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泥塑女子們交談之際，殿外突然飄起了無數雨點，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
只一瞬間，暴雨傾盆。
而這場暴雨，持續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天空堆積著厚厚的黑雲，沉重到仿佛天要塌陷下來。
葉凡一夜沒睡，神色莫名的疲倦。
他。
不敢睡。
甚至不敢聯繫洛師姐跟龜龜，就這麼抱著柳如煙在柔軟大床上躺了一夜。
相較於警惕心拉滿的葉凡，柳如煙睡得格外香甜，如同小貓一般縮在他懷裡，格外乖巧。
葉凡很慶幸，慶幸這柳如煙昨晚很安分，只是抱著他並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兒。
但葉凡依舊惱火！
因為可惡的柳依依有裸睡的習慣，還偏偏告訴了柳如煙，並且將柳如煙也帶壞了！
葉凡親身體會到了，女孩子貼貼是什麼感覺……
就很怪！
特別特別特別怪！
只能說，幸好修士不需要上廁所，葉凡避免了部分尷尬，否則就是折磨中的折磨。
畢竟——他又不是柳依依那種變態。
葉凡悄聲下床，穿好衣裳。
隨著李不晚前輩的道袍披在身上，葉凡的安全感才稍微回來一點兒。
雖說難得來一次合歡宗，但葉凡並不打算在合歡宗亂逛，小心謹慎方為上策。
就這麼等啊等。
等到下午，柳如煙才從睡夢中醒來。
她趴在床上，慵懶的撐起下巴，雪白如玉的嬌軀透過帷幔若隱若現，那清冷的嗓音深處藏著一絲柔和。
「依依姐，你何時醒的，怎麼也不喊我。」
「看你睡得挺香，不捨得叫醒你。」
「……」
柳如煙微微咬唇。
她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昨晚想要做些什麼的，可……隨著躺在依依姐懷裡，莫名的困意湧來。
這一晚。
她睡得很香很香。
是自來到合歡宗後，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夜。
果然。
依依姐是她的靈魂伴侶。
柳如煙對於心中的瘋狂計劃，越發期待了！
她披著一層輕紗下床，從後面抱住了散發幽香的葉凡，深深嗅了一口：「依依姐，你好香。」
「……」
葉凡身體僵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誰來救救我？
好在，柳如煙並沒有做更多事情，而是關心問道：「依依姐，葉凡答應的那六千萬靈石，你……帶了嗎？」
葉凡眼神閃爍，搖了搖頭：「沒帶。」
「好的。」
柳如煙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在葉凡脖頸間蹭了蹭，深深吸了好幾口，這才緩緩道：「我這便去無垢殿，等師尊離去就給依依姐你神念傳音，那時再來。」
葉凡應聲：「好。」
等待是無比漫長的。
葉凡既擔心趙潔來，又擔心計劃有變，更擔心易容效果出現問題。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長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葉凡耳畔傳來柳如煙的傳音：「依依姐，速來！」
葉凡心頭一震。
來了來了，終於要來了！
他離開寢殿，起身飛向聖湖中央的無垢殿，沿途有不少道狐疑跟嫉妒目光看來。
但。
無人膽敢質問或者呵斥。
因為葉凡是從柳如煙的寢殿中飛出的，雖是生面孔，身份卻是顯而易見的。
很快。
葉凡在無垢殿外看到一身碧綠長裙的柳如煙，她一把拉住葉凡的手，迫不及待的進入大殿。
葉凡神色警惕的四下打量，很快便是心神巨震！
因為殿內太過淫靡，牆壁刻畫著種種雙修之法，是雪月兔老祖的黑歷史日記中不曾記載的，顯然是合歡宗壓箱底的雙修法。
而頭頂更了不得，無數成人巴掌大小，但卻栩栩如生的泥塑小人。
如同供奉著漫天神佛！
可葉凡眼睛尖，很快發現那些泥塑小人不對勁。
這並非神佛，而是一群身著露骨的薄紗，體態萬千風情無限的泥塑女子！
她們倚著泥塑欄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只一眼，葉凡便是眼睛血紅，欲望瞬間壓垮了理智，他伸手想要觸碰頭頂，卻怎麼也碰不到。
「醒來！！！」
柳如煙一聲嬌喝，葉凡眼中出現片刻清明，他驚懼道：「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具體，但頭頂之物不能看，不能想，不能碰！否則一看魂消，永墮極樂！」
「曉得了。」
葉凡用力甩了自己兩個耳光，保持著清醒。
可下一秒。
頭頂傳來了數道女子的嬌笑聲。
「哎呀，居然被喊醒了。」
「人生苦短，及時享樂。來吧，放下塵世間的一切喜怒哀樂，與我等共赴極樂。」
「……」
葉凡頭皮發麻：「她們……她們是活的？」
柳如煙同樣悚然。
她只來過三次無垢殿，雖然知道樑上的泥塑女子們是活的，卻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們說話……
師尊說，這些都是歷代的合歡宗老祖，可柳如煙不信，或者說是不敢相信。
直覺告訴柳如煙，無垢殿很危險，所以她一直排斥來到此地。
但。
為了計劃，她還是來了。
此刻無視掉樑上的老祖宗們，柳如煙向前一指：「依依姐，前往上界的路，就在這裡！」
葉凡順著柳如煙的手指看去，那裡是一張供桌。
供桌之上有一個十分破舊的香爐，裡面滿是香灰，裡面有一根紅香緩緩燃燒。
只不過詭異的是，紅香燃燒時沒有一絲一縷的霧氣產生，無聲燃燒著，如同一幅畫。
「路在香爐之中。」
柳如煙輕輕敲了一下破舊香爐，爐內的香灰竟如同潮水向外波動起伏，空間在這一刻都似扭曲起來。
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
葉凡迫不及待的凝望而去，仿佛看到了無數階登天的階梯。
但他還未來得及仔細觀察，心臟就瘋狂跳動起來。
「咚！」
「咚！」
「咚！」
葉凡悚然一驚，強烈的不安籠罩於心頭，仿佛有危險將要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