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姝微微垂首,雙手絞著帕子,輕聲道:「姐姐,今日我想問一些冒昧的話來,姐姐不會怪我吧?」
她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忐忑,語氣里滿是小心翼翼。
她接下來要問的話很冒昧,若不提前說清楚,她怕蘭姐姐會翻臉走人。
「你是想問蘭國公府的事嗎?」蘭月俍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著一絲瞭然。
她在別人的屋檐下生活了這麼多年,自然對這種話題格外的敏感。
江淮姝面露驚訝,瞪大了眼睛:「姐姐怎麼知道?」
今日真是神了,一個兩個的仿佛都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難道她們都有了讀心術?
蘭月俍輕輕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論起蘭國公府的事情,誰人能不好奇?」
她的目光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憶往昔,我蘭氏一族為國盡忠,父親、叔叔和哥哥們都戰死沙場,當的起這國公的稱號,陛下或許也是因此才會准許我和離這種荒謬的事情,不過那場戰事也的確荒謬,怎麼唯有我蘭氏一族男丁戰死沙場?」
蘭月俍其實一直對這件事心存疑惑,只是平時處理的事情多了,這種傷心的事情便被她埋藏在心底,從不會去主動的想。
因為畢竟人去樓空,就算查到了又怎樣?
人已經死了,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不為難自己,不去多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可如今,被她人突然發問,倒是讓她有了幾分想查下去的心思。
蘭月俍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悲憤與無奈,她緊緊地握住拳頭,眼神中燃燒著怒火。
「那場戰事緊張,我父親與如今的沈尚書一同商議的戰事,可沈尚書卻能平安回來,陛下因此大喜,這才有了沈家能拒絕拒絕靖安王王和親要求的底氣。」
她輕哼一聲,道:「可陰差陽錯間,還是讓他們二人走到了一起,或許他們本該就是一對,是我強人所難,倒是讓那沈芷惜受委屈了。」
江淮姝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蘭月俍,問道:「姐姐口口聲聲說不喜靖安王,可三言兩語間又離不開靖安王,這到底是喜還是不喜呢?」
「我……」蘭月俍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一絲糾結的神情。
被這樣發問, 她也不清楚她的心思了。
不論如何,自己與靖安王終究是有過一段美好的從前。
可或許,也只有自己沉浸在那段回憶之中,而靖安王,早就拋之腦後了。
「我只是有些不解罷了。」江淮姝連忙解釋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江淮姝一笑,她仿佛已經知道了這兩人的以後。
這女人啊!
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使他萬般的不好,可只要有一點能讓她開心,她便會深深的沉浸去,而不願出來。
「姐姐在疑惑什麼?」
蘭月俍皺著眉頭,眼神中充滿了迷茫,道:「究竟是天意如此捉弄我,或是我自身的問題?」
蘭月俍覺得,沈芷惜與靖安王本應是一對佳偶天成的夫妻。
可是因為自己一族男丁換來的功勳,讓自己成為了靖安王妃,是自己占了沈芷惜的位置。
可縱使這般,他們二人還是走到了一起,或許是她的,誰都奪不走吧。
江淮姝垂首,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見解,道:「姐姐說對不起沈芷惜,她還沒過門的時候,姐姐與靖安王的關係尚可說的過去,可她一進門,姐姐先是被靖安王變相的軟禁,導致姐姐與靖安王的關係岌岌可危,直到如今的這一步,說起來,我倒覺得她有點克你。」
「還是我給姐姐做一個帶鉤子的圖案的鞋子,這種鞋子在我們那裡有個說法,叫耐克。」
蘭月俍被她這樣的說法逗笑了,道:「就說是身邊得有個知心人勸慰,是我常年一個人獨自慣了,如今這樣被人哄著,心中的鬱結的確能舒緩些。」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溫暖。
原來被家人寬慰的感覺,是這樣啊!
她已經很久沒體會過了。
「姐姐,我並沒有在哄你,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江淮姝連忙擺擺手,眼神中滿是真誠。
在江淮姝的家鄉,真的有這樣的鞋子,據說還挺管用。
「我總覺得姐姐心裡還是有靖安王的,你們如今就像兩口子鬧了矛盾,你是離家出走的那一個,然後矛盾的內容就是丈夫有了小三,然後你不滿,就這樣。」
江淮姝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名,臉上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
悅兒一臉錯愕的看著太子妃,今夜的太子妃總說一些奇怪的話來,倒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從千年後來的。
「你在說什麼?這也沒給你上桃花酒啊?什么小三不小三的,這裡只有小二,沒有小三。」
蘭月俍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眼神中滿是無奈。
江淮姝揮揮手,道:「你就當我精神恍惚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姐姐,不如讓我嘗嘗你的桃花酒?」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臉上露出一絲渴望的神情。
正好聽聞酒能解千愁,自己今夜這種情景,也只有喝酒能舒緩一些了。
喝的酩酊大醉,然後大哭一場,說不定明日醒來一切就會不一樣呢?
蘭月俍微微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道:「夜深了,你一個弱女子一人喝酒有些不好,還是明日白天再來吧。
「姐姐,我想喝點酒,就當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好不好嘛!」江淮姝拉著蘭月俍的衣袖,輕輕搖晃著,眼神中滿是撒嬌的意味。
「跟我說實話,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蘭月俍看著江淮姝,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沒有……」江淮姝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還說沒有呢,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你先跟姐姐說,到底受了什麼委屈,可是太子對你不好?」蘭月俍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她本以為太子與江淮姝情投意合,兩人應不會有什麼大矛盾,可江淮姝今夜獨自一人出來,太子卻沒有跟隨左右,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自己也是笨,這會才反應過來。
「沒有……」江淮姝連忙搖頭,眼神中滿是堅定。
「你要不跟姐姐說實話,今日我就衝進那東宮,為你今日討個說法來,總是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可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蘭月俍的眼神中燃燒著怒火,她緊緊地握住拳頭,仿佛隨時準備沖向東宮。
「別……」江淮姝連忙拉住蘭月俍,眼神中滿是驚慌。
蘭姐姐這種架勢,看起來真的能衝進東宮,將太子殿下好好的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