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水的月光灑在寢殿的瓦片上,靜謐而神秘。
睿安王身著一襲墨色錦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了江淮姝的寢殿。
寢殿門口,海棠和悅兒如同兩尊門神般守著。
海棠微微福身,神色恭敬卻又帶著一絲倔強,輕聲道:「王爺,我們王妃已經歇下了。」說罷,便垂首而立,不再言語。
睿安王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問道:「果真嘛?」
海棠緊抿雙唇,不出一聲,只是眼神中閃過一抹責怪與失望。
睿安王心中自然明白,這是她在責怪自己昨日未能赴約。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然而很快又被那慣有的冷漠所掩蓋。
他站在原地,靜靜地凝視了寢殿的門片刻,隨後微微搖了搖頭,腳步一轉,又朝著張側妃的寢殿走去。
之後的幾天,睿安王便一直獨寵張側妃。
似乎在警告江淮姝,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是王爺,想寵誰就寵誰,她身為自己的王妃,應該有容人之量。
海棠勸誡道:「娘娘,如此下去,王爺只會更加對娘娘失望啊!」
江淮姝:「他做的那些事情,還不允許我生氣嗎?」
「可您畢竟是王妃,與妾室吃醋,於理不合啊!」
江淮姝也委屈,她從小的觀念便是一夫一妻,如今穿書進來,能忍受他有妾室已經格外大度了。
她絕對不允許睿安王獨寵妾室,而忽略自己。
海棠見娘娘沉默不語,便轉移話題道:「娘娘,悅兒這幾日已經將柳巷的那間酒樓打理好了,就等著開業呢!」
江淮姝冷冷的嘆了口氣,「不急。」
酒樓一經開業,必定會暢銷京城,而那座芷惜樓的生意,恐怕就要迎來低谷了。
江淮姝冷冷的看著面前的木雕鳳凰,現在她要搞清楚,這東西究竟是沈芷瑤送來的,還是沈芷惜送給自己的。
如果真的是沈芷惜送給自己的,那恐怕以江淮嬌的性子,在靖安王府只有受欺負的份上。
更何況,自己舉薦沈芷惜,又與她交好,她的酒樓一經開業,必定會讓沈芷惜記恨自己。
海棠輕聲勸道:「娘娘,這東西傷身子,奴婢還是拿下去吧?」
江淮姝淡淡道:「我本就不想懷有身孕,這東西方便了我,為何要拿下去?」
海棠皺了皺眉頭,「娘娘您一時任性,可從長遠看,您終究是要為這王府誕下嫡子的,又怎能被這種東西傷了身子?」
「放心吧,一日兩日的壞不了我的身子。」
翌日,晨會之時。
江淮姝微微揚起下巴,目光落在沈芷瑤身上,柔聲問道:「沈庶福晉,前些日子你送來的木雕,本宮甚是喜歡,只是不知這木雕的技藝,是哪裡的師傅做的呢?」
沈芷瑤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困惑,輕聲說道:「妾身也不知,這東西放的時間久了,妾身都忘了,娘娘尋找這做工的師傅是要做什麼?」
江淮姝微微一笑,解釋道:「本宮新得了一株珊瑚,想著尋一位手藝好的師傅做成手串,這才特意詢問。」
她的笑容如春風拂面,讓人感到親切。
沈芷瑤連忙欠身,急切地出聲道:「妾身這就寫信,問問家裡人這是哪裡的師傅。」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誠懇,仿佛急於為王妃排憂解難。
在自己的孩子還未平安降生之前,她一定不會去得罪王妃。
「好。」江淮姝微微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篤定。
她心中已經可以確定了,這是沈芷惜的手筆。
因為若是沈相國給的,她一定會說寫信問問父親,而不是家裡人。
江淮姝的目光落在沈芷瑤圓滾滾的肚子上,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輕聲問道:「你這也快生產了,可找好了接生的婆子?」
沈芷瑤雙手輕輕放在肚子上,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說道:「謝娘娘體恤,妾身已經將一切打理好了,只是妾身想著生產時的痛楚,便難免有些害怕。」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聲音也微微顫抖。
張側妃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出聲道:「妹妹還年輕,生產時一定會平安的。」
這段日子以來,王爺獨寵自己,每日來晨會這幾人都當自己不存在。
她這會好不容易找到話題,自然得出聲刷一下存在感。
可沈芷瑤卻似乎沒聽見她的話一般,繼續問向王妃道:「娘娘,妾身生產時,您能陪著妾身嗎?」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仿佛王妃是她唯一的依靠。
「這是自然,屆時本宮一定在偏殿等候。」江淮姝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見兩人不理會自己,張側妃也自討沒趣,不再說話了。
沈芷瑤用手輕輕摸了摸肚子,喃喃道:「妾身先謝過娘娘了,近來妾身總是寢食難安,總覺得身子不爽,也總是胡思亂想,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眼神中充滿了不安。
江淮姝微微皺眉,出聲寬宥道:「放寬心,生孩子自己心態一定要好。」
「妾身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我這樣的人竟然能有了自己的孩子。」
江淮姝看著這樣傷感的沈芷瑤,一時之間也語塞了起來。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記得剛入王府時,沈芷瑤張揚跋扈,哪裡像現在這樣傷感?
「本宮還是喜歡你最初,直言不諱的樣子。」
沈芷瑤低下頭,臉上露出羞愧之色, 「從前的妾身年紀尚小不懂事,多番冒犯娘娘,幸虧娘娘不計較,否則妾身真是羞愧難當。」
江淮姝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晨會散了後,海棠看著沉默不語的王妃,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微微皺起眉頭,試探著問道:「娘娘覺得,這木雕,是沈庶福晉所送的嘛?」
江淮姝淡淡出聲道:「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她所送,而且,她恐怕還不清楚這香味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沉思。
海棠疑惑了幾分,問道:「那?」
江淮姝將身上的玉佩解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冷聲吩咐道:「海棠,將這玉佩讓元福送去給王爺吧。」
她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仿佛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