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 97 章

  三皇子這地方實在是隱秘, 京里又是一片兵荒馬亂的,就連陸縝一時半會都沒找著他藏身的地方, 找了許久才尋到蹤跡, 帶著兵馬往京郊趕了過去,沒想到還沒到地方,就見不遠的一處山林里冒出了滾滾濃煙。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就算是看著再近的山林, 騎馬趕過去也得好一陣功夫,眾人雖然知道那處山林著火絕非尋常事, 但也半天才趕到山腳下。

  參將勸道:「督主, 不知道那濃煙是不是三皇子使出的什麼詭計, 咱們不能貿然進山, 還是先遣人去探探路為好。」

  陸縝並不是粗心大意之人, 點了點頭, 先派遣了幾個擅長在山林埋伏探路的番子進去查驗,過了半個時辰番子才出來,還帶了三皇子幾個沒被燒死的侍從:「督主, 好像有些不大對頭啊。」

  陸縝問道:「怎麼?」

  番子瞧了那侍從一眼, 低聲道:「這裡本是三皇子給自己留的一處後手, 別院裡有暗道, 裡面武器火藥都齊備, 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不解道:「三皇子進去之後就起了火, 什麼副將幕僚全部葬身火海了。」

  參將不屑道:「怕是金蟬脫殼之計吧?」

  番子又看了眼侍從, 低聲道:「只怕不是, 三皇子怕也是被人給算計了,裡頭的火藥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那位謝提督點燃的。」

  四寶下意識地問道:「點燃之後呢?」

  謝喬川真有這麼恨三皇子?

  番子面上更為費解:「等大火著了之後, 他自己也走進了火場裡。」

  四寶臉色不禁白了白,簡直完全無法理解謝喬川的所作所為,半晌才艱難地轉頭問陸縝:「他到底……想幹什麼?」

  陸縝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竟也不是很好看,緩緩地搖了搖頭:「也不排除三皇子假死脫身的可能,先調人來滅火再說吧。」

  倘若謝喬川真這麼死了,等以後四寶琢磨過來,只怕就要記他一輩子了,想想當真是窩火,陸縝現在倒寧可他還活著。

  三皇子的性命他一樣能取,誰用得著他動手了?

  !

  山火可不是好滅的,不過幸好今天下了場雨,天氣潮濕,陸縝調來人砍了隔離帶,又引河水滅火,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把這場大火給撲滅了。

  四寶的心一直提著,她對謝喬川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男女之情肯定是沒有的,但好友絕對稱得上,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雖然謝喬川對陸縝不利,但對她絕對是沒有二話的,所以她既惱恨他對陸縝下手,一邊又感謝他幫了自己那麼多忙,再加上昔日的情分,簡直是扯不清理還亂啊。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希望讓謝喬川死了,哪怕流亡天涯呢,好歹有一條命留下來。

  陸縝看了她一眼:「燒死的屍首形狀可怖,你先去一邊歇著吧,仔細夜裡做噩夢。」

  四寶猶豫片刻,緩緩搖頭:「我還是留在這瞧瞧吧。」

  陸縝當然知道她想瞧什麼,聞言只挑了挑眉便不再多言了。

  幾百個番子去確認身份,首先找到了三皇子的屍首,確認了身份之後過來回報:「督主,三皇子和幾個協助他叛亂的暱稱已經在大火中喪生。」

  四寶看了眼那幾具被燒的黢黑黢黑還夾雜著鮮紅肉皮的屍首,眼珠子的位置都燒化了,她身上汗毛爭先恐後地倒豎了起來,差點沒吐出隔夜飯,一想到謝喬川也要把燒成這個樣子腦子更亂。

  一直白潔修長的手伸過來捂住她的眼睛,陸縝無奈嗔道:「都說了讓你不要看了,你非逞能做什麼?」

  四寶估摸著再看幾眼自己真要有心理陰影,邊嘆氣邊下了馬,準備坐到一邊去,陸縝突然哼了聲:「倘若是找到他的屍首,我會告訴你的。」

  四寶心思被他看穿,頓時有點尷尬:「好歹我們朋友一場,他又無親無顧的,我好歹能幫他收屍立個墳塋什麼的。」

  陸縝道:「他死了你幫他收屍,我死了呢?」

  四寶被家裡這方大醋缸攪的沒轍,無語道:「這你都要比?

  又不是什麼好事!」

  她道:「你死了,我就跟你一道去。」

  反正她在這世界無牽無掛的。

  陸醋缸縝心滿意足,又道:「你好好活著我就是死也能瞑目。」

  四寶沒好氣地道:「別說這個字了成嗎!你是嫌壽命太長還是怎麼的?

  !」

  她說完搖了搖頭坐到一邊去了,眼看著被搬出來的屍體越來越多,好在外面的屍體大都是被菸灰嗆死,死狀沒有那麼慘烈,只是仍不見謝喬川的屍首。

  四寶眉毛不覺皺了起來,就聽找屍首的番子忽然道:「督主,這裡有三個人還沒死,好像是昏過去了。」

  幸好這些番子訓練有素,見到活口沒有直接補一刀,而是先帶過來讓陸縝處置,幾人合力把三個昏過去的人架過來,解釋道;「這三人是在別院後面的一處濕泥潭裡被發現的。」

  四寶下意識地站起來,幾個番子已經把三人臉上的泥給擦乾淨了,其中一人竟是謝喬川!

  不過他現在也不大好,鼻息都是黑灰,手臂上一處燎泡,後腦勺滿是泥水和血,四寶湊近了看:「這……」

  陸縝淡淡道:「剩下兩個直接殺了,這個……」他指了指謝喬川:「先帶回去醫治再說。」

  底下人也不會多問,架著只剩一口氣的謝喬川就出了山,四寶躊躇道;「你……」

  陸縝猜到了謝喬川的算盤,當然更不可能由著他讓自己堵心一輩子,謝喬川就算一隻腳踏進閻王殿裡,他也要把人給拉回來,想死?

  想讓四寶惦記一輩子?

  做夢!

  他搖了搖頭:「回去再說。」

  還有旁的事要處理。

  古代百姓最怕兵災,不光是只是打仗殺人的事,也有不少流寇盜賊會趁機作亂,眾人才回到京城,就發現街上不少搶奪盜竊的事情,更有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猥褻良家女子。

  亂世用重刑,陸縝對這種事自不會留情,只要遇見作亂的直接讓東廠的人當街斬首,轉眼一條街就清淨下來。

  他吩咐二檔頭:「你去從北鎮撫司調幾隊人出來,只要遇見敢趁著城中大亂鬧事不軌的人,格殺勿論。」

  二檔頭點頭應了,他在進京之後就和五大營的人分開了,此時轉向四寶:「先送你回私宅,我等會還要去宮裡一趟。」

  四寶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了,陸縝先親自送他回去,自己直接回了皇宮,徑直去了元德帝的寢殿。

  在這場兵變里,最幸福的人應該非元德帝莫屬,他無知無覺地昏過去三回,等一醒來陸縝已經帶著人把大部分事都解決了。

  陸縝想著想著也有些好笑,不自覺挑了挑唇角。

  元德帝倚在明黃繡龍鳳紋的迎枕上,正由內侍服侍著喝湯藥,及時竭力打起精神,也掩不住一股衰敗頹唐的氣息,寢衣掛在身上也顯得空蕩蕩的。

  他見到陸縝過來,眼睛忽的亮了一下,隨即又灰暗下去,重重咳嗽了幾聲:「陸卿,你來了。」

  陸縝淡笑著立在他床邊:「回皇上的話,臣來了。」

  此時已經入夜,宮裡頭上了燈,元德帝卻眼眶凹陷顴骨突出,蠟黃的皮膚被明晃晃的燭火一映,更是形銷骨立,恍惚中讓人覺著坐在龍床上的竟是個骷髏。

  元德帝直勾勾地看著他,半晌才道:「老三和老四他們……」

  陸縝道:「四皇子和皇子妃,以及幾個皇孫都被三皇子屠盡,三皇子自知無力回天,在深山的一處別院裡引火自焚了。」

  他說完又補了句:「三皇子的屍首是從火坑裡抬出來的,等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人形了。」

  元德帝怔了半晌,突然流下兩行淚來:「朕的孩子啊……」

  縱然他這些年故意挑起兩位皇子的爭鬥,但是比較那是他的親骨肉,是他陪他時間最長的兩個孩子,得知親骨肉慘死,他心頭也是悶痛。

  陸縝冷眼旁觀,元德帝素來都是這樣,做什麼事一向只考慮自己,事後又會左思右想後悔不迭。

  元德帝悲慟不已,重重地咳嗽了許久才緩過精神來,抬起頭直視著陸縝:「你現在不是該在西北嗎?

  為何突然回京?」

  陸縝平靜道:「臣雖然在去往西北的路上,但卻時時刻刻掛心著京里的消息,聽聞京中異動頻生,心中著實擔憂皇上,所以特地喬裝改扮了一番,沒想到竟真的讓臣趕上了。」

  元德帝嘿然冷笑幾聲,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又過了會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老三和老四都死了,接下來便是朕了吧?

  這江山……以後會不會姓陸?」

  他說完死死地盯著陸縝,陸縝道:「皇上這麼說實在讓臣惶恐之至,臣不過是一介宦官,只求保山河太平,絕不敢使江山易主。」

  他嘴上說著惶恐,面上半分惶恐的意思也沒有。

  元德帝嘴唇顫了顫,又自嘲地一笑:「朕還是醒來之後才想明白這些事的……」他又抬頭看著陸縝:「朕原以為是拿捏住了你,這才逼得你不得不離京,現在想想才明白過來,不管你這回是真離京還是假離京,根本就是為了給老三和老四看的,你在的時候他們不敢放肆,你這根定海神針一旦『不在京城』,他們焉能不趁著這個機會鬧起來?」

  陸縝只笑了笑,元德帝倒是猜的不差,可惜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

  他緩緩地挪開目光,又看著帷幔頂處的一顆明珠:「原來老三老四雖有矛盾,但也不至於鬧到手足相殘的地步,細細想想,你這些年也沒少在其中推波助瀾吧?

  前些日子朕要立老四為儲的謠言,怕也是你令人傳出去的?

  你這麼多年步步為營……一眼看到了多年之後的事,老三老四輸的不冤,不冤吶!」

  多智近妖!

  他說完已經不想再看陸縝了,好像他不是自己最為倚重的提督,而是一個修煉千年的妖魔,多看一眼就會被他吞噬。

  陸縝又笑了笑,元德帝其實還少猜了一件事,顏嬈的到來雖然在他意料之外,但是他身邊的那幾個道士,卻是他在元德帝開始想法拿捏他之後,挑出來想法送到他面前的,如今看來雖然雖然出現了些許偏差,但是大方向總歸是沒錯的。

  他原也不想如此,只是幾年前元德帝就開始對他多有忌憚提防,若他沒有準備,如今頹敗躺在床上的怕是他自己了。

  他慢慢嘆了聲:「皇上這話可就有失公允了,臣推波助瀾挑唆兩位殿下當初不是您暗示的嗎?

  如今怎麼能全怪到臣的頭上?

  您從多年前就開始防著這兩位年紀最長權柄最重的皇子,所以授意臣四下離間,臣亦不想挑撥天家情分,可臣又能如何?」

  元德帝臉色一白,咳的撕心裂肺,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陸縝上前幾步端起藥碗準備餵他,元德帝猝不及防地攥住他的手腕,神色猙獰:「朕還有幾天?

  !」

  陸縝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從容道:「皇上是天子,有上蒼庇佑,必能長命百歲,身體康健。」

  元德帝面目都扭曲起來:「朕要聽實話!」

  陸縝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才輕嘆了聲:「太醫說過,最少半月,最多兩三個月。」

  元德帝一下子被抽空力氣,仰面躺倒在床上不言語了。

  陸縝低聲勸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聖上早些立儲。」

  元德帝重重喘了幾聲,扭曲出一個笑來:「看來陸卿心裡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是哪個?」

  陸縝道:「臣不敢妄議儲君之事。」

  元德帝冷笑了幾聲:「朕就算隨便立個人選,只怕這遺詔也到不了他手上,何必費那道功夫?

  !」

  元德帝學會認命倒是讓陸縝有些意外,他沉吟道:「十九皇子年少聰慧,心地仁厚,堪為明君。」

  元德帝閉了閉眼,伸手道:「拿紙筆來。」

  只要皇位還落在他們天家血脈身上,總有一日會東山再起!

  陸縝自也猜到他的心思,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看著他立下詔書。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蒼生社稷為首務。

  ……十九皇子魏賢,人品貴重,躬親孝朕,得繼大統……」

  元德帝一口氣寫完之後放下詔書,對花花世界究竟不舍,半晌才緩慢道:「朕死之後,讓麗貴妃陪葬皇陵吧。」

  他不是不知道顏嬈是何等水性,看看代王死後她的作為就知道她秉性,只是他對她太過迷戀,又怕自己死後她不安分,索性拉著她一道去吧。

  陸縝欠身應了個是。

  眾臣知道詔書一片譁然,十九皇子年紀尚幼倒還罷了,只是十分迷茫,倚綠聽到這個消息險些沒暈過去,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從宮女到妃嬪再到未來的太后,尼瑪人生太玄幻了有木有!

  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她雖然沒有什麼大見識,但也知道天上不會平白掉餡餅,指不定就被拿去填了炮灰,所以她還是擔憂大過歡喜,不過聖旨已經下了,也由不得她說個不字,只得面帶憂慮地接旨謝恩。

  顏嬈聽完要陪葬的旨意簡直要瘋,如今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好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她於是哭著喊著想要面聖,不過元德帝現在這身子什麼事都辦不了,所以壓根不見她,只讓她安心在宮裡呆著,準備好以後蹈義。

  顏嬈見再無希望生還,怕的暈死過去,但宮裡照舊準備著她的棺木,再怕也由不得她。

  陸縝這些日子也忙的夠嗆,先是處理了三皇子的餘孽,又得安撫四皇子剩餘的家眷,還有立儲大事,又時不時還得探望已經病重的元德帝,每天就沒有一刻清閒的。

  如此忙碌了十多天才勉強擠出一天來回家去看他的親親四寶,最近四寶也在家裡悶的狠了,由洪秀等人幫忙在後院辟出一小塊地來,種些瓜果蔬菜什麼的,吃著也新鮮。

  四寶早上才摘完菜回來,就見陸縝已經坐在帽椅里等著了,她驚喜道:「還以為你得再忙活一個月呢!」

  陸縝扶額道:「你就不能說些好的嗎?」

  四寶從善如流地拿起小拳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死鬼,你還知道回來,人家想死你了啦~~~」

  陸縝:「……」

  四寶道:「這樣成了吧?」

  陸縝道:「你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四寶翻了個白眼給他,坐在他身邊道:「你怎麼有時間回來了?

  事情都辦妥了?」

  陸縝揉了揉眉心:「還有不少零碎的事,我都丟給成安他們,這才勉強挪了一天空出來。」

  四寶小聲問道:「你真的決定立十九皇子為儲了?」

  陸縝本來想跟她溫存狎昵一天的,沒想到她一開口說的卻是這麼沒情趣的內容,睨她一眼才道:「詔書都下了,若是不定,豈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

  四寶遲疑道;「我以為你會自己……」

  陸縝搖了搖頭:「十九皇子年幼,身邊肯定要有人佐政,到時候我跟皇上的權柄不過差個虛名罷了。」

  四寶對他的打算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既能享受帝王呼風喚雨的權勢,又不用受天法祖規的種種轄制:「可是以後十九皇子也會長大,你總不能壓制他一輩子吧?」

  陸縝親了親她的手:「他長成至少也要十多年,我還不能慢慢地鋪好退路了?

  等到時候我和你天南海北哪裡去不得?

  實在不行就駕船出海,滿世界的遊玩豈不是美事?」

  四寶給他描述的美好場景饞的險些把口水流出來,想了想又笑問道:「不過你怎麼會想到讓十九皇子登基?

  皇上的兒子雖說不多,但也還是有幾個的。」

  陸縝慢悠悠地道:「一來他年紀最小,二來他生母出身低微,養母出身也低,沒有母族可以依仗,三來倚綠跟你相熟,瞧著也是個知道恩義的,送她一場機緣又何妨?」

  四寶點了點頭:「你這心眼快多成蜂窩煤了。」

  陸縝:「……」

  四寶猶豫道:「那我怎麼辦?

  元德帝一死,我還用喬裝成太監嗎?」

  陸縝笑著颳了刮她的臉:「自是不用,你可是要給我當提督夫人的,到時候由我來安排便成。」

  他又問道:「最近在家裡待的如何?」

  四寶聳了聳肩:「挺好的,就是沒事幹,我還跟著洪秀學了刺繡。」

  洪秀整個一東廠版的東方不敗啊!

  學刺繡是好事,但是跟著洪秀學……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呢?

  陸縝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自家東廠真的挺多奇葩的,笑著問道:「繡了什麼?

  拿來讓我瞧瞧。」

  四寶老臉一紅,咳了聲目光亂飄:「還沒繡好,等繡好了再給你。」

  他挑了挑眉毛,又見左右無人,乾脆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咬著她的耳垂膩聲道:「咱們好久沒有……「

  四寶往後仰著躲避他的糾纏:「現在不成,我早上才摘完菜回來,現在還沒洗澡呢,等我洗完澡再說。」

  陸縝眼睛微微一亮:「咱們一起洗?」

  四寶:「……」

  這處私宅的後面有一處溫泉,這個四寶是知道的,她被他打橫抱著到了後面溫泉,鴛鴦浴play神馬的兩人還是第一次嘗試,四寶站著坐著都覺得不對,乾脆往池子邊一靠,無語道:「你老想著這事我也認了,但你就不能學學正經人在床上折騰嗎?

  為什麼老想著換地方呢?」

  上回居然還想著拉她搞馬車play,禽獸!

  陸縝:「……」

  他怕她著涼,把她身子按到溫熱的水下,又給她披上了一塊寬大的巾子,這才無語道:「再有情致的事,被你這張嘴一說也沒了情致。」

  四寶道:「那說明你的情致是泡沫做的。」

  陸縝:「……」

  他真怕再讓這小東西說下去他什麼興致都沒了。

  陸縝見終於把這小東西伺候好了,突然聽見成安在外間報導:「督主,謝提督終於醒了!」

  陸縝:「……」

  四寶眼尾已經泛出粉紅色,聞言迷怔了會兒才清醒過來,忙扯著嗓子對外問道:「安叔吶,他現在怎麼樣了?」

  外面成安道:「身子上的傷倒是能慢慢休養,關鍵是……他好像把什麼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