姐!」司鳳華見我竟然為那男子開脫,有些急了:「他這種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又何必為他說話,你沒看到剛才他是如何對你的,對這樣的無恥之徒就應該讓人亂棒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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