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李與目與羽

  薔薇山谷的下午,熾天子走在碎石小路上,她背著手,如去見好友面藏著鮮花禮物的見面禮,不過她藏的禮物整個都從背後露出頭來,是一棵高四米的李子樹,熾天子就輕輕地托著樹的根,沒辦法,熾天子可沒找到薔薇堤崖上的小李子樹苗,於是挑了顆不算大的樹籃子纜車都用加箱才運到薔薇山谷,而且小樹苗的確長得慢,為了實現人偶夏天看到李子果的願望,就挑了棵長得好的李樹,沒想到吧,李樹也是薔薇科的,都是薔薇,那就會受到薔薇叢的某種神聖庇護,比如春天送些養料堆肥,夏天留出一束陽光照耀,這樣的恩惠,而說不定是薔薇叢特地讓這棵李樹出現在顯眼的位置好讓熾天子挑選帶走,薔薇堤崖那個地方海拔太高了,時常冷風吹過,光線有時很強烈,紫外線殺滅著好多露出土壤的微生物,水分流水有時很嚴重,不是適合李樹生長的環境,而熾天子來到的薔薇山谷可就是肥水流淌,花繁葉茂四處野,土沃風清三日月。

  那位住薔薇山谷的人偶在前面等著熾天子,人偶是一副木頭骨肢體的樣子,等薇兒身高體型和身材,穿著蝴蝶袖的白衣,衣服領子較高圍住脖子,衣服到腰部有寬鬆些的束腰帶,人偶可不用擔心長胖的肚子的問題,可以調整骨架材料來排布變換身型。接著到人偶的腰部以下是短些的褲子到膝蓋上面,能看到人偶的強力的大腿運動冷蒸汽氣缸,很是像經常鍛鍊跑步的薇兒。人偶的臉部頭部就是根據人偶的認識整理的外表現形狀,這位人偶和大多數人偶一樣,選擇的是薇兒的臉頰,在細節上有眉毛眼睛大小位置形狀的調整,就好像是捏臉遊戲裡調整出的符合人偶認知審美的樣子,而人偶的頭髮就很像是某位喜愛人偶娃娃的薇兒給精心打扮的,讓熾天子想到快樂愛麗,現在薔薇叢有這麼多人偶,快樂愛麗已經給自己發信息說她在準備舉辦人偶的聚會了,很是開心起來的樣子,熾天子也想認識更多的人偶的打扮。

  熾天子來到石板路的盡頭,已經有挖好的坑用來種下李樹,周圍是青綠的滿天星花的草地,坑旁邊有個亭子,亭子是用薔薇的大葉子卷搭而成的,雨水會沿著葉脈流開,風吹不動大葉子,大葉子整個十幾米,而且還是連在一旁的幾米的薔薇枝上的,就像是薔薇叢伸出的衣角成的天然亭台,不過這亭台是有薇兒給引導形成的。亭台向著薔薇枝丫的位置就是一個房屋,這位人偶正坐在坑右邊的大隕石石頭上看著熾天子。

  人偶李:叫我人偶李,熾天子下午好,謝謝帶來的樹苗,坑已經挖好了,只要種下就能讓李樹在這裡生長起來,我這裡的屋子可就叫李屋。

  熾天子(輕輕將幾米高的李樹正栽在坑裡,然後將周圍的土給填上坑,再澆水):那我簡單種下啦,這樣就不用等會種樹的人偶來了,看就像這樣。

  人偶李:謝謝,這樣就好,熾天子為什麼能輕易地做到那麼多很費力的事呢?我聽說熾天子可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除了傳說中的薇兒之王沒有誰能和熾天子掰手腕的。

  熾天子:有薇兒看我是菱形的樣子,一圈圈地外擴,好像能包容下所見的視野,我也感覺自己能夠觸碰到的都是將要看到的景物。

  人偶李:那熾天子能不能讓樹木開花呢,李樹還有一個月的樣子才開花,這樣突破到未來的事,不知道熾天子有沒有興趣試驗下。

  熾天子(看著已經發芽新綠葉的李樹):讓熱力的流動方向加快的話,我可有些摸不到頭緒,就像水分蒸發一樣,得調控空氣的溫度濕度流動才好控制蒸發速率,如果要讓植物快些發芽,那就需要有適合植物的氣候,我想薇兒們肯定是會用大棚來模擬調控出各種季節的溫濕度來種出各種蔬菜水果的,我可沒法同時精確地調控那麼多讓植物快速生長的因素。

  人偶李:我一直以為天子會各種魔法,來實現好多沒有通用邏輯的事,就比如天子的閃現,原理說是天子放大了步伐出現單位時間的間隔帶來的現象,可又要有別的邏輯來解釋放大的深層原理,我想是天子可以控制時空和物質的形態那樣自由意志和行動力。

  熾天子:我也對自己做過很多試驗,但很多數據都不穩定,有時我都擔心自己失控走路撞牆,隨手的一推一扔都會弄塌山屋,而有薇兒們在身邊可就讓很多信息數據可控多了,我們可以在準確的薇兒的導航下最快去往能看到的地方,如果我可以更溫柔細心些,我想是有可能讓花朵盛開的,那樣的自然的力量,可比我這直來直去的神秘多了。

  人偶李(圍著李樹走了一圈查看):我對李樹的記憶來自植物檔案和一個日記來自硬碟的,日記里貼著插畫,配著文字說孩子們總喜歡在夏天爬上李樹去摘李子來吃,李樹也不算高,而李子可口的酸甜很是吸引孩子,有時能撿到李樹下形成的樹脂,也有知了和天牛會在李樹上停留,摘來的李子能給很多小夥伴分享,很是幸福和開心的樣子。我想,這棵李樹也會在今年帶給我那樣的快樂,雖然我沒有味覺嗅覺的零件,但我想可以分享給薇兒們,薇兒們製造出我們來也一定想一同玩耍吧。

  熾天子:是的呢,米字愛麗就很想找薇兒和人偶來打電子遊戲,戶外的活動也讓薇兒們放鬆起來,記得薇兒們第一次去抓薔薇叢的蟲子時,薇兒們都很是活潑的樣子,我想很快薔薇山谷就會繁花似錦,薇兒和人偶們都可以來這裡遊玩,這不那邊就有四位人偶在河流邊。

  熾天子指著薔薇山谷的小河流,在芳草青翠的岸邊,有四位人偶坐在三葉草的草地上,她們看著河流休息的樣子,冷蒸汽並不會有類似肌肉里的乳酸產生的物質,人偶可以一直行動到零件磨損壞,這也要很久,為此,四位人偶是在模仿人類硬碟里人類休息的樣子,坐下的姿態和動作都很像是熾天子看過的一部動畫裡的場景,那樣吹著微風,感受著流動的世界,忘卻很多煩惱的放輕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就好,這樣就像時間一直在停留,也是一份獨特的場景記憶。

  可,四位人偶在河流邊被一道降落下的充滿白色羽毛的光柱照射,光柱在下午的陰天更加明亮,就那麼一瞬間,四位人偶消失在草地上,熾天子看到的是她們被這道羽毛光柱給帶走了,突然發生的情況讓熾天子趕到這處的草地,參看四周,熾天子仰望薔薇叢的天空,這些羽毛都不是蛋白質的羽毛,而是羽毛外形的輕飄飄的物質,熾天子的視線穿過此處漫天的羽毛,直到空白空間裡,才看見是有個相對薔薇叢很大的白色眼睛。

  眼眶眼球眼角膜都是白色,中間有陰影來劃分界限,眼睛後面正是一雙可以環繞包圍起薔薇叢的翅膀,翅膀就如白鷹類的一樣,翅膀羽毛是白色,紛紛掉落在周圍,而也不見羽毛掉得掉光的樣子,好像就像是循環的動畫特效,一直有羽毛在掉,羽毛也不會堆積起來,最下層的羽毛就消失不見,而又有新的羽毛從翅膀上出現補充,整個眼睛大小相當於泡沫床的四倍,羽毛拓展開來目測是泡沫床的二十四倍,而光柱就來自這隻眼睛,四位人偶現在已經坐在這隻眼睛的眼皮上的一處位置上了,就像坐在了一個大星球上,她們都很是有孤單的眼神,對這一切不驚慌的樣子。

  薔薇叢睜開自己的大眼睛和這眼睛翅膀對視著,就好像在說:請問你是誰,你來做什麼。薔薇叢完全不怕這突然貼臉到自己面前的未知生物或者天體,如果對方很強大,那自己根本沒招架的可能性;如果對方和自己同等階位,那就是能相互溝通了解具體信息的,到薔薇叢這樣的天體體量程度的思維,可就不是單純的當壞人和好人了,說不定對方只是過來想和好看的薔薇叢花合影,畢竟薔薇叢在泡沫床上飄著,不就像路邊自動行走的花車嗎?

  很快眼睛羽毛前冒出黑色的光,沒錯,是黑色的光,至少在這空白空間裡不是陰影的那種效果,從那眼睛的某處投射出來的黑色光柱,能清楚地看到有數個黑色光柱,在薔薇叢面前拼出兩個黑體字:白羽。

  熾天子想著對方能表示黑體的可能性,那應該是對方看到了薔薇叢的硬碟電腦的文件夾,這麼大的眼睛,看到的肯定比自己要廣要細,細到複雜的網絡信息也是可能的,熾天子就等對方開口說話了。

  泡沫床旁盤著睡覺的電龍天體此時醒了過來,他看著突然出現在薔薇叢面前的眼睛翅膀,對著眼睛翅膀露出一個無聊的表情,然後繼續翻個身盤好睡覺,如同春天的休眠一樣,只等著降雨時才會悶雷滾動,明亮的陰天很是讓電龍天體不想動,他也見過這眼睛翅膀,見過很多次了。

  薔薇叢上的人偶們都驚訝地看著網絡新聞,因為薔薇叢現在是多雲的明亮陰天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而且眼睛翅膀整個是探進薔薇叢的屋子到的泡沫床前,薔薇叢的別的方向也會被框架上的幾面牆遮擋到視角,為此都是在薔薇叢的深井天文台里捕捉到的星空背景輪廓,以此確認有一個大體積的天體貼在薔薇叢附近,薔薇社區的網絡傳出的消息就讓人偶們震驚起來,找著薔薇叢有沒有合適的位置去親眼觀察這眼睛翅膀天體的真面目,為此都在問著薇兒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薔薇叢的薇兒們雖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天體,不過可以肯定這天體質量不大,不然薔薇叢上此時就會出現大潮汐的,而薔薇叢別處都和照常一樣,為此技術組的薇兒開始收集數據,不過就只有薇兒洛羲在收集數據,因為今天是代理日,一半多的薇兒都在家歇息,蜜薇兒見網絡消息立刻就加入了技術組,這樣的天體現象可很是特別,眼睛翅膀的形狀都還是薔薇叢那邊的描述,星空背景反應出的輪廓又顯得有些不一樣,是一圈圈的環,中間間隔著小縫,越靠近中心縫越小。

  薔薇叢的天體電腦那邊盛開著繡球花,繡球花們透過光線比色都琢磨著這黑色光線該如何比色,只有深度上,黑色比其它顏色深,而,黑色稍微淡一點都不會純粹,可又能繼續加黑,黑到比色剩下的都是空運算,就像程序函數不能在沒有預設設置的情況下返回空的結果,怎麼也得給個特殊標識,返回個無效比對運算而不執行的信息也好。

  熾天子看著自稱為白羽的眼睛羽毛,問一個天體是誰,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定義,而如果有名字,那可就是總擴起來了天體的形象,白羽就是字面意思,表示這眼睛羽毛在空白看見里的形象。

  熾天子(比這薔薇叢硬碟里的手語):請問白羽想要做什麼呢?

  眼睛翅膀白羽(白羽兩字消失,同位置打出黑體黑字):捕獲信念,(兩秒後消失顯示下一句),信念是我養料,(兩秒後消失顯示下一句),薔薇叢上有很多養料,(同上),捕獲的信念可以升華成繁茂的發光的的花朵。

  熾天子看後想著這天體是要從薔薇叢上得到什麼東西,這東西不太想是某種具體的物質,不然這天體的體量質量應該很大才對,可其整個是輕飄飄的,也沒對薔薇叢產生潮汐,不排除其能控制收斂自身的物質場,於是熾天子想先確認其真實的質量。

  熾天子就在床邊靠近些白羽,然後伸出手來,白羽也不介意熾天子的奇怪舉動,熾天子試著觸摸下白羽的翅膀,翅膀整個是虛化的投影樣子,就像裝飾的天使光圈一樣,不過白羽可沒光圈在,其動著眼珠看著熾天子慢慢摸過來,熾天子一直摸到眼球眼皮上都沒摸到什麼實體的東西,就眼皮稍微有皮膚的肉感,顯得柔軟,這讓熾天子一下收回手來,這樣觸摸的檢查快要冒犯到白羽的樣子。

  白羽也只是眨眨眼,眨眼的時候就將眼皮上的四位人偶給藏了起來,熾天子想這白羽說的信念恐怕就在薇兒和人偶身上,就好想是挑選其所需要的思維,而思維在實體上也就將人偶給帶走了,那四位人偶也完全不覺害怕驚嚇,就這樣任由眼睛翅膀的未知天體帶走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