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未聞其人,先聞其聲

  她之前就注意過,王爺對這一枚玉佩格外的在意,自己當時只是換了別的玉佩,王爺便冷聲吩咐自己換回來。

  看來這枚玉佩,應該是自己小的時候在沂水鎮與他相識時,自己所佩戴的。

  可在她的印象中,這玉佩是娘放在自己身上的。

  並非二人定情之物。

  見王妃終於肯低頭了,海棠自然高興,連忙說道:「好。」

  她的臉上露出喜悅之色,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

  海棠領命前去,江淮姝看著海棠的背影,閉了閉雙眼。

  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無奈。

  她其實對沈芷惜的印象很好,可沈芷惜為了靖安王,竟不惜謀害自己,真是恩將仇報。

  如此看來,自己接下來所做之事,她也是罪有應得。

  還未等到天黑,睿安王便匆匆趕來。

  「姝兒?!姝兒?!」真是未聞其人,先聞其聲。

  江淮姝蹲著身子,向睿安王請安。

  睿安王大步流星的走進來,一進門便將她扶起,眼神中帶著些許期待,「姝兒,你可是想起了什麼?」

  江淮姝不敢看他的眼睛,用著些許可憐的眼神,柔聲道:「妾身隱隱約約的記起了些兒時的記憶,只是妾身為奴婢的六年間,受的萬般苦楚,讓妾身不敢再去留戀那份美好。」

  睿安王聞言,一把抱住她,心疼地摩挲著她的髮絲,「姝兒,都是本王不好,本王未能及時的找到你。」

  睿安王陷入了回憶之中,「當時,本王只以為你和你的母親一樣,被流寇所殺。」

  當年他聽聞她遇害的消息時,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怪自己沒能及時的將她帶出沂水鎮,怪自己沒能護好心愛之人,怪看守的侍衛不利。

  更多的,是怪自己。

  不過他給了她家旁邊的鄰居一些銀兩,讓好生埋葬她的母親。

  這麼多年了,他因為不敢面對,也一直沒有去看望過她的母親。

  睿安王提到流寇殺母,江淮姝瞬間便想到了自己那日看過的娘的屍身。

  原來流寇殺母這樣的謊言也騙到了睿安王,看來這背後之人,倒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她緩緩回過神來,「妾身已經不敢去想童年的那些美好,王爺記得,可妾身卻不敢記得。」

  睿安王更加愧疚了,突然間他看到桌上有一個木雕的鳳凰,他鬆開了她的手,冷聲問道:「那是何物?」

  江淮姝回頭解釋道:「這是沈庶福晉贈與妾身的,木雕帶有奇香,妾身覺得好聞的緊,便一直在這裡放著。」

  「奇香?」睿安王皺了皺眉頭。

  隨即拿起來聞了一口,這東西的味道嗆人,哪裡是江淮姝說的好聞?

  睿安王蹙眉吩咐道:「元福,去喚許太醫過來。」

  江淮姝聞言,輕輕一笑。

  不一會兒,許太醫便匆匆趕來。

  他檢查了木雕的外形後,便輕輕的颳了一些粉末放在了木雕上,只見木雕粉末落下之處,慢慢的泛起一陣紅暈。

  許太醫解釋道:「回王爺,這木雕被用水泡過,而且泡的水,裡面加了些東西。」

  江淮姝裝作一臉驚訝的問道:「什麼東西?」

  許太醫有些難為情,畢竟王妃還在,說這些話有些不合適,「這……」

  睿安王看著許太醫猶豫的樣子,不滿道:「有什麼話便直說。」

  許太醫解釋道:「是,這加的東西,很有可能是讓女子不孕的藥物,這木雕發紅,正是因為不孕的藥物與臣的藥粉相剋啊!」

  睿安王:「好,本王明白了,下去吧。」

  許太醫微微欠了欠身子,提著藥箱離開了這裡。

  江淮姝驚嚇的用帕子捂著嘴,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王爺,怎會如此?」

  睿安王卻沒有一絲著急,冷聲質問道:「這是芷瑤送給王妃的?」

  江淮姝點頭,「是,不過沈庶福晉懷有身孕,又為何會有這種害人的髒東西?」

  睿安王陷入了沉思,王妃前幾日還與自己鬧脾氣,今日便能用玉佩喚自己前來,而剛好這木雕又擺在這麼顯眼的位置。

  說不是故意的,很難讓人相信。

  江淮姝體貼的為沈芷瑤解釋道:「王爺,妾身認識沈庶福晉這麼久,她斷然不會用這種手段來陷害妾身,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睿安王順著話往下說,他倒是想聽聽王妃究竟會怎麼處理,又會怎麼解決這件事。

  他冷聲道:「人贓並獲,她還能怎麼抵賴?本王以為她是個蠢笨的,沒想到也會用這種手段。」

  江淮姝說起了自己的推斷,「王爺,沈庶福晉是當著眾人的面贈與妾身的,還特意提醒妾身這東西有香味,若真是沈庶福晉所為,她是斷然不會做的這麼明目張胆,這一定是背後之人做的,沈庶福晉,也或許並不知情?」

  睿安王毫不猶豫的吐槽道:「以她的腦子,做出這種貽笑大方的舉動也實屬正常。」

  江淮姝強忍著笑容,道:「王爺,妾身相信沈庶福晉的為人,不如王爺好好查查,這是哪一家師傅做的東西,僱主又是誰,不就清楚了嗎?」

  睿安王瞥了她一眼,試探的問道:「王妃心底善良,可僅憑一個木雕,又怎能找到做工的師傅?」

  其實這樣技藝高超的師傅,京城並不多見,他只是想試探,王妃會不會得理不饒人。

  江淮姝繼續解釋道:「妾身前幾日得了一枚珊瑚,想製成手串,見這木雕做工精細,便問了沈庶福晉做工的師傅,沈庶福晉也已經應了妾身,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了!」

  「那還挺巧的。」

  就這麼一會兒說話的功夫,元福便已經派人將師傅請了過來。

  一男子進門的時候,江淮姝還有些詫異。

  可看到那男子滿手的傷痕,江淮姝便明白了這是做工的師傅。

  看來這睿安王還真有本事,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做工的師傅便已經找到了。

  那也就是說,找做工的師傅很容易?剛才他所問的那些話,都是在試探自己?

  江淮姝突然一陣後怕,還好自己剛才綠茶的發言,沒有特意的去針對沈芷瑤,否則自己在睿安王的心中形象,一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