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要和孩子說再見了

  寢殿內布置素雅,卻透著一絲壓抑的氣氛。

  夢霜手腳麻利地給宋側妃沏好了潤口的茶,宋側妃此時哪裡顧得上喝茶?她眉頭緊鎖,滿腦子都在思考著應對之策。

  寒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停地扇自己臉請罪。

  寒梅邊打邊哽咽著道:「奴婢未能及時發現那乳娘的問題,還請主兒責罰!」

  宋側妃連忙將她扶了起來,用手將她頭上凌亂的髮絲別在耳後,輕聲說道:「本宮不怪你,有人刻意陷害,咱們自然防不勝防。」

  寒梅淚流滿面,哭著道:「主兒,今日您受委屈了!」

  宋側妃目光一頓,神色凝重地說道:「不委屈,此事倒是讓本宮明白了,只要沈芷瑤還在一日,本宮便不得安寧一日。」

  自己本想著沈芷瑤尚在禁足,便不會對自己出手,卻沒想到她不肯吃下這個啞巴虧。

  竟然用這種手段讓自己丟了孩子。

  即使自己據理紛爭,可王爺依舊對自己有所懷疑。

  不想對她出手,可她這種卑劣手段自己確實瞧不上。

  沈芷瑤,你恐怕要和你的孩子,說再見了。

  宋側妃:「綺梅呢,她被分到了哪裡?」

  寒梅顫抖著身子,她與綺梅多年情分,自然事事對她格外照顧。

  只是主子突然問綺梅,自己也不敢貿然回答,若是暴露了自己特別關心綺梅,恐怕主子會不開心。

  宋側妃見寒梅支支吾吾的,便明白她為何不願意說了。

  她道:「你就如實說吧,本宮知道你與綺梅交好,自然事事格外留心。本宮只是突然想到,這綺梅的孩子出了事,以她的性子,會做出些什麼事呢?」

  寒梅這才放寬了心,她解釋道:「奴婢前去問過,綺梅如今被分到了府內的浣衣房。這幾日雖不是寒冬,可也是格外的冷,加上又剛生產完,身子虧空的厲害。只待了這麼幾天,手上便已經生出了凍瘡,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奴婢瞧著實在可憐。」

  宋側妃用帕子捂了捂鼻子,似乎是被想像中綺梅的慘狀給噁心到了。

  她輕輕道:「本以為隔岸觀火,卻沒想到把自己搭了進去。」

  隨後她看向寒梅,引導著說:「寒梅,你覺得陷害王妃之事,是誰做的?」

  寒梅如實回答,她對綺梅戕害王妃一事一直保持懷疑,可她只是個奴婢,又不能做什麼。

  她目光堅定的看著宋側妃,道:「奴婢不相信,以綺梅的性子能做出戕害王妃之事,綺梅一定是冤枉的。」

  宋側妃輕笑,寒梅這種堅定的眼神,正符合她心中的要求。

  宋側妃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可我們也並未做過這樣的事,這府內,還能有誰會嫉妒一個懷孕的妾室呢?」

  寒梅略有懷疑的問道:「沈庶福晉?」

  宋側妃沉默了一會,給足了她想像的空間,隨後端起一旁的茶,道:

  「好了,本宮可從未說過此事。你下次去看望綺梅的時候,記得給綺梅帶些藥。」

  寒梅心中一陣感動,本以為自己和綺梅還有所交涉主子會不開心,卻沒想到主子竟然肯給綺梅藥。

  心中滿是感動,她決定了心中所想之事。

  「主兒放心,奴婢一定將庶福晉所作所為,通通告訴綺梅。」

  宋側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實話,她其實從來不屑於去斗什麼。

  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茶水潤過喉嚨,這才感覺舒緩了許多。

  今日之事,她一定會讓沈芷瑤付出代價。

  祁煜本就精神不濟,這會夜已經深了,乳娘便將孩子抱起來了,守在一旁,等候著王爺的吩咐。

  睿安王緩緩道:「雪妤雖是被人構陷,可終究也是有錯,不如孩子便先養在你這裡?」

  江淮姝從未養過孩子,更何況在這勾心鬥角的王府中,若是被人用同樣的手段陷害,豈不是落人口舌?

  她問道:「王爺放心妾身嗎?」

  睿安王目光柔和地盯著她,反問道:「本王若不能相信自己的王妃,那還能相信誰呢?」

  江淮姝笑了,她覺得以王爺現在對自己的愛,便可以抵擋萬難。

  江淮姝吩咐道:「悅兒,去帶乳娘們下去吧。」

  悅兒本不想讓王妃蹚這渾水,可王妃已經在王爺面前如此吩咐了,便只得聽命行事。

  睿安王:「之前以死相報的小蒼子,原就是雪妤房中的護衛,倘若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與她有關係,本王都不敢想下去。」

  若小蒼子是宋側妃的人,那麼這所有的事情便都是宋側妃做的,只是為了誣陷給綺梅和芷瑤。

  若綺梅是無辜的,那自己所作所為豈不是正中她下懷?

  綺梅沒有家世,受點委屈也無妨。

  可芷瑤的父親是尚書之位,受了這樣的委屈,若是沈尚書過問起來,自己便不太好說。

  江淮姝輕步走到睿安王身旁,給睿安王端過去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輕聲道:「王爺多慮了。今日王爺在外商談許久才回府,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睿安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眉頭卻依舊緊緊皺著,如同解不開的死結。

  他那俊朗的臉上滿是憂愁之色,嘆氣道:「明日便是花朝節,這些事情本應該禮部準備,可父皇卻讓我來主持。莫說此舉會讓大哥對自己有敵意,就是朝臣們也是諸多反對之聲,可父皇卻執意如此。」

  江淮姝微微歪著頭,眼中透著關切,輕啟朱唇道:「這難道不是好事?」

  睿安王神色焦慮,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茶杯邊緣,道:「父皇是想讓我做大哥的磨刀石。本王若是做的不好,那朝臣自然會更加堅定的擁護大哥為太子;若是做的好了,那大哥將本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件事,無論怎麼做都做不好,實在是讓人憂心。」

  江淮姝那秀美的眉頭輕蹙,略作思考後,道:「陛下既然讓王爺去做了,那咱們自然要做好,不然豈非隨了那些朝臣的意?妾身倒是有一法子。」

  睿安王聽聞,目光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期待,急切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