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進宮尋夫

  凌雲夢猛然抬頭:「去找他?」

  對啊,自己每日在屋裡魂不守舍,除了被動的等待還能做什麼呢?既然他不傳一絲消息回來,自己又做不到無所謂,那便去找他。弄個明白!

  凌雲夢向來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所以第二天一早便遞了帖子進宮裡。下午宮裡就來了消息,說是葉伊雪請凌雲夢進宮幫她瞧瞧給皇上慶生的那隊舞女的劍舞如何。畢竟凌雲夢當初可是因為一支劍舞而名動京城。

  葉二夫人聽聞凌雲夢要進宮去見葉伊雪,開心的拿了一堆補品來讓凌雲夢帶進宮。

  「我知宮裡什麼好的都有,我這些也不過是徒增笑話。」葉二夫人自嘲道,「不過做父母的,總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子女,我如今能為她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凌雲夢動容道:「二嬸,伊雪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進宮後凌雲夢便直接去了長春宮。

  葉伊雪憂心的看著她道:「上次見到你的時候還面色紅潤,神采飛揚。這才短短几日,怎麼就這樣憔悴了?」

  凌雲夢今日還好好打扮了一番,比起往常卻依然顯得憔悴無比。果然,這人過得好不好,從面相上便能看出來。

  「你們回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二哥哥會住進宮裡來?為何巧兒公主過了這麼久還沒有去葉府拜師學醫?看著沉默不語的凌雲夢,葉伊雪後面的話沒有問出口。

  誰不知道葉天影待凌雲夢從來都與眾人不同,上次甚至持劍闖丞相府,將溫丞相嫡長子溫瀚濤臉劃傷。如今卻對凌雲夢不管不顧,想來這中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葉天影怎會忍心看著凌雲夢受此煎熬?

  「夫君……是在宮裡嗎?」凌雲夢輕聲道,聲音里有著她自己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葉伊雪微微點頭:「嗯」。不僅在宮裡,還過得……不錯!

  真的在宮裡?為什麼不回家呢?凌雲夢緊緊握著靠椅的扶手,指尖發白。片刻後道:「娘娘可知他此刻在何處?」

  「怎麼,嫂嫂竟不知二哥哥在宮裡何處?」二哥哥什麼消息都沒有告訴她嗎?葉伊雪詫異的看著凌雲夢,擔憂的問道,「所以,嫂嫂今日進宮就是為了來尋二哥哥的?」

  凌雲夢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沉重。她以為她和葉天影是不會有秘密,她以為她和葉天影會榮辱與共,無論面對什麼事情都會一起承擔……終究只是她以為……

  「他……可好?」

  葉伊雪微愣,道:「並無不好。」

  「既如此,我便不叨擾娘娘了。」凌雲夢起身告辭。

  既已知他並沒有不好她便放心了。那顆提著的心放下了,而那顆苦澀的心就沒必要表現出來了。他既好好的在宮裡,卻不肯回府,不肯對她講隻言片語,她又何須出現在他面前?尋他,幹嘛呢?

  葉伊雪趕緊說道:「嫂嫂已經來了,真的不去看看二哥哥嗎?」

  凌雲夢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沉默不語。

  葉伊雪走上前去挽著凌雲夢的手道:「走吧,嫂嫂就當是陪我去走走吧。開春了,御花園裡好些花都在開始開放了,美的很呢!」

  是啊,開春了,今早出門的時候凌雲夢才注意到清水居的桃花已經開始打苞了,想來再過些時日就能看到花開滿園,落英繽紛,芳草鮮美的盛況了。那可是她住進清水居之後便盼著的,如今卻沒了心思去欣賞。

  跟著葉伊雪往御花園走去,一路上都是綠葉新芽小花,好不熱鬧。陽光燦爛卻不耀眼,暖暖的照在身上,仿佛空氣中都瀰漫著泥土的芳香。然而凌雲夢的內心卻是一片冰涼,原來失了心愛之人,世間萬物都會是黯然失色的。

  「皇帝哥哥,你快看,我的風箏是不是比天影哥哥的高了許多?」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葉伊雪立刻停下腳步看向凌雲夢。

  凌雲夢本就鬱結的臉色此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整個人沒有了一絲靈氣。這聲音,是本該出現在葉府卻一直沒有出現的劉青梧的,她為什麼沒有去葉府,此刻不用想也知道了。

  春煙跟在凌雲夢身邊小心的扶著她,絲毫不敢懈怠。畢竟凌雲夢的狀態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對著葉伊雪慘澹的笑了一下,凌雲夢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循著聲音走了過去。映入眼帘的是她這幾日日日盼著想要見一面的臉,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還是那般冷漠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然而,長身玉立的他手中卻拿著風箏線,輕輕拉動,飄飛在天上的蝴蝶風箏便輕輕晃動一下。他看向風箏的眼神那般溫柔,雖然這樣的眼神凌雲夢看到過許多次,但此刻卻讓她覺得這樣陌生。

  他身旁站著的是巧笑嫣然的劉青梧,他,在陪著巧兒公主放風箏!

  遠遠的站在一旁伺候的夏桃似乎有所察覺,轉頭看去,遠處那顆高大的垂楊柳下站著的不正是凌雲夢嗎?

  「二少爺!」見春煙攙扶著凌雲夢準備離開,夏桃立刻跑到葉天影面前喚他。

  劉青梧不滿的看著夏桃,這個丫鬟真是礙眼。這幾日好不容易葉天影被留在宮裡,自己有機會和葉天影接觸,這個夏桃卻隨時都待在葉天影身邊,自己怎麼也攆不走她。而葉天影又不開口讓她離開,此刻竟然還跑過來打擾他們放風箏。

  夏桃從未如此失禮過,葉天影投去詢問的眼神,卻剛好見到凌雲夢消失在視線中。

  「二少爺?」夏桃見葉天影發現了凌雲夢,以後他會追過去,卻不想葉天影只是靜靜的望著凌雲夢離去的方向,遲遲不見下一步動作。

  在回府的馬車上凌雲夢心中鬱結難耐,最終口吐鮮血暈了過去。在她醒來的第二日便讓春煙替她打包回了將軍府。她不要在待在清水居,守著一間空屋子,她也不要在滿園桃花漸漸開放的日子獨自一人悲傷。

  春煙擔憂的說道:「小姐,咱們就這麼帶著小少爺走了,府里什麼都沒有交代,會不會亂套?」

  「不會!紫蘭和紫巧這許多年在老太太身邊可不是白待的。」府里不是還有大夫人嗎?她向來熱衷於料理府里的事,定然不會放任不管的。由他們去吧,她不想爭,也沒有爭的意義了。

  回到將軍府,張嬤嬤和邱伯急忙找了春煙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前段時間翠桃跟著張嬤嬤回來什麼都不說,一問就哭,還說要去家廟和綠柳一起思過,一起為大家祈福。今日凌雲夢突然也回來了,還打包好了物什,看這樣子並不是回來待一天看看娘家的意思呀!

  春煙知道告訴張嬤嬤和邱伯也沒什麼,於是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講了。邱伯捋著鬍鬚道:「葉將軍不是這樣的人,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原因。」

  春煙氣道:「邱伯!小姐如今被傷成這樣,你竟然還幫著姑爺說話!」即便之前葉天影是有原因的,可是在宮裡的事又該怎麼解釋呢?她可也是親眼瞧見了的,小姐當時眼中的傷痛和絕望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就不明白了,究竟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能夠讓向來對小姐寵愛有加的姑爺這般由著小姐被傷成這樣。若她是小姐,她也希望自己的夫君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告訴自己,哪怕再艱難兩個人一同面對也好過一人犧牲去成全另一個人,畢竟這樣的成全於另一個人而言並不見得就是好的。

  張嬤嬤安撫道:「春煙,你在葉府待的時間最長,姑爺一直以來對小姐怎麼樣你也是最清楚的。就是我在府里只待了那麼短的時間都相信姑爺定然是有原因的,你會不相信姑爺?」張嬤嬤看得明白,凌雲夢並不是因為葉天影可能做了什麼事而傷心難過,她真正生氣難過的是葉天影在最難的時候不是和她一起去面對的。

  「好啦,我去城東的糕點鋪給小姐買點糕點。」張嬤嬤笑道,「小姐也許久沒有在府里住過了,既回來了就好好待兩天吧!」這也是葉天影的意思,昨日他便猜到凌雲夢會回將軍府,所以提前送了信件給邱伯。雖然張嬤嬤不知道葉天影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可他在信件上說了,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但是凌雲夢也確實是受了委屈,所以張嬤嬤準備去糕點鋪給她買點新出的栗子糕。

  一直到晚膳時分。

  「邱伯,還是沒有找到人嗎?」張嬤嬤去了一下午也沒有回來,去找她的小丫鬟回來說來回的路上都仔細瞧了,並沒有看到張嬤嬤。凌雲夢這才著急起來,畢竟城東可並不太平。

  邱伯嘆了口氣道:「沒有!她平時愛去的店鋪也讓人找了,還是沒有人。」

  忽然凌雲夢腦中靈光一閃:「四合院!」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道,「四合院,袁記糕點鋪旁邊巷子進去的第一家四合院。邱伯,快!快派人去找!」

  「是!」凌雲夢提到的那家四合院邱伯是知道的,上次凌雲夢和葉天影去那邊發現那個和康嬤嬤長得一般無二的老婦人之後便讓邱伯去查了,而張嬤嬤也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