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不可置信的四處張望,滿臉的淚水也毫不在意,只是一個勁的問道:「他呢?他呢?」
蘭心搖了搖頭,抱著溫婉道:「小姐,他不值得你這般為他,不值得。」蘭心沒有想到,葉天影竟可以做到那般地步,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竟在腿上狠刺了兩劍。最後破窗而走,卻絲毫沒有管同樣中了藥的小姐。
「他去了哪裡?」溫婉閉著眼睛,這世間竟讓她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了。以後她該怎麼去見他?這一次沒有成功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蘭心不知該如何回答溫婉,但又不敢不說,只得道:「大抵是回了桃苑吧!」
是啊,這個時候他能想到的可不就是凌雲夢嗎?凌雲夢究竟哪一點比自己好,究竟哪一點讓葉天影愛她如此?
一上午溫婉都渾渾噩噩,想要睡覺又睡不著,可是站起來又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支撐不住。直到快午膳時分肖姨娘來了一趟,溫婉才打起精神讓雅音扶著去桃苑。結果剛走到凌雲夢房門口便聽到了楊秋蝶的那番話,心中更像是被一把劍刺進去不停的翻絞。
天影竟去了楊秋蝶那裡?這比葉天影回了桃苑還讓溫婉痛苦不堪,到最後她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而自己卻像個小丑一般被葉天影看了個透徹。他能夠走得那般決絕,對自己不管不顧不就是猜到了藥是她們下的嗎,這個時候他竟去找了楊秋蝶,是因為覺得這樣的他沒有資格碰凌雲夢嗎?所以寧願去找楊秋蝶?
「那我算什麼?」溫婉的內心已經歇斯底里了,「我算什麼?即便是退而求其次也退不到自己這裡來嗎?我堂堂丞相府嫡長女,究竟哪裡比不上這些人呀?」當年那個被稱為才女的佼佼者,才貌雙全的花中牡丹此刻卻覺得狼狽不已。
「葉天影,你對凌雲夢有多深情,對我就有多絕情!」溫婉覺得心被掏空了,可怪誰呢?這個男人不是自己不顧一切愛上的嗎?
看著楊秋蝶一臉得意的從她身旁走過去,甚至連禮都不給她行了。溫婉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
待到凌雲夢醒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她環顧著四周,卻只見到了焦急的春煙和翠桃。
「小姐,你醒啦?」翠桃聲音還有些沙啞,明顯是哭過的。
凌雲夢皺眉:「這是怎麼了?」
「小姐,你打我吧,是奴婢糊塗了。」翠桃跪在地上,抓著凌雲夢的手往自己身上不停的打,「是奴婢糊塗,奴婢以為以為可以讓表小姐以後再也不能糾纏姑爺了,誰知道竟……竟讓姑爺和表小姐……」
凌雲夢還沒有完全恢復,只得靠在床頭道:「說清楚。」
翠桃哭著道:「這些日子奴婢發現蘭心總是去找南安,便暗中觀察。發現二奶奶每日卯時之前都會沏一壺茶放置在練武場的石桌上。而昨晚奴婢聽小姐對姑爺說今日不去練武場,讓姑爺也不要去。於是奴婢便被豬油蒙了心,在沏茶要用到的水裡下了藥。」
「什麼藥?」凌雲夢心口一緊。
翠桃慢吞吞道:「就是那種藥!」
凌雲夢閉著眼,任由眼淚在臉頰上滑過,道:「你是要害得楊秋蝶和南安……」
「翠桃!你怎麼這麼糊塗!」春煙沒有想到翠桃竟然敢這麼做。雖然這些日子覺得她越發不受管束了,卻沒想到竟會這樣大膽。那可是姑爺的親表妹,她怎麼能設計讓她和一個家僕?並非春煙看不起家僕,若是兩人兩情相悅倒也沒什麼,可這楊秋蝶明顯對南安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呀!再則,怎麼說楊秋蝶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翠桃難道不知道清白對於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嗎?她怎麼可以對一個女子下這樣的手?
翠桃也是悔恨不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許久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奴婢知道錯了,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後來呢?」
凌雲夢的一句問話讓翠桃成功的停止了哭泣,她抬起頭來看著凌雲夢沒有血色的臉,道:「後來二奶奶和姑爺喝了茶。」
見凌雲夢沒有任何的反應,翠桃又繼續說道:「可是依照表小姐那般模樣以及二奶奶暈倒在您房門口來看,大概是姑爺後來去了她那裡。」
當然是去了楊秋蝶那裡,否則那條腰帶又怎麼會落在那裡呢!
「天影去哪裡了?」凌雲夢記得她暈倒的時候葉天影是在的,可醒來這麼久了卻沒有見到他。這是第一次,他在府里卻沒有守在她的身邊。
春煙小心的說道:「姑爺說這幾日事務比較繁忙,可能需要留宿宮中,讓小姐後面幾日都不用等他用飯和歇息。」
無奈的靠在床頭,凌雲夢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小姐,姑爺不會知道是我做的,遷怒於你了吧?」翠桃驚恐的睜大眼睛,立刻道,「奴婢……奴婢現在就去找姑爺,對姑爺說清楚。這件事小姐根本就不知情,都是奴婢自作主張做的。」
凌雲夢忽然坐起來,示意翠桃坐到她身邊來,替她將眼淚擦去,道:「我知你本意是為我好,可楊秋蝶從進府至今並沒有做過害我的事,雖然她囂張了一些,但那些事都無傷大雅。可你這樣做卻是萬萬不該的,我們都是女子,清白對一個女子而言是何等的重要,怎麼可以因為一己私慾就這樣毀了別人呢?」
翠桃不住得點頭認錯,凌雲夢卻道:「你是我的貼身婢女,一直以來我對你們都比較寬容,有時候即便你們有些小性子我也由著你們去了。如今,你做了這樣的錯事,當真以為別人會信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凌雲夢深吸了一口氣道:「明日張嬤嬤要回將軍府去置辦些物什,你便隨她一道回去吧。好好閉門思過,一個月後想通了再來找我!」
「小姐?」翠桃不敢相信的看著凌雲夢道,「您……您要攆我回將軍府?」
「翠桃,小姐不是攆你,你做了這樣的錯事,小姐總要做出點什麼給姑爺看看吧!」春煙拍著她的肩道,「那畢竟是表小姐,若是換成思柔表小姐被人這樣算計,咱們小姐怕是也不會放過那個人吧。姑爺到現在都沒有發落你,可見還是在考慮小姐的感受,也說明他是相信小姐不會指使你去做這樣的事的。可小姐不能什麼都不做呀!」
「奴婢明白了。」翠桃吸了吸鼻子道,「小姐,我回去定當好好思過,一月後回來再不會做這樣糊塗的事了。」
「那你先回房去收拾收拾吧!」凌雲夢道。
「小姐,姑爺將夏桃也帶走了。」翠桃出去之後,春煙便對凌雲夢道,「姑爺說宮裡的人他用不習慣,讓夏桃跟著,若是宿在宮裡,也好有人伺候。」
「知道了。」凌雲夢不悲不喜的說道。
春煙有些著急道:「姑爺是等郎中來給您瞧了,確認您並沒有大礙了才帶著夏桃出去的。」他並不是不關心你,也並不是生你的氣了。
可為什麼不等小姐醒了再離開呢?為什麼要留宿宮中呢?春煙第一次覺得小姐和姑爺之間也並不是堅不可摧。
接下來的幾日果然如葉天影所說,都留宿宮中了。凌雲夢魂不守舍的在床上躺了兩天,而這兩天溫婉沒有來過,楊秋蝶也沒有來過。就連日日都要來瞧一瞧孩子的肖姨娘好像也沒有了動靜。
前所未有的清淨卻人凌雲夢覺得空虛得很,寂寞不已。原來不知不覺間葉天影已經深入她的心,有他在的清淨才叫清淨,沒有他在的清淨那只能是寂寞。
一連七日,葉天影都沒有回府,甚至一絲消息也沒有傳回府來。春煙看著一日瘦過一日的凌雲夢,終於忍不住去了一趟陸府。
「雲夢,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依我這些日子看到的來說,天影怕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他斷不會如此的。」陸博文婚期將近,陸府近日忙得很,但陸夫人還是抽空來了一趟葉府。
凌雲夢很是感激姨母如此將她放在心上,道:「姨母,我何嘗沒想過夫君許是有什麼不得已才這般,可……」有什麼不得已是不能告訴自己的呢?
他們是夫妻,在這葉府里他們就是一體的,他有什麼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呢?整整七天,明明他在京都,卻仿若天涯。
陸夫人道:「雖說你們是夫妻,可夫妻之間就必得什麼都告訴對方嗎?說句難聽的,有時候恰恰因為是夫妻有些話才不能對對方講呢!」
「可他現在卻一絲消息也沒有,我不單是生氣他什麼也不講,更是擔心他是不是受傷了而為了不讓我擔心才瞞著我的。」凌雲夢本能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
陸夫人道:「你既明白,又何必如此呢。瞧瞧才多久沒見,人都瘦了一圈。」陸夫人知道不管怎麼勸,凌雲夢都不可能真的安下心來,索性道:「你若真是擔心他,或者真是想要他給你一個明白,就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