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酒樓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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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多寶轉身離開,被我喊住交代他轉告慕容尚:來司府探病的事大可不必,不要說外祖父他人一直在昏迷當中,不適合人來探望,單是從我這裡,就最是沒有相見的必要,所以讓他免了麻煩就是。

  見我執意如此,多寶無奈,帶話回去稟明。

  「姐姐真的就打算與這個定遠將軍今生不復相見嗎?」表妹司鳳華見我如此行事歪了頭笑著盤問道。

  「可他現如今畢竟還是你的夫婿, 怎能無半點牽扯!」

  我隱隱心煩,是啊,慕容尚還是我的夫君,我縱然是多麼讓他不齒,他也還是不肯休我,放我自由。

  即便我來了這邊遠晏城,這裡還是出現了他的影子,也許我們今生就是要如一團亂麻,糾纏不清。

  「汐顏!」二舅母何氏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想必她已經知道了將軍府里來人的事,上前來拉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勸道:「定遠將軍的威名,就是我這深閨之人也是如雷貫耳,我和你二舅父曾經還慶幸你嫁的良人,實實艷羨,可是後來我們才又聽說了你在府里不受他的待見,讓人頗為擔心,雖然說我不知道你們夫婦之間有什麼齟齬,可是單單憑今天他好意讓人來府探病的事上,我倒覺得他也許不是什麼壞透了的人,對你也不像是外間傳聞的那樣冷酷無情,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心裡一冷,道:「我和他之間沒有誤會,只有嫌棄和涼薄。」

  就算慕容尚不是殺害我阿爹阿娘的人,就算他沒有帶走我的阿上,就算他前世讓我噎死是無心的,就算他送奶娘走真的是為了讓她頤養天年……但是,他殺死要說出殺人兇手的順兒,阻止我查出真相是真,他幾年的嫌棄冷落視若不見也是真,我若是對這樣的人還心存感念的話,我豈不是真的成了一個呆子。

  「哎,」何氏嘆了口氣道:「聽說定遠將軍前一陣新抬了貴妾進門?還是正得盛寵的言貴妃親自保媒的,你難道就不感到緊張嗎?」

  我莫名道:「我緊張什麼?他願意抬誰就抬誰,願意娶多少妾室也是他的自由,我才懶得去理,再說了我這廂是渾不在意的,就算我在意,恐怕也沒有什麼用,他慕容尚又何曾被誰左右過,更何況他新抬的這房貴妾是與他早就情義相合的良家表妹,正所謂天作之合,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話間,我言語裡便帶了一些酸氣,還渾然未覺。

  表妹司鳳華聽的在一旁嗤笑出聲,何氏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復拉了我的手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道:「你不明白,這深閨女人家平日裡期盼的,還不是夫妻恩愛,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嗎?夫君的寵愛又是這頂要緊的,所以汐顏,你聽我的勸,你年輕輕還是不要和那定遠將軍過分生分了才好,依照你現在的性情,顏色,抓得他的心並不是難事,你何妨去試一試。」

  「他的心早就在那良沫兒那裡了,為了她,慕容尚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我道。

  二舅母何氏一聽,擰眉道:「真象你說的那般嗎?可我們那些官眷湊在一起閒聊時,倒是聽說言貴妃當初要定遠將軍娶了這良謙之女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的口舌,就連宣王南漓也幫了不少好話,定遠將軍這才答應下來的,如若像你說的情投意合,他何必要作那樣的姿態,求之不得立時應允了才是啊!」

  我愕然,想了想道:「也許他是不忍心讓寶貝表妹來他身邊做妾,怕委屈了她也不一定。」

  舅母何氏聽罷搖頭不止,司鳳華在旁扁了嘴兒道:「我算是看清楚了,汐顏表姐就是不肯相信她的夫君是個良人,所以這定遠將軍無論怎麼做都是枉然的!」

  「哼!就你多嘴!」我嗔怪了她道。

  說鬧了一通,我漸漸沉靜下來,如往常一般默想起自己滿腔的心事,不再做聲。

  何氏見狀,搖頭嘆息,又不好勸什麼,便說老太爺這裡橫豎是有她和幾個下人照應著,沒有多少事,不如讓我和鳳華兩個出去散散心。

  總這樣憋在府里,心情怎麼會好呢。

  沒等我表態,司鳳華倒是先興奮的不得了,來在晏城的這些日子,自從進了府,她還從來沒有出過司府的大門。

  晏城四季常青,風光綺麗,自然是不能不賞,只是前陣子礙於擔心老太爺的病,不得說嘴。

  現在看來情況穩定,到是沒什麼可操心的,所以出門的念頭就越發的急切。

  今天何氏這樣一說,自是真真隨了她的心意,這丫頭馬上拉了我招呼了府里的馬夫,恨不得立時出的門去。

  誰知道我們剛雙雙來在院裡,便又看到門上的小廝領了一個陌生人過來,那人同是小廝打扮,但看上去周身的氣勢卻是不同,隱隱間帶著一股傲氣。

  見過禮後,那方來的小廝道:「我們公子想要請北小姐,去離此地不遠的清香樓一聚!公子說務必請小姐前往」

  我納悶:「你們公子是誰?」

  那小廝作揖道;」公子說,只讓小奴告訴您他姓端就是了。」

  姓端?我略一想便恍然大悟,想必是那端王南荀差來的人。

  我想起來,前些日子他似乎提過有什麼事曾要對我說的,拖延了這些日子,沒想到他如今還逗留在晏城。

  「好,我一會兒就去,你先回去向你們公子復命吧。」我回復道。

  那小廝行過禮之後走了,站在我旁邊的司鳳華這時抿嘴笑道:「表姐人脈可真是廣,在這邊遠的晏城竟然也有相熟之人,還有,這位端姓的公子,又是何人啊,看情形他與表姐的交情可不是一兩日了。」

  「他曾幫過我,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博他的面子的,好了,我去去就回。」我道。

  司鳳華聽了抿了小嘴道:「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表姐的好興致了。」

  帶上阿彩,我很快來在坐落在這條街路口北側的清香樓前,酒樓坐北朝南四通八達,一看就是個上好風水寶地。

  擁有這麼好的地界,這清香樓的主人當然也不是普通經商之人,聽說他就是晏河縣令吳世庭的小兒子,叫做吳洹的。

  酒樓被分為三層,最下層是普通客人出入的地方,越往上客人的品級身份就越是高些。

  南荀就把我約在了三層最靠東的一個雅間裡。

  清香樓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繁華景象,這樣的情形在這個偏遠地方也算不同尋常。

  來在酒樓大堂口,早就有跑腿的小廝上前來引路,我和阿彩緊跟在那跑堂的小哥身後,快步走入了一層的廳堂,想要繞過人流向著旁邊的木質樓梯走去。

  忽聽到這原本就有些嘈雜的廳堂里,傳來一陣陣的鬨笑聲甚是刺耳。

  我心下好奇,下意識的朝著那熱鬧處看了幾眼,卻見有一群人,不知是把什麼圍在中間,正指指點點的大笑不止。

  唯恐有鬧事的酒樓夥計,想是已經勸過,看並沒有收到什麼效果,再者也確實沒有給酒樓造成損失,也就放任了他們渾鬧去,只站在一旁看熱鬧不作聲。

  正亂鬨鬨間,忽然從圍著的人群中間,有個人影奮力撥開眾人掙扎出來,向那方的酒樓門口處疾走而去。

  剛才還站在旁邊看笑話的兩個酒樓夥計一看,大驚,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人寬大的衣袖:「客官止步!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敝人已經酒足飯飽,自是要回去了……」那人略帶蒼聲說道,原來是個著了一身半舊藍衣的老頭兒,看上去足有六十歲左右的樣子。

  兩夥計聞言,互看一眼提醒道:「可是這位客官,你的飯錢還沒有給,你就要這樣走了?」

  那老頭兒愣了愣,好像才曉得吃飯還要付錢似的,隨即向自己腰間得衣襟內掏去,可無奈的是好像什麼都沒有掏出來。

  略頓了頓,那老頭兒回首望了那身後的看熱鬧的眾人,坦然道:「老朽已經為你們講了這許多時候的故事,難道竟賺不得這點銀錢?這頓飯就由你們結算了吧!」

  眾人聽罷一怔過後又是轟然大笑,有人說這老頭還真是怪物,哪有自己吃了東西強迫別人給你付銀子的道理,誰也不是和你沾親帶故的,也都不認識,有誰做了這冤大頭去。

  人群中這時還有人站出來指著那老頭兒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收錢,你剛才都講的什麼呀?簡直是胡說八道,什麼你家中突遭變故,逃離故土,中途遇到劫財的盜匪,你不僅保的你和自己的小童沒有被劫,還,還把那劫匪給賣了?大傢伙聽聽,劫匪哎,沒有搶到你的銀兩還被你給賣了,鬧呢?這也就算了,還有更荒唐的,說什麼你是天下大才卻不肯輕侍君王,就算我們南上國的皇帝請你你都不肯?哎吆我的天,你這天下大才怎麼這會子落到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啊?還讓我們這些人為你付飯錢,你也不嫌寒磣,替你付銀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那老頭聽罷,倒是一點兒慚愧模樣的都沒有,只是捋了自己的鬍子道:「明珠蒙塵,龍困淺灘,你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啊。」

  「算了,別說什麼金鑲玉,銀鑲玉的了,這頓飯錢五十二個銀錢,到底誰付。」酒樓夥計終是有些不耐問那老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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