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綰兒見此,立即跟了上去。閱讀
「是你要見我,還是唐初姚要見我?」唐湘顧轉身問道。
突如其來的轉身,讓跟得太緊的黎綰兒差點撞到她。
黎綰兒抬臉沒好氣的說道:「是我要見你。」
唐湘顧從未見過黎綰兒這般生氣,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好笑。
黎綰兒見她眼睛彎成月牙,才發覺她在笑,以為是在慶幸不是唐初姚要見她,心裡更氣了,沉著臉說道:「汪大夫,你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雖是失憶了,但也知道尊重二字吧?我在與你說話,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唐湘顧收回笑意,看向不遠處的茶樓,「是那座茶樓嗎?」
她見一旁的寒蘭點了點頭,便徑直走了過去。
黎綰兒不免有些詫異,一路上都蹙著眉。
茶樓里,小二一見到黎綰兒,連忙殷勤的將她們帶到了一間雅間中。
落座,斟茶。
唐湘顧饒有興趣的看著黎綰兒,問道:「黎小姐找我,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唐二小姐之事而來。」黎綰兒一臉冷淡。
「看來黎小姐很關心唐二小姐。」唐湘顧拿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
黎綰兒沒有心思與她喝茶,說道:「唐二小姐是我至交好友之妹,我自然要為她做主。」
她見眼前的汪大夫一心品茶,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直接切入正題,「你與衛琳雪在筇州的事我都聽聞了,往後你若是再敢欺侮初姚,我就不是今日這般好脾氣了。」
黎綰兒丟下這句話,欲要起身離去。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唐湘顧放下茶碗,「黎小姐可曾去見過衛小姐?還是只聽信了唐初姚的一面之詞?」
黎綰兒看著她,表情頓了一下,「我確實未曾見過衛小姐,但今日與汪大夫你談話,我心裡便明了了。」
唐湘顧從容不迫的為自己斟茶,「黎小姐信唐初姚的話,不過是因為她的姐姐是你的至交好友,黎小姐若是去見過衛小姐,今日就不會來找我了,也不會再陪在唐初姚的身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我錯了?」黎綰兒不解的看著她,不明她究竟是何意。
唐湘顧說道:「倘若唐初姚的姐姐還活著,定會與我一樣,勸黎小姐你去見見衛小姐。」
「可她現在已經……」
唐湘顧打斷了她,「若是她還……」
這句話也沒能說完,她眉心一蹙,將手中茶碗向雅間外猛地丟去。
「誰在偷聽?」
黎綰兒也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有在意她方才說了什麼,走出雅間查看。
「霜兒?」
她看見被茶碗砸中,捂著頭紅著眼,還不敢哭的霜兒,詫異的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是,是小姐讓我跟著您的。」霜兒小聲說道。
唐湘顧走了出來,看見霜兒,想起她是伺候唐初姚的侍女,心思單純,膽子極小,便走上前,拿開了她捂著傷口的手。
她方才只用了一成的力,霜兒的頭部側邊只隆起了一個大包。
唐湘顧從袖子裡拿出一盒膏藥,遞給她,「這個,每日三次,擦在傷處,過幾日便會消下去。」
霜兒遲疑了一下,接過膏藥,對她鞠了一躬,「多謝。」
黎綰兒走上前,看著霜兒問道:「初姚為何要讓你跟蹤我?」
霜兒生怕她誤會了,趕忙道:「小姐沒有讓奴婢跟蹤你,是,是……」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唐湘顧一眼,「是小姐擔心您的安危,怕汪大夫對您動手……」說罷,像是做錯事般低下了頭。
唐湘顧看出她說的不是實話,唐初姚怎會如此關照黎綰兒?
她轉頭看向黎綰兒,見她也在看著自己,而且眼中少了幾分敵意,本想開口邀她回雅間,卻被趕來的綠竹打斷了。
「小姐,顧公子到京城了,邀您到京城酒樓一敘。」
黎綰兒略一頷首,隨後對唐湘顧說道:「告辭。」便轉身離去。
霜兒膽怯地抬起頭看著唐湘顧,縮著身子從她身邊走過,跟了上去。
唐湘顧看著黎綰兒離去的背影,眼神愈發凝重,她本是想今日就告知黎綰兒真相,如今又得擇日了。
門外,逸飛提著劍走了進來,唐湘顧看見他臉色一沉。
「我不是讓你在府里嗎?」
逸飛道:「屬下擔心黎小姐會對您不利。」
唐湘顧知道他沒有聽到她和黎綰兒談話,毫不慌張的走出了茶樓。
「那個管家可是王爺的心腹?」她向逸飛問道。
逸飛跟在她後面,說道:「算不上是心腹,但王爺確實信任他,才讓他當管家管理王府的下人。」
「我看他膽子是大,但也不是什麼聰明人,王爺為何會如此信任他?」唐湘顧問道。
重生前,她做陳王妃的時候,自然是見過這位劉管家,但當時這劉管家和其他人一樣,阿諛奉承,她忙著處理王府事宜和與京城官員夫人來往,所以並沒有在意。
但想起方才他在黎綰兒面前污衊自己,覺得此人心眼壞,蕭珉應是不會留在身邊才是。
逸飛想了想說道:「屬下也只是聽旁人提起,這個劉管家在十多年前,救過王爺,所以王爺對其十分信任,後來王爺被封為陳王,有了府邸離宮後,便讓其當王府的管家了。」
「救過王爺的命?」唐湘顧蹙了蹙眉,止步看著逸飛。
逸飛搖了搖頭,「此事屬下也不清楚。」
話音剛落,不遠處,有個人叫住了他們。
「逸飛兄弟,汪大夫!」
二人循聲回頭,只見萬遷墨一手拿著把扇子,一手提著身前的袍子,向他們跑了過來。
「莫公子,你怎麼在京城?」唐湘顧看著面前的萬遷墨,疑惑的問道。
萬遷墨打開扇子給自己扇了扇,「眼下藥材生意好做,我就想著把生意做到京城這兒來,沒想到涑州一別,還能再遇到汪大夫,想來你我二人有緣,不如合作?一起把生意做大?」
不等唐湘顧開口說話,逸飛便走上前,冷冰冰地看著萬遷墨,「莫公子是何時到的京城?」
萬遷墨道:「昨夜抵達的京城。」
逸飛眉頭一皺,「我們走的近路,馬不停蹄的趕來京城,卻是今日才到,莫公子莫非是騎馬而來?但為何這一路上都未曾遇見?」
萬遷墨不慌不忙的回道:「逸飛兄弟莫不是忘了,你與汪大夫曾在梅州逗留過一兩日。」
逸飛聽後不說話了,一臉冷漠的看著他。
站在萬遷墨身邊的維夏覺出氣氛不對,輕聲對萬遷墨說道:「公子,藥鋪里還有些事等您去處理。」
萬遷墨看了他一眼,而後對逸飛和唐湘顧說道:「在下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唐湘顧見逸飛目不轉睛的盯著萬遷墨離去,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何異樣?」
逸飛回頭看著她說道:「屬下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此人,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是筇州人,你應是見過的,若是不放心,去調查一番打消心中疑慮也好,但明日王爺就回來了,還是得先把眼前的事辦好。」唐湘顧說道。
逸飛聽後沒有懷疑到她,應下後便跟著唐湘顧回到了王府。
王府里,幾個打掃的下人見他二人回來,當即去向劉管家稟報了。
劉管家大步走了出來,一改先前的態度,滿臉堆笑的對唐湘顧說道:「汪大夫回來了,小的先前說錯了話,還請汪大夫您見諒啊。」
劉管家雖在王府里耀武揚威,但知道明日蕭珉就回來了,而且這位汪大夫是有功之人,便收斂了些。
逸飛見他變臉變得這麼快,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劉管家沒有理睬他,笑呵呵的對唐湘顧說道:「汪大夫,您現在住的那落梅居,裡頭的陳設都是小的親自為您挑選的,可還合您的意?」
唐湘顧淡淡的嗯了一聲,不好駁他的面,微微點頭道:「多謝劉管家了。」
劉管家見她態度比逸飛好,笑著說道:「王爺吩咐的,小的自當竭盡全力,汪大夫還沒去看過王府賜您的宅子和醫館吧?小的已差人備好了馬車,汪大夫可是想現在去看看?」
「不必了,等過些日子修葺好了再去看吧。」唐湘顧說罷,抬步走回了院子。
將軍府,忘月居中。
唐初姚聽下人說霜兒被黎綰兒發現了,怒不可遏的坐在屋子裡等霜兒回來。
不多時,霜兒回府,知曉唐初姚生氣,小心謹慎的走進了屋子。
「小姐……」她抬頭看了眼唐初姚,滿眼的害怕。
唐初姚見她一副哭相,拿起桌上的茶水向她丟了過去。
「你做出這副樣子是給誰看?是想讓黎綰兒看見了給你做主嗎?」
霜兒跪在地上,急忙道:「奴婢不敢。」
「你不敢?本小姐看你敢的很!不然怎麼會被黎綰兒發現本小姐派你去跟蹤她?本小姐看你就是故意的!」唐初姚鳳目圓瞪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指著她破口大罵。
「小姐息怒,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黎小姐發現的奴婢,是汪大夫,是汪大夫察覺到奴婢在外邊偷聽。」霜兒說著,捂著自己頭上的傷。
誰料唐初姚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解釋,直接給了她一巴掌,「要不是你疏忽大意,汪大夫會發現你在偷聽?我且問你,她們都聊了些什麼?」
霜兒捂著臉,眼眶裡的眼淚在打轉,「奴婢聽到汪大夫建議黎小姐去見衛小姐。」
「衛琳雪?」唐初姚坐回椅子上,「汪大夫為何要讓黎綰兒去見衛琳雪?」
霜兒抹去淚水,「好像是汪大夫說黎小姐只是聽了您的一面之詞,什麼兼聽什麼暗什麼的,所以汪大夫才讓黎小姐去見衛小姐,奴婢以為這應是對您不利的。」
唐初姚瞥了她一眼,「這本小姐自然知道,黎綰兒呢?怎麼沒與你一起回來?」
霜兒道:「黎小姐去見顧公子了,就是虞州顧家的那位顧公子。」
「虞州顧家?」唐初姚想了想,「我記得他爹顧宏遠近日又升任了上都護府的都護,不過也是沾了我唐府的光,才得來的這官職。對了,那個顧舒志這次會試考中了嗎?」
霜兒道:「回小姐的話,顧公子還只是個秀才,兩年後參加秋闈考取舉人。」
唐初姚凝眉問道:「本小姐記得之前在筇州有個舉人,好像叫……」
霜兒見她想不起來,提醒道:「叫陸文,陸公子這次沒有考中。」
「此人眼下可在筇州?」唐初姚問道。
霜兒搖了搖頭,「陸公子落榜後就沒了蹤影,許多人都以為他不堪打擊,自盡了,不過奴婢聽聞,陸公子曾在邕川出現過。」
「派些人去尋尋,本小姐手下的人不多,黎綰兒算一個,章斌算一個,還差一個從文的,待我嫁去王府後,看那陳王還敢不敢不把本小姐放在眼裡。」
唐初姚說著,眼底閃過一絲狠意。
與此同時,京城郊外,一家驛館中。
一個侍衛雙手拿著一封信,走進了蕭珉的屋子裡。
「王爺,有寧小姐的消息了。」侍衛將信呈給了坐在桌前的蕭珉,「我們的人在寧小姐消失的林子裡找到了一灘血跡,一個箱籠,還有一些散落的衣物和書籍,看樣子應是陸公子的。」
蕭珉淡淡的問道:「之後呢?」
侍衛為難的說道:「之後山里下雨了,雨水衝掉了一切痕跡……」
「也就是說,還沒找到寧小姐?」蕭珉看著他,目光平靜。
侍衛道:「是。」
蕭珉將信丟到了他的臉上,「還沒找到寧小姐就來稟報本王?限你們三日之內找到寧小姐,若是找不到,自行了斷了吧!」
侍衛領命後,便趕忙退了下去。
寧川郊外,一個村莊中。
「陸文!你把銅鏡給本小姐拿過來!」
寧汐玥穿著布衣,手臂和腿腳都纏著止血的布帶,她從榻上跳了下來,光著腳氣惱的指著陸文。
「本小姐的臉為什麼會這麼疼?是不是本小姐的臉也受傷了?你快把銅鏡拿來!」
陸文將銅鏡藏在身後,說什麼都不肯給她。
「沒,沒有,您的臉好著呢,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