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交重逢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陸保科進行了一番精心的化裝,巧妙地掩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後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香港。緊接著,他又搖身一變,以商人的身份從香港登上了飛往越南首都河內的航班。在河內,他堂而皇之地以商人的公開形象示人,將商業貿易當作完美的幌子,實則暗中展開了獲取軍事情報的機密活動。
這一天,陸保科耐心等待,終於尋得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他以洽談轉銷軍火為藉口,踏入了越南前線總供給部軍需科科長阮平的家門。
阮平的身世頗具傳奇色彩。他的父親沙淘金,在上世紀的某個特定年代,在那場激烈的美越戰爭中,作為中國援越部隊裡化裝成越軍秘密進入越南的志願軍人,英勇奮戰在戰場,當時擔任著營級幹部的重要職務。阮平的母親阮憐玉,則是越南望族阮氏家族的傑出女性成員,在戰爭時期,她堅守在後方總醫院,擔任一名盡職盡責的護士。
在一次慘烈的戰鬥中,沙淘金身負重傷,被緊急送往這所醫院救治。在阮憐玉無微不至的精心照料與護理下,沙淘金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最終得以康復。就在沙淘金受傷治療的那段漫長時光里,兩人之間的情感悄然萌發,他們的愛情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美麗而絢爛。不久之後,他們便喜結連理,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當美越戰爭的硝煙終於消散,和平的曙光降臨大地,他們迎來了愛情的結晶——第一個孩子,也是此生唯一的孩子。為了歡慶戰爭的終結、和平的到來,他們給孩子取了個充滿希望與祝福的乳名——平兒。沙淘金為了表達對阮憐玉那深沉的愛以及她悉心照料的感激之情,同時也充分考慮到阮氏家族在當地的強大威望,於是在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時,決定讓孩子隨母親姓,並賦予他一個正式的學名為阮平。
阮平從小就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聰慧,天賦異稟的他在十六歲時便完成了大學學業。依靠家族在越南的權勢,他被特別選派前往中國某陸軍軍事學院進行深造學習。在眾多學員中,他是最為年輕且特殊的存在,屬於特招入學。而陸保科,當時已經三十出頭,在這批學員中年齡最大,被任命為他們的領隊。一同前來的戰友們都對陸保科充滿敬意,親切地稱呼他為老大哥。陸保科和阮平這一大一小,相處得極為融洽,關係非同一般。在充滿挑戰的中國軍校訓練期間,陸保科始終如一地關心著阮平,對他照顧有加。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他們建立起了深厚且真摯的戰友情誼。
陸保科的父親曾是援越部隊中的高級將領,母親也是隨軍幹部。在那場殘酷的戰爭結束後,越方向中方提出請求,希望能夠將陸保科的父親留用在越軍中。經過中越雙方最高領導人的審慎批示,陸保科的父親最終選擇留在了越南。儘管身處異國他鄉,他們心中對祖國的思念從未停歇。當陸保科學成歸來時,他們懷著對祖國的深切眷戀,向中越雙方高層懇切請求,並經過多方不懈的努力,終於成功地把自己的兒子留在了中國。就這樣,陸保科告別了越南軍營,回到了祖國溫暖的懷抱。在中國的軍營里,他如同一顆種子,深深紮根並茁壯成長。經過一系列嚴格的考驗,且政審合格後,陸保科順利調入陸軍保密局情報科工作。憑藉自身卓越的能力和不懈的努力,他迅速嶄露頭角,一路高升,最終坐上了情報科科長的寶座,成為了一名備受讚譽的軍事間諜與反間諜專家。
這是一個風雨肆虐的傍晚,天空中烏雲密布,雷聲滾滾,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陸保科身著一套精緻的商人裝扮,手持一把黑色的雨傘,步伐堅定地走進了阮平的家。阮平早已在家中焦急地等候多時,他那充滿期待的目光不時投向門口。
數年未見,這兩位曾經並肩作戰的老戰友心中都充滿了對彼此的牽掛和思念。今日的重逢,讓他們的心情格外複雜,內心交織著激動與憂慮。激動的是,那份在戰火中結下的深厚私人交情,那份親如手足的戰友之情,歷經歲月的洗禮,依然熠熠生輝;憂慮的是,當前中越兩國邊境局勢愈發緊張,炮聲轟鳴,戰火連天。阮平的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與掙扎,他在思考,是應當將個人感情置於國家利益之後,堅守對自己出生的母國越南的職責;還是為了這份珍貴的個人感情,背叛自己的國家。畢竟,與之交戰的是自己父親日夜魂牽夢繞的祖國中國,而自己所身處的卻是賦予自己生命的母國越南,這是自己職責所在的國度。在這艱難的抉擇面前,阮平感到左右為難,究竟該何去何從,實在是一個難以決斷的難題。
陸保科踏入屋內,收起雨傘,輕輕抖落上面的雨水。阮平立刻迎上前,兩人的目光交匯,瞬間仿佛回到了曾經共同奮鬥的歲月。他們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眼中閃爍著淚光。
「老大哥,多年不見,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阮平的聲音略微顫抖,飽含著激動與感慨。
陸保科重重地拍了拍阮平的肩膀,說道:「是啊,兄弟,這一晃多年,咱們都經歷了太多。」
屋內的氣氛凝重而又充滿溫情,窗外的風雨似乎也在訴說著他們內心的波瀾。
阮平長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老大哥,如今這局勢,你我見面,真不知是福是禍。」
陸保科神色嚴肅,目光堅定地看著阮平:「兄弟,無論如何,咱們的情誼不會變。但國家之事,確實讓人頭疼。」
他們相對而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去的回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而現實的困境又讓他們感到無比沉重。
阮平起身,緩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風雨,喃喃自語:「我父親對中國的思念從未斷過,可我……」
陸保科走到他身邊,語氣深沉地說:「兄弟,這是時代的無奈,我們都身不由己。」
此時,房間裡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他們深知,未來的道路充滿了未知和艱難抉擇。
為何會有戰爭?戰爭帶來的是恐怖與流血,是親情的離散,是將原本建立深厚友誼的兩個國家推向對立與仇視。
南國的和平被炮火衝散,安寧的世界被烽火取代;軍營對峙,硝煙瀰漫。此刻,陸保科的內心愈發沉重,這場戰爭並非他們所願,卻偏偏在他們這代人身上發生。他們憶起在 Z 國陸軍學院時,教官們手把手地悉心教導,那般認真負責,而如今卻要用從那裡學到的戰略戰術來應對,對於任何一位曾在中國留學的越南軍官而言,都不願目睹這一幕。然而,兩個國家之間的問題,並非依靠私人感情就能解決,個人利益必須服從國家利益,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況且這兩國之間還存在著特殊的親緣關係,這場戰爭的爆發,不僅是對人類的摧殘,更是對親情的嚴酷折磨。他們二人在激烈的矛盾中探尋著一條共同之路,為了祖國甘願犧牲個人的一切。
陸保科是一位出色的談判高手,也是善於與人溝通的行家,他曾著有《軍事談判與外交思想交流心理學》一書。他深知,攻人心勝於攻人身,是善於攻克人心的老手。陸保科出生於軍人世家,父母皆是知識分子,自幼在軍營成長的他,從小熟讀兵書,在理論與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知識和經驗,是軍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陸保科目光敏銳,耳聰鼻靈,稍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他對越南的風俗人情了如指掌,美越戰爭的炮火在他幼年的心靈深處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非常清楚,中越戰爭的怒火衝擊著中越邊境無辜的民眾,這怒火的蔓延將是持久而惡劣的。他預感到這場災難不僅會吞噬無數在戰鬥中的年輕軍人的生命,還會讓邊民深受其害。
戰爭是用鮮血書寫的,戰場是用鮮血洗刷的。和平是流血換來的教訓,沒有戰爭就沒有和平。戰爭與和平如同雙胞胎,也是夫妻情,在激烈碰撞之後,便是和平前夕那無聲的序曲。戰爭與和平是一對奇特的雙胞胎,無法同時出現,一個如太陽在白晝閃耀,一個如星月在夜晚潛伏,戰爭與和平就像晝與夜交替輪換。
沒有永遠的戰爭,也沒有永恆的和平。戰爭與和平相互對立,卻又同時存在,能夠相互轉化。打破這層平靜,便是一種突破,使得那些運動失去平衡,最終必然形成巨大的動盪。這既是自然規律,也是社會規律。
阮平和陸保科的會面,被李仕跟蹤了。李仕像獵犬一般,似乎嗅到了某種異樣的味道,可又不便與他們正面接觸,以免引起懷疑。為了設法竊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只有一個安全的辦法,於是李仕施展了自己的絕技,放出了一隻經過培訓的蜂王。
李仕是越軍統戰部安插在阮平身邊並監視其行動的特工。這隻蜂王並非普通蜂王,而是李仕精心挑選的一種智商和悟性極高的蜂種,在越南號稱神蜂。他的訓蜂技術比《神鵰俠侶》里的小龍女還要高超。訓蜂技術自古有之,只是他將古代技術與現代科技巧妙且完美地融合。他把超微型竊聽器安裝在蜂王身上,然後讓其按照他指定的方位或物體飛去。
蜂王跟隨阮平和陸保科進入了書房,阮平和陸保科的談話一字一句都在李仕的掌控之中,李仕終於嘗到了釣魚的滋味。放長線釣大魚,在他無限制放線的過程中終於迎來了收穫,他想收線,可這是兩條大魚,或許還沒等自己拉到岸邊線就會斷掉,他得找張網來兜住他們,暫時只能讓他們繼續在水面上遊動。
李仕在竊聽過程中終於發現陸保科是為獲取軍事機密而來,此時他抽不開身向上級匯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他想要截住他們,將他們送交最高軍事部門處理。李仕心想,這次機會實在難得,是上天賜予的良機,若將他們抓獲歸案,必定會得到國防部的特別嘉獎並被授予勳章,晉升的機會將如日中天。
他做著美夢,卻沒想到,間諜中了反間諜之計。他的舉動已被陸保科察覺,讓陸保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用蜂子來跟蹤竊聽。在陸保科與阮平談話結束後,等待他們的本應是一張大網,然而陸保科卻巧妙地破網而出。
陸保科悄悄地在阮平耳邊說了幾句,阮平心領神會,安排陸保科從後門秘密撤離。在悄無聲息中,阮平已站到李仕身後,李仕猝不及防,阮平一聲令下:「拿下!」阮平的貼身護衛迅速上前將李仕摁倒在地,李仕反抗無果被俘。在搜出他身上的錄音帶時,阮平驚出一身冷汗,他的錄音從何而來?如此秘密的行動竟然出現漏洞,差點壞了大事,由此他更加欽佩陸保科行動的警覺和發現的及時。
在阮平秘密審訊的過程中才發現李仕是利用訓蜂跟蹤竊聽技術進行竊聽的。如何處置李仕成了一道難題,阮平愛惜他是個難得的奇才,又擔心他不能為自己所用,殺了他又覺得可惜,難以複製出第二個這樣的奇才。
在猶豫不決時,阮平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何不把他送給陸保科,看陸保科如何利用他的特長。於是,又一場精心策劃的序幕緩緩拉開。
阮平派人叫來一個木匠,定製了木箱,然後將李仕放進木箱,以貨物交易的名義與陸保科進行調包。陸保科歷經艱難,將李仕轉移到中國國內。
在中國境內審訊就沒有了顧忌,軟硬兼施,刀兵並用,逼迫其就範。在無奈之下,這個訓練有素的越南特工不得不屈服,一一交代了越軍內部的情況,並說出訓蜂絕技最早是跟中國一位民間老藝人學的,到部隊後經過自己的精心研究才與軍事竊聽有機結合。他小時候住在中越邊境,當時與中國人往來正常且方便,越南人尊稱中國人為「同志哥」。不像現在這樣兩軍對峙,氣氛緊張。
經過一段時間的逼供、審訊、洗腦,李仕不再那麼對抗,在強勢之下,信念開始動搖,意志逐漸薄弱。
在陸保科的誘逼下,用不了多久,李仕將會徹底改頭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