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們是喜歡跪著嗎

  寒瓜投毒一事,竟把一直病著的王氏給牽扯其中了。

  老梁頭身上審問不出多少東西來,但南松和那位死士卻吐出不少來。

  南松說,是王氏命他將寒瓜浸毒特意送去穗玉軒的,至於是那毒是怎麼來的,王氏為何又要謀害兒媳,他一個做下人的就不知了。

  而那位死士也並不承認自己是死士的身份,只說自己是江湖人,拿錢辦事罷了,拿誰的錢幫誰辦事,便都指向了王氏。

  於是養了好些日子病的王氏就被大理寺的人請了出來。

  王氏人消瘦了不少,精緻華美的衣裙穿在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面上撲了脂粉也掩蓋不住那灰敗的氣息,許是病的久了,又或是別的原因,要徐媽媽和另外一個婆子攙扶著她才能站一站。

  王氏應該是知道自己為何被請出來,她的目光在寧遠侯身上掃過,又在低著頭的顧弘延身上掃過,最後冷笑一聲。

  「我知道大人要問什麼,我認罪,下毒謀害溫氏一事,是我做的。」

  她沒有一點猶豫的全部把事情攬下了。

  「溫氏還未進我侯府門我就不喜,就算到如今我還是不喜,她是個沒福氣的,給她抱個孩子在膝下養著本來是好意,哼,養子難道就不是兒子了,非要弄個清楚明白做什麼,大家稀里糊塗的難道不好?」

  袁氏氣的不輕,也顧不得王氏是不是病人,上前揪著她的頭髮就是一頓掐。

  「我呸,我好好的閨女憑什麼又為什麼稀里糊塗的給別人養孩子,你個不要臉的老虔婆,我詛咒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幫別人養孩子,生生世世都幫別人養孩子……」

  這詛咒不可謂不狠了。

  哪個女人樂意幫別人養孩子啊!

  瑞福公主同情的看向溫梨。

  怪不得上回去山莊避暑,溫梨提都不提自己的兒子,原來是當了大冤種。

  也是,這事換誰能忍。

  於是在瑞福公主的默許下,愣是讓袁氏單方面出了口惡氣,這才有人上前拉架。

  王氏病了好些日子,精神頭也十分不好,完全招架不住袁氏,此時髮髻散亂,釵環散得到處都是,那精緻華美的衣裙又皺又髒,身上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多少傷。

  但王氏很無所謂,反而哈哈哈的笑起來:「可惜了,溫氏這小賤人警惕心高,要不然,我兒就能娶個讓我喜歡的續弦了。」

  袁氏氣紅了臉,掄起巴掌還要打,溫大夫人和溫二夫人死死將她攔下,好言好語的勸著。

  王氏那模樣瞧著就不是病了一日兩日的,出口氣就算了,這要是把人打死了,溫家就是占理也成沒理的了。

  不划算!

  大理寺卿何元青辦案多少年了,這種小案件一看就知道寧遠侯夫人就是出來頂罪的。

  不過嘛,這案子真的太小太小了,又沒鬧出人命,就算把真相查清楚,最後的結果也不痛不癢,只要有人出來頂罪把案子結了,他也沒必要多這個嘴。

  何元青就問:「王氏,你既承認投毒謀害兒媳溫氏,那西域的幽蘭香又是如何來的?」

  王氏還是笑:「當然是找人買的了,後宅的陰司手段罷了,有需求就必然有市場。」

  何元青便又問:「那你雇凶毀壞證據,試圖殺人滅口,認還是不認?」

  「認!」

  王氏從踏出清雅苑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自然什麼罪名都認了下來。

  她認罪認得爽快,大理寺收工也收得快,當場就要把人帶走。

  違反朝廷禁令,以及殺人未遂等數罪併罰,要不了王氏的命,但最少也要讓她監禁一兩年的了,外加一大筆罰金。

  寧遠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直嘆氣:「糊塗啊糊塗,你說你,一把年紀了,真是糊塗啊……」

  顧弘延則跪在王氏跟前哭得死去活來:「娘,你怎麼能做這樣糊塗的事,兒子,兒子不孝啊……」

  這父子倆唱作俱佳的,還真演出了幾分無辜來。

  溫梨冷著臉站著一動不動,這家的男人果然都是自私薄涼之輩,自己的夫人/親娘都可以隨意捨棄,想來其他人在他們眼裡更是可有可無的了。

  目光瞥見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沈竹心,溫梨定定的看了稍許這才收回目光。

  她真的很好奇沈竹心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寧遠侯父子情願舍了王氏,也要保住她。

  還有很奇怪的一點是,她派人去查沈竹心的底細卻怎麼都查不到。

  只查到她在進侯府前是住在通州的一個小院子裡,平日裡也不與外人來往,身邊只有一個干雜活的婆子。

  她住的那整條巷子都沒人知道她是哪裡人,從哪裡來,突然之間就住到了那兒,然後突然之間就不見了。

  那個幫著干雜活的婆子也只是從牙行里買過去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沈竹心的名字都不太清楚。

  所以,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為什麼會這麼神秘呢?

  王氏被帶走,存在的問題卻並沒有解決。

  溫梨再次提及和離一事。

  「讓我不明不白的幫人養了這麼多年孩子不說,如今連我性命都要取,這侯府如何能容得下我,倘若今日不能讓我和離歸去,他日再見之時或許我就成了一具屍體。」

  溫川烏痛心疾首:「四爺爺,我就這麼一個閨女,你總不能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吧,這侯府,哪裡是人能待的……」

  溫廣郁也站了出來:「求四太爺給我妹子一條生路。」

  林氏縱然有些小心思,但這會也站在夫君身後,即便不言語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顧弘延一臉深情的看著溫梨:「夫人,我知道錯了,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是我的不是,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溫梨冷冷的看著他。

  溫四太爺臉色鐵青:「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給犯錯的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很難嗎?非要一條道走到黑?我還是那句話,溫家女就沒有和離被休的先例,你們想脫離宗族也成,除非我死!」

  如此,事情又陷入了死循環中。

  瑞福公主吃到一手的新鮮瓜,震驚兩個字都寫臉上了,不敢置信道:「不是,你們溫家人這麼好脾氣的嗎,被人欺負了,還要把臉送上去給人打,你們是喜歡跪著嗎?」

  瑞福公主講話是真的很直白啊,溫顧兩家的人都不知如何接這個話。

  溫四太爺只覺心頭一梗,想出言教訓吧,但礙於身份到底忍了下來。

  人家是公主,他一介白身,不可冒犯。

  溫廣木此時便開口道:「侯府不想和離,五妹妹又實在委屈,既然不能兩全,我倒是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