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兩隻「天牛」

  春天是萬物復甦的季節,柳樹抽出新芽,花兒含苞待放,蜜蜂開始建設新家,蝴蝶在山間起舞,鳥兒點綴了天空,昆蟲在夜間演奏交響曲,農民在地里種下希望。萬物都用自己的方式顯示著自己的存在,生命的勃發,欣欣向榮,一代又一代的傳承,經久不息。

  李牧上學的路上,需要經過小河,在河邊,有一棵柳樹。柳樹已經開始發芽,柳條在風中飄搖,但不知何時,柳樹竟被蛀了一個洞。

  清晨,李牧在山間穿梭,背著包,縱橫跳動,在一段路程內比誰先到終點,這是村里孩子們的上學路上的娛樂方式之一。李牧跑的飛快,上學的路他已經非常熟悉,所以,儘管山路崎嶇,有灌木和土石擋路,也絲毫沒有減慢他的速度。

  他謹慎穿過懸崖路段,在河邊石梯處做了一個緩衝,然後加速,一躍而起,飛過小河,然後雙腳緩衝落地。到了終點,靠在柳樹下休息,微微的喘著氣,和已經趕到的孩子閒聊,等待著還未到的孩子們。

  突然,李牧感覺左手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刮動著他的手,酥酥麻麻的。李牧嚇得趕緊縮手,因為他可是遭受過這樣莫名生物的襲擊,曾有不止一次被有毒的毛毛蟲給弄傷過的經歷。

  縮回手,李牧轉頭一看,並不是什麼毒物,而是兩隻「天牛」,這可是新奇玩意,他以前很少見過,更沒有這樣近距離的觀察過它們,兩隻「天牛」的出現吸引了李牧的注意力。只見那兩隻「天牛」頭上都長著長長的一對大夾子,全身上下都是棕褐色的盔甲,像兩個大將軍,正在戰場上互相打架,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那模樣就像是蒙古族的摔跤比賽。

  李牧用兩根棍子將它們夾起,然後打開鉛筆盒將所有的文具取出,放在鉛筆盒裡。鉛筆盒是透明的,而且有縫隙可以透氣。從小對這些昆蟲動物感興趣的李牧,決定將它們困住兩天,自己好好觀察一下。

  李科和李奇見李牧抓到兩隻「天牛」,這對於他們也是新奇的玩意,到教室沒有多久,就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全班同學都知道了。班裡的孩子們都圍上來,看著這兩隻寵物,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這是天牛吧,好大的兩隻呀,沒見過這麼大的。」

  「不是,這是甲蟲,我在電視上看過。」

  「這就是天牛」

  「這兩隻在一起,一定是一家子吧,你看那隻大一些的應該公的。」

  「嗯,這應該是兩口子。」

  ……

  李牧也曾一直以為自己抓到的是兩隻天牛,直到上大學,在動物學課上,李牧才知道自己一直是錯的,那其實是兩隻甲蟲。雖然天牛和甲蟲都是節肢動物門,昆蟲綱,鞘翅目的動物,但確實是兩個不同的物種。直接的視覺上,天牛的觸角很長,而甲蟲的頭部有堅硬的喙(部分是對稱的夾子),很好區分。還有就是,那兩隻甲蟲其實都是公的,不是一家子,它們在打架是為了爭奪配偶權,而不是兩口子吵架了或者是「調情」。

  後來,李牧又在那棵樹下抓到一隻,夾子短一些,身體肥碩一些,他好奇一段時間是怎麼回事,現在想來,李牧可能拆散了一對好姻緣。

  「叮鈴鈴,叮鈴鈴」上課的鈴聲及時響起,老師走進教室,同學們一鬨而散,回到座位。李牧小心翼翼的將鉛筆盒用一本書壓住,這可是兩個寶貝,他還沒玩夠呢,可不能將它們給放跑了。

  整個早上,李牧只要一下課就逗弄那兩隻甲蟲,用一根草棍子在兩隻間挑逗,讓兩個傢伙打架,有時課上也忍不住從課桌里拿出來看兩眼。

  中午,李牧將兩隻天牛放到課桌里,用兩本書夾住,拿著飯盒吃飯去了,可誰知飯還沒吃完,張楊就從教室跑出來了。

  「李牧,我剛回去拿老乾媽的時候,看到李孟襄從教室後窗她把你的『天牛』給放跑了。」

  李牧一聽到張楊這話,把飯盒往河邊石頭上一扔就朝著教室殺去,張楊在後面撿起李牧的飯盒,幾個同行的小夥伴,隨後就跟了上去,或是去看熱鬧,或是去站台撐腰,誓要討回公道。

  「我們把李牧的『天牛』放了,他知道了不會生氣吧,畢竟那是他的東西。」王芸說道。

  「哼,誰讓他要把它們關起來的,我聽說李牧還打算將這兩隻天牛做成標本呢,就夾在他的筆記本里,他吃完飯就要做了,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得逞。」李孟襄振振有詞。

  正當幾個女孩交談之際,李牧已經奪門而入,看到自己桌上放著的鉛筆盒,裡面空空如也,兩隻寶貝甲蟲已經不見了蹤影,真是怒上心頭,難以控制。

  大吼道:「李孟襄,是不是你將我的天牛放跑了,給我找回來。」

  李孟襄還未發現李牧回來,聽到這聲大吼,也是嚇了一跳,想著自己剛把李牧的「天牛」給放了,一時理虧,沒敢說話。

  李牧也沒時間理她,直奔教室後而去,希望「天牛」還沒有跑遠,還能找回,但李牧找了近半個小時,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兩隻甲蟲已然逃出生天。

  李牧回到教室,越想越生氣,對李孟襄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天牛』給放了,那是我的東西,我都還沒玩夠呢,你就放了!」

  李孟襄現在也回過神來,想著自己可是正義的一方,剛才拯救了兩個小生命,為什麼要怕?於是道:「那兩隻『天牛』就是我放的,你把它們抓來關在盒子裡也就算了,你還要把它們殺死做成標本,我不得把它們放了。」

  「誰說我要將它們殺死的,你聽誰說的,我根本沒說過,我就是拿來看一下,然後我就放了,現在好了,他們不見了」李牧大聲辯斥道。

  「誰知道呢,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帶回家,然後偷偷將它們殺死。」李孟襄毫不相讓,在講道理這件事情上她可很少輸過,見李牧還不知道自己的錯誤,接著說道,「還有,我還知道它們被放在哪裡了,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