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知道它們被放在哪裡了,就不告訴你!」
說完,李孟襄轉身就想回到座位,不再和李牧對峙。
李牧本來就生氣,見她還嘲諷自己,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握緊拳頭推向李孟襄。雙手推出去的瞬間就後悔了,這樣的事情,雖然生氣,但也不能打女孩子。他立即收手,但沒有完全收住,左手一拳打在李孟襄後背上。
一時間,好似時空凝固,李孟襄沒想到李牧居然打她,李牧則沒想到真打到李孟襄了。
「李牧,你居然打我,你欺負我。」李孟襄眼淚直接從眼眶中湧出,跑回座位,趴在桌上低聲哭泣,這麼多年,她父母都捨不得打她,李牧居然這樣。
教室里的其他人見到李牧居然動手打女孩子,李孟襄居然哭了,一時間都圍過來,或是站台李孟襄,或是支持李牧。
李牧自是不想承認自己有錯,或者說不承認自己有錯在先,是李孟襄先將他的「天牛」放了,自己才這樣的,再說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收住力而已。於是,大聲道:「是她先將我的『天牛』放走的。」
說完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整整一個下午,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其實這事,就是兩個小孩子間的誤會,李孟襄聽到別議論李牧想將甲蟲做成標本,就將甲蟲偷偷地放了,誰知道李牧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李牧生氣的時候沒有控制住自己,打到了讓李孟襄,讓她哭了。
最終兩個孩子誰也不願意原諒對方,互相賭氣。
晚上,回到宿舍,李牧躺在床上,想著中午的事情,輾轉反側,橫豎睡不著。想著李孟襄雖然有錯,自己也不應該打她,自己也是有錯的。
「要不,明天給她道個歉?」
「不行,又不是我有錯在先,要道歉也是她先道歉!」
「哎呀,直接道歉,班級里那麼多人看著,我多丟臉呀!」
李牧靠著枕頭,斷斷續續的喃喃自語。
突然,李牧從床上坐起,從書包里摸出作業本,撕下一張空白頁,拿出筆,下面墊上課本,左手用手電筒照著,右手塗塗改改。他在寫一封道歉信,在裡面說明情況,和李孟襄道歉,讓她不要和自己計較,自己也原諒她把自己「天牛」放走的事情,兩人和好吧。
寫道歉信這事情,李牧是第一次做,沒什麼經驗,想要道歉,又不想顯得自己卑躬屈膝,所以每一句話都要想好一會才能寫下,再加上大晚上的,照明不夠,又沒有課桌,道歉信寫得歪歪扭扭,居然還有錯別字。
寫完,李牧不忘再讀一遍,覺得滿意了,才將道歉信疊好,放到書包里,想著明天給李孟襄,才緩緩睡去。
李孟襄也是一整晚沒有睡著,覺得自己也有過錯,但李牧竟然敢那樣欺負自己,自己是絕不會先道歉的。
第二天起床時,她只好頂著黑眼圈去上學了,路上還不忘碎碎念地批判一下李牧,腳上不知踢飛了幾顆石子。
第二天,李牧也起了個大早,第一個到教室,走到李孟襄的課桌前,彎下腰,又抬頭看一看,確認沒有人看到,悄悄將那一封道歉信塞到她的科學課本里(早上有科學課,而昨天沒有科學作業),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宿舍洗漱,再和舍友一起回到教室。
李孟襄還是沒有理李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說話,只是會忍不住偷偷地瞟一眼李牧,看他在做什麼。早讀過後,科學課終於來了,李孟襄打開科學課本,一張紙從夾頁里漏了出來,掉到地上。她好奇地將紙張撿起,打開,看到裡面的內容,看了很久,然後收起來,放到自己的文具盒裡。
李牧一直觀察著李孟襄的一舉一動,見道歉信漏出,他心也漏了一拍;見李孟襄打開道歉信,李牧緊張得大腳拇指一直在不停的摳著鞋底,都快摳出三室一廳了;見李孟襄讀完後沒有反應,李牧也緊張起來,猜測她此時的心情。
整整一節課,李牧一直在走神,想著自己的道歉信到底有沒有作用,終於,一聲下課鈴聲響起,下課了。
李孟襄率先站了起來,直視著李牧,看得李牧都不意思的低下頭,然後,她開口了:「李牧,你的道歉信我收到了,我原諒你了,不過在這之前你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李牧連忙道。
「我媽媽說,好朋友之間的道歉是需要當面說出來的,這樣才算是好朋友之間的坦誠,所以,我需要你親口說對不起。」李孟襄說道。
「親口說?!!!」李牧在心裡想著,「這麼多人看著呢,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多丟人呀!」
李孟襄見李牧猶豫,想來李牧平時也很少給人道歉的,而且他也給自己寫信道歉了,而且自己也是有錯在先的,於是不在為難李牧,自己先表達了歉意:「對不起,李牧,我不應該沒有經過你允許就動你的東西的,我給你道歉。」
李牧沒想到李孟襄居然當面對自己道歉了,那他自己也不再猶豫,說道:「對不起,我也不應該對你動手的,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見兩人都道歉了,一邊暗中觀察的王芸和李濤趕緊出來活躍氣氛,李牧和李孟襄相視一笑。於是,接下來兩人的關係很快就和好了,不一會兒就開始有說有笑的,重新變成了好朋友。
朋友之間總會有矛盾,但那些都是可以調節的,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放下面子,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當面的道歉是最直接也是很有用的解決方式。說出來總比藏在心裡要好,吵架的朋友之間當面道歉和解是一種只屬於兩個人情誼的浪漫,誰也不想兩人就此分道揚鑣或者心中有了芥蒂。
「好朋友之間的道歉是需要當面說出來的。」這一句話一直在李牧的腦海迴蕩,很多年,很多年他都沒有忘記。在這之後,在李牧的嘴裡「對不起」開始增多,和「謝謝」一樣,漸漸的成為一種習慣,
李牧一直遵循著這條準則:正大光明的道歉總好過偷偷摸摸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