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捏住她的下巴:「霍舟小公子可愛麼?」
廢話,那是她的親侄子,能不可愛嗎?
霍晚絳點頭。
凌央一臉壞笑,他故意用身前薄薄的胸肌、腹肌蹭她。蹭到的地方,大片的柔軟,倒也滿足了他,他裝傻問道:「我們是不是也該生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公主了?」
霍晚絳嚇得忙閉上眼裝死。
自從上次,他們兩個做了些邊緣的舉止……
她怎麼就能將這事兒給忘了呢?他分明說過,要在這個冬天與她圓房,然後生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女兒。
只是一想到他上次那些手段,她就不住後怕。她最怕癢了,偏偏他不肯輕易放過。
凌央已恬不知恥咬上她兜衣的肩帶,在她肩頭呵著熱氣:「阿絳~」
霍晚絳被他的話搞得渾身戰慄,更是聽到他,一點一點,用嘴扯開她衣服的聲音。
……
凌央萬萬沒想到霍晚絳這回會哭得這麼慘。
他分明收了力了,分明努力裝作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愣頭青。
她還是哭得很傷心,但他特意查看過,沒傷著她啊。
頭回過後,她就背過身去哭,不願理會他,任由他各種細心地哄勸。
凌央嗓子都哄冒煙了,終是從她那裡問到了緣由。
她竟然懷疑他從前就進蒔花館,找裡面那些姑娘都學過,所以才這麼嫻熟……
這可是天大的誤會。
至於她為何這麼懷疑,許是兩年前她偷跑出宮追他那次,他氣不過,直接帶她去了蒔花館後院門,把她塞進馬車。
事後,她為他手臂上的傷擔憂一場,他也忘了解釋此事,便這麼不了了之。
如今她居然又懷疑起來。
凌央好氣解釋:「阿絳,從始至終我只有你一個,我天賦異稟無師自通,你卻這麼懷疑我,我很委屈。」
霍晚絳仍舊嘟著嘴,眼淚簌簌地流。
凌央又道:「實話跟你說了吧,蒔花館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裡頭的姑娘們更是我的得力下屬。她們各個身懷絕技,專司為我打探朝中各類秘聞的要職,雖無武藝傍身,卻也算我名下正兒八經的暗衛。」
「你以為我每次去那裡,都是進去瀟灑快活的麼?」
霍晚絳懵了。
可下一瞬,她不問凌央,卻是比著手語問起那些姑娘來。
她很關心她們的境況,畢竟做伎女伶人的姑娘,又有哪個是心甘情願的?她從前也聽別人說過,做那一行的姑娘,壽命極短,很多人都會染重病,而後不治身亡。
凌央鄭重向她保證:「你放心,我從不讓她們賣身,更是定期請女醫前去為她們診脈。館內男護衛皆是我的暗衛偽裝而成,都是小舅舅親自訓練的人,個個武藝高強,不敢有人在蒔花館敢鬧事。用她們的血肉完成我的霸業,這種事情,我做不到。」
他的眼神沒有一絲閃躲,言辭更令人信服。
霍晚絳總算放下心中芥蒂,又與他在被窩裡打鬧起來。
鬧累了,她也困了,主動在凌央脖子上落下一吻,全當是對他坦誠的獎勵。
凌央卻不高興:「阿絳,你就想睡了?」
……
霍晚絳一向是個恭敬孝順的孩子,自進宮以來,風雨無阻,她都會來長信宮請安,甚至親手給衛太后侍奉早膳。
近日,她早起來長信宮請安侍奉的次數愈發稀少。
衛太后倒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不用動腦子也想得明白,這對小年輕開葷了。
可是文玉這孩子,是不是太毫無節制了些……
又是一個清晨,霍晚絳發燒的消息傳進長信宮。
姒萱滿臉歉意:「太后,我們娘娘實在病得厲害,無力起身來侍奉您了。」
衛太后臉色不大好。
她迅速起身,冒著大雪也要趕往椒房殿:「無妨,既然這孩子病了,哀家親自去瞧瞧。」
椒房殿。
凌央比任何人還要早到,直接守在霍晚絳的榻邊批閱竹簡。
朝會結束他就聽說霍晚絳發燒的消息,連冕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便拉著半車竹簡一起進了椒房殿。
昨夜他隱隱就在擔心她今天會生病。
誰讓他自己犯賤,本來兩個人都餮足了,準備入睡,他卻臨時起意掐住她的腰,鼓勵她自己坐好。
她得了趣,不亦樂乎,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天快亮才睡。
凌央更是沒合眼,換了冕服就直接去朝會。
衛太后冒雪趕到時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央心虛不已,放下手裡的摺子,規規矩矩上前行禮。
衛太后冷哼一聲,不予理會,直接上前查看霍晚絳的病情。
溫嶠的藥很管用,方才艱辛地餵她喝了一碗,眼下在出汗退燒了。
只不過她的面上還是一片病態紅暈,雙眼也痛苦地緊閉著,兩雙睫毛都在顫抖。
「阿絳年紀還小,你怎麼能這麼……」
正殿,衛太后心情複雜,不斷在殿內踱步,凌央則低著頭,規規矩矩跪在她跟前。
衛太后又激動道:「若她當真有個什麼好歹,你要母后如何向霍氏列祖列宗交代?」
凌央垂頭認錯:「兒臣謹遵母后教誨,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清楚地知道,若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他和阿絳的女兒就要來到人間。
衛太后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又語重心長交代多時,見凌央認錯態度誠懇,且霍晚絳的燒徹底退下,她才動身返回長信宮。
……
曦和元年臘月,霍晚絳果然診出有孕的消息。
和上輩子的時間分毫不差。
凌央激動得雙手不住顫抖,連提筆批閱奏摺都沒有力氣。
他已經等不到九個月後了,若是這一胎當真是個女兒,哪怕與前世的曦兒長得不大相似,他也會把她當作曦兒,用盡一生去彌補。
次年三月,張玉入長安。
六月,雲頌也從嶺南抵達長安。
二人面見凌央時皆疑惑不已,凌央怎就能從茫茫人海中,親自欽定他們前至長安為官?
凌央並未多解釋,只道了句太史令推測的結果;二人又跑去問太史令,太史令翻了個白眼,慢悠悠說了句天機不可泄露。
所有人都在了,很好。
……
曦和二年夏末,霍晚絳即將臨盆。
上輩子她是在嶺南誕下的曦兒,這輩子卻是在長安,凌央不敢掉以輕心,提前一月安排好了她的產子事宜。
他培養多年的多名女醫有朝一日終於派上用場。
這輩子霍家雖有衛家壓制一頭,再不能將他視作傀儡看待,更不敢將手伸進宮中,可他還是很擔心。
朝中覬覦皇后之位的人比比皆是,誰都要提防。
好在傍晚時,霍晚絳終於平安誕下一名女嬰。
她累得虛脫,生完孩子便沉沉睡過去。
女嬰被宮人遞到凌央懷中,他激動到落淚,甚至難掩哭腔。
這個孩子,和他們的曦兒長得一模一樣,無論過去多少年,凌央也永遠不會忘記長女出生時的相貌。
上輩子他無能為力,保不住自己的女兒,保不住自己的皇后。
這輩子,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他的妻女。
……
一月後,凌央在公主滿月宴上公布了他為女兒起的名字。
單名一個曦。
霍晚絳傻乎乎地比手語問他,是因為曦和這個年號,所以他們的長女叫曦兒嗎?
凌央只將她攬在懷中,笑了笑,並未多作解釋。
他很想告訴她,他們女兒的名字不是因為這個年號,而是因為他們的女兒,他登基後第一個年號才叫曦和。
可惜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上輩子的霍晚絳最是清楚。
一年後,凌曦的抓周宴,一模一樣的,她在萬眾矚目下抓到了一把小木劍。
而薛逸同樣在今天為她送上一份別出心裁的禮物。
一個將近一丈寬、一丈長的大沙盤,大晉疆域地貌無一遺漏地復刻了上去,用於模擬作戰。但上面的小兵、將領們皆是孩童會喜歡的模樣,十分可愛,仔細看去,個個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無一重複,胸前身後的鎧甲上甚至還繪有大晉火鳳圖騰,只有芝麻粒大小。
凌央承認,前世還是今生,他有一樣始終不及薛逸,那便是送禮物的心意和巧思。
薛逸被他叫至滄池邊談天。
「世子,朕知你少時便傾慕皇后。只是再放不下之人,如今也當放下了,莫要為年少時得不到的搭進去自己的一生。」
「有時可以偏過頭看看,沿途興許有更好的風光。」
薛逸慌亂解釋:「臣不敢。」
重活一輩子,凌央根本不再介懷霍晚絳的愛慕者們,他的阿絳這麼好,就該全天下人不分男女老少地喜歡她。
薛逸還是這麼固執地喜歡她,最正常不過。
上輩子他為大晉馬革裹屍,還冒死進敵營,將小舅舅還活著的消息帶了回來,凌央早將他視為肱骨之臣。
凌央怎麼可能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薛逸卻沒了上輩子的坦率:「多謝陛下提點……只是臣,臣也有自己的打算。」
又是個倔的。
凌央知道不能強勸,與他又相談一番,信步回到椒房殿。
但願他能想得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