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玥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心裡極為不滿。
「就是什麼!」寧汐玥知道他在隱瞞什麼,氣憤的吼道。
陸文面露難色,他其實之前在林子裡的時候,就發現寧汐玥的臉上有傷,雖是小傷只擦破了點皮,但他怕寧汐玥鬧脾氣,就沒敢告訴她。
現在到了村子裡,為寧汐玥包紮傷口的婦人問她臉上要不要敷藥,寧汐玥當場就氣炸了,逼著陸文給她銅鏡。
「陸文!你敢違逆本小姐?等本小姐回家了,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她急急忙忙的穿好鞋,不顧腳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
「寧小姐,在下真的沒騙您,您的臉真的沒事。」陸文抱著銅鏡,連連後退。
寧汐玥見此,登時火冒三丈。
「你不給我是吧?那好,本小姐去別人家要去,反正這銅鏡多的是!」
她說罷,欲往院子柵欄外走去。
陸文見狀,趕忙將她攔了下來,「寧小姐,您的傷還沒好!先進屋歇息吧,等您的傷好了,在下再把銅鏡給您。」
「你以為本小姐會信你嗎?」寧汐玥憤憤地哼了一聲,略過他往外走去。
陸文見她腳上的傷還沒好,表情有些痛苦,來不及管那麼多,快步走到她的前面,彎腰背起了她。
寧汐玥被他此舉嚇了一跳,氣鼓鼓的在他背上大喊大叫:「陸文!你快放我下來!萬一被別人看見了……」
「在下和周圍的村民們說過,您是在下的妹妹。」陸文不慌不忙的背著她走進了屋內。
寧汐玥有些不滿,「那也不行!要是有人認出本小姐了呢?!」
陸文皺眉沉聲道:「寧小姐是想讓周圍的村民聽到,發現您的身份嗎?」
寧汐玥見他一改往常的好脾氣,不禁愣住了。
陸文見她不鬧騰了,才將她放在榻上。
「寧小姐,您的臉……」
他猶豫了一下,「您的臉僅是擦傷沒有大礙,在下學過醫術,雖是略知皮毛,但可以保證,您的臉一定能恢復如初。」
寧汐玥撫摸著自己的臉,眼裡含著淚水,心裡有些害怕,看著面前的陸文,問道:「當真?」
陸文點了點頭,「當真。」
寧汐玥聽後有些不高興的撇著嘴,沒有再去討要銅鏡。
「那個暗衛怎麼樣了?」她問道。
陸文站在桌前搗藥,「請村裡的大夫給看過了,傷的重,得休養幾日。」說罷,將搗好的藥遞給寧汐玥。
「這個時候周圍鄰居都在田地里,寧小姐……」
他想了想,還是問道:「寧小姐可會自己上藥?」
寧汐玥看著那一坨綠綠的草藥,皺了皺眉別過臉,「不會。」
「那……」陸文在心裡糾結著,「那就在下給寧小姐上藥吧。」
他說著蹲下身緩緩地伸出手,準備為寧汐玥脫鞋。
寧汐玥見此,神情有些忸怩,當陸文碰到她腳的那一刻,她心裡一驚,面紅耳赤的將腳縮了回去。
「算了,還是我自己上藥吧。」
陸文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臉瞬間就紅了,本想站起,卻不料一個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寧汐玥見他呆呆愣愣的,不禁笑出了聲。
片刻後,看陸文的臉越來越紅,她忍不住打趣兒的問道:「你怎麼了?臉紅什麼?」
陸文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將頭低下,後知後覺的站起,老老實實地說道:「沒,沒什麼,在下出去找位婦人來給寧小姐您上藥吧。」說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寧汐玥看著陸文遠去的背影,嘴角上揚,安心坐在榻上等著。
這村子不大,又因地處偏遠,住在村子裡的百姓都沒怎麼進過寧川城裡,所以沒人認出寧汐玥來。
不多時,院子外傳來一陣推門聲,寧汐玥以為是陸文,打開房門探頭看去。
卻見是砍柴回來的老樵夫。
寧汐玥眼中的光暗了下去,有些失落。
老樵夫放下柴火,見她來時打扮貴氣,猜想定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轉了轉眼珠子,脅肩諂笑著對寧汐玥說道:「小姐,您二哥待您是真好,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愣是跑遍了大半個村子,找來了我們這兒的老大夫給您和您大哥看病。誰想您二哥剛回來就暈了,這老大夫的看診費,還是我給出的,您看這……」
老樵夫說著搓了搓手。
寧汐玥聽他前面說的,心裡倒還欣喜,聽他後面要錢了,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放心吧,我寧……林家,不會少你這銀子的,之後等我傷養好了,還會有賞錢。」
老樵夫聽後,立即卑躬屈膝的道謝。
寧汐玥看著他,想了想問道:「我且問你,寧國公府近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老樵夫道:「回小姐的話,這寧國公府的確出了些事,寧國公府的三小姐失蹤了,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世子妃都病倒了。」
「什麼?世子妃病倒了?嚴重嗎?」
一聽自己的母親病倒了,寧汐玥立馬坐直了身子,心裡有些慌亂。
老樵夫不明她為何會如此緊張,雖是滿腹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回道:「我也是聽從城裡回來的村民說的,不知病情如何。」
寧汐玥心急如焚,連忙走下榻,準備去周圍打聽自己母親的病情。
這時,陸文帶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滿臉焦急的寧汐玥。
「寧小姐,您的藥還沒上,還不能到處亂跑。」陸文說著,跑過去順勢背起寧汐玥,不論背上的寧汐玥怎麼反抗,都不放她下來。
他背著寧汐玥走進屋裡,看到不知所措的老樵夫,猜到了一二,問道:「您放才與她說了什麼?」
老樵夫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就和她說了寧國公府的事兒,不知怎的,就……」
老樵夫攤了攤手,表示此事與自己無關。
陸文看了眼背上打他踢他的寧汐玥,嘆了口氣,將她放在了榻上,輕聲道:「寧小姐,您現在的傷還沒好,此時回去國公爺定會十分擔心,等您的傷好了,在下自會送您回國公府的。」
寧汐玥坐在榻上急哭了,聽陸文這麼說,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旁的老樵夫沒有聽清陸文叫她什麼,只隱約聽見他說了個您字,不解的問道:「公子,您和您妹妹說話,為何如此尊敬?」
陸文愣了一下,急中生智解釋道:「因為我是庶出,我妹妹是嫡出,所以……」
老樵夫知道他們富貴人家規矩多,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沒有再問下去。
待老樵夫退出屋子,婦人給寧汐玥重新上藥後,寧汐玥將守在門外的陸文喚了進來。
「陸文,我聽說我母親病了,但不知病得嚴不嚴重,你去幫我打聽打聽。」寧汐玥抹去眼角的淚水,低聲哭泣著。
陸文怕她耐不住性子偷跑出去,想了想還是囑咐道:「寧小姐,在在下沒有回來之前,還請寧小姐不要離開這間屋子。」
寧汐玥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為了他能安心去為自己打聽消息,便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陸文走後,她還是不放心的推開門看了看,見老樵夫在外頭劈柴,繼續問道:「寧國公年事已高,前段日子還生了一場大病,寧三小姐失蹤後,他可無恙?」
老樵夫將劈好的柴火堆放到一邊,連聲道:「無恙無恙。恕小人多問,林小姐為何這麼關心寧國公府的事?」
寧汐玥意識到自己問多了,連忙道:「我林家曾受過寧國公的恩惠,所以才如此上心。」
「我記得明日便是陳王和唐二小姐成婚的日子了吧?」她問道。
老樵夫繼續劈著柴火,「這可就不清楚了,咱寧川離京城遠著呢,王爺成婚不關咱們的事。」
寧汐玥聽後若有所思的拖著受傷的腳走到了另一間屋子裡,見屋內榻上暗衛還未醒來,想著自己可能真的不用入陳王府了,但又想起母親病重,心還未放下就又揪了起來。
天色漸晚,京城衛家。
衛琳雪躺在屏風外的小榻上,望著天邊懸掛的月亮,臉上似有心事,雙手玩弄著肩上的一縷青絲。
端著飯菜走進來的平兒見她如此,擔憂的走上前,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衛琳雪盯著月亮,淡淡的嘆了口氣,「我聽府里下人說汪大夫到京城了,可我不能出去,見不到她。」
平兒將飯菜放在桌上,「小姐,等您明日成親,當上了吳家的二少夫人,往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還怕見不到一個汪大夫?」
「可我明晚就要離開京城了。」衛琳雪坐了起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顧清妍和汪大夫了。」
平兒正為她布菜,「小姐,這話若是被夫人聽見了,定會在院子裡加派人手,以防您逃走的。」
衛琳雪毫不在意地走下榻,「她加派多少人手也沒用,衛家下人的身手,還不及阿寶呢。」
她坐在凳子上,沒有胃口的吃著碗裡的菜。
「對了,汪大夫來京城,唐初姚沒去找她的麻煩吧?」
平兒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給她盛湯的動作放慢了些,「沒,沒有,奴婢聽說汪大夫住在王府里,唐二小姐怎麼可能會去王府找麻煩呢?」說罷,將湯碗遞到了衛琳雪的面前,觀察著她的臉色。
「說的也對。」衛琳雪沒有懷疑什麼,接過湯碗,「不過這唐初姚明日便是陳王妃了,難保唐初姚不會暗中陷害汪大夫。」
她說完,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蹙著眉有些著急,「不行,我得去給汪大夫提個醒。」
平兒見她要去翻窗,急忙將她攔了下來,「小姐,汪大夫聰明,不會想不到唐二小姐會害她的,小姐您就不必操心了。」
衛琳雪想了想,關上了窗,「也是……不對!我之前和唐初姚提到過顧清妍,說不定她已經派人去筇州找顧清妍的麻煩了。」
平兒見勸不動她,一個箭步擋在窗前,「小姐,您,您是不是怕了?」
「我怕?我怕什麼了?」衛琳雪聽她這麼說不免有些詫異。
平兒張開雙臂,將窗戶擋的嚴嚴實實的,「您怕逃不出去,因為吳家有三個高手,您打不過他們!」
「笑話,我會打不過他們?」衛琳雪雙手叉腰,怫然不悅。
平兒聲音顫抖的說道:「既然小姐不怕,那等到明日,您要從吳家逃出來,定會碰上那三人,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就看著小姐您怎麼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衛琳雪沒有多想,「這有何難?我這身功夫可是我外祖父親自教的,倒時候我不急著跑,你在邊上看著便是!」
平兒聽後,有些心虛的看了她一眼,暗自鬆了口氣。
入夜,陳王府中。
劉管家帶著幾個下人躲在落梅居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探出頭,偷偷看向守在院子外的幾個侍衛。
「逸飛呢?」
劉管家左看右看,都沒看到逸飛的身影。
身邊的一個下人說道:「小的從白天守到現在,一直都沒瞧見逸飛。」
這時,一個送飯的丫鬟經過,劉管家想都沒想就將她拉了過來。
丫鬟不知是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呼喊,卻被劉管家捂住了嘴。
「劉管家?您怎麼在這兒?」丫鬟借著月光看清了幾人的面貌。
劉管家示意她不要出聲,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包藥粉,打開食盒,悉數撒了進去。
「管家,這幾位可都是王爺身邊的侍衛,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這飯菜被動了手腳?」一旁的下人問道。
劉管家合上食盒,輕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這些都是王爺的侍衛,還有那個逸飛,武功更好,但我用的藥,也是王爺派人去求來的,我偷偷存了些,眼下終於用上了。」
身邊的下人還是不放心,「萬一王爺回來……」
劉管家皺了皺眉,不滿的打斷了他,「這藥不威脅性命,不過是讓他們神志不清,暈上那麼幾日罷了,王爺就算發現了,也不會說什麼,頂多挨頓罵。」
他說罷,示意丫鬟將食盒送去。
丫鬟提著食盒膽戰心驚的走了過去,路上還時不時地回頭看劉管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