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灌一口酒

  第190章 灌一口酒

  放下碗筷的事,陳鳶問,「也就是說,你們進來時,看到德才在救喻老爺。」

  「是的。」

  「你和旁邊小廝示範一下,當時德才和喻老爺在水中的姿勢。」

  喻濤和旁邊小廝扭頭看向喻恩銘。

  喻恩銘依舊配合,「喻海,你和喻濤好好給衙役們演示一番。」

  這下子,兩個小廝才放心的往前走了兩步,沒有多做商量,只是確認了誰扮誰後,就毫不遲疑的演示了起來。

  喻濤在前,喻海在後。

  喻濤渾身無力的垂著頭,依靠在喻海懷裡。

  喻海雙手扣在喻濤腋下,作出一副蹬水的樣子。

  雖然和現代標準的水下救人姿勢有所差異,不算標準,但這個姿勢是沒有問題的,也符合陳鳶當時驗屍時在喻守謙腋下肋骨處發現的淤青。

  「你們衝進來時,看到兩人就在水上了?」

  喻海和喻濤停下動作,齊齊點頭,「是的。」

  「當時喻老爺已經沒有掙扎了。」

  「對,老爺當時沒有動作。」

  「你們聽到呼救進來時,他們兩在水裡哪個位置。」

  「我們從那邊月洞門進來時,是看不到老爺的,我們跑到那裡時,看到管家拉著老爺游到距離岸邊半尺的距離。」

  陳鳶順著他們的手看去,從月洞門跑到能看到水利情況的位置,有40米左右。

  「小的們幫管家將老爺從水裡拉了上來,當時老爺已經沒了呼吸,管家命令叫我們把老爺去通知大公子、找大夫,又叫我們送老爺去堂內右耳房。」

  喻濤喻海的話,也得到了其他伺候在院外的丫頭認同。

  喻恩銘也趁此發言,「當時我在鋪子上查帳,得了消息回來時,劉大夫告訴我家父已經咽了氣,又聽了小廝與管家的話,又聞到家父嘴裡傳出來酒味兒,便認為家父是酒醉後溺亡的。這才讓家僕為父親換上乾爽的衣服,為他整理遺容,至於那一桌酒菜,我也沒多想,讓他們一併收拾了。」

  如此看來,喻恩銘有不在場證據,只是被管家的話誆騙了而已,怪不得衙門沒有捉他去審問。

  如此說來,當時桌上碗筷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沒有人盯著的,陳鳶又看向喻濤,「你們收拾碗筷時,有注意到另一幅碗筷是乾的還是濕的?」

  眾人露出詫異之色,丫鬟小廝也垂頭思索起來。

  其他人不太確定,面上一副回憶的神態,「乾的吧。」

  一個丫鬟面色不安,看到他們如此說,更不敢開口了。

  陳鳶注意到她表情,「你若有不同的發現,只管說便是。」

  那丫鬟看了眼陳鳶,又扭頭去看喻恩銘,喻恩銘嘆了口氣,緊接著又點頭,她才小聲道,「碗筷是我上的、也是我收的,另一個碗、酒杯都是乾的,但筷子有些潤,顏色也比上桌時深一些。」

  那就是說,當時的確有人和喻老爺一起吃飯了,碗筷被人找機會洗乾淨了,還用布故意擦乾。

  碗和酒杯容易擦乾,但竹筷吸水,表面的水容易擦掉,裡面水分得晾很久才能幹。

  「你們進來上菜時,看到管家站在哪裡?」

  剛才回話的丫鬟道,「在那邊。」

  「你帶我過去。」

  「是。」

  陳鳶跟著丫鬟走到了水廊上,站在了丫鬟當日上菜時看到管家所站的位置。

  隨後,陳鳶朝水榭廊亭中的飯桌位置看去,的確能清楚的看到酒桌旁的人,也能看到桌上的酒杯。

  不過,管家當日在這裡站過,他撒謊的話,自然不會出現如此大意的漏洞。

  唯有喻老爺喉嚨中那點酒水,才能證明德才說了謊。

  喻老爺落水時,只有德才在場。

  喻老爺如果沒有喝酒,就不可能自己不小心落水,哪怕落水也會自己呼救。

  如果是德才和喻老爺吃飯,並找機會把喻老爺推下水,然後抓著喻老爺的手臂,把他往水裡按,淹死喻老爺,也是有可能的。

  小廝們聽到動靜跑進來時,兩人都還在水裡泡著,當時喻老爺的喉嚨里肯定是沒有酒水的。

  「當時德才對你們下了命令後,他可曾一直守在喻老爺屍身旁邊?」

  「德管家當時累極了,走不動,說要在水榭歇歇,我們擔心老爺就送老爺去了。」

  「所以水榭當時沒有別的人了?」

  小廝丫鬟俱都一副不確定的模樣,「應該沒有人了吧。」

  所以當時,水榭就只剩管家一人,他找機會洗乾淨碗筷完全是有可能的。

  「之後管家什麼時候回到喻老爺屍體旁邊守著的?」

  喻濤道,「管家換了一身衣衫,到耳房時,劉大夫已經來了,當時我們全都候在右側耳房外,不敢離開,直到大公子回來。」

  那就是說,直到大公子回來,德才都沒有機會進耳房給喻老爺喉嚨里灌那一口酒。

  這一口酒,在這個案子裡,是唯一讓人起疑的地方,如果有殺人兇手故意灌這一口酒來偽裝喻老爺醉酒,可謂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以現在證詞來看,德才是唯一有機會殺喻老爺的人,他為了圓謊也必須給喻老爺灌那一口酒。

  但他,卻沒有機會灌酒。

  「在大公子回來之前,右耳房裡伺候的人都有誰?」

  喻濤回答道,「有容姨娘、斂秋、青硯、明玉。」

  這四個名字在陳鳶唇間滑過。

  經她了解,容姨娘無子卻能在喻府有一席之地,讓那些有孩子的姨娘都聽她的,就不可能是無能之輩。

  而青硯明玉也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小角色。

  就連斂秋,能在大公子的封鎖下成功逃出喻府報官,也是個能人。

  如果說容姨娘聽到的下人回話與大公子的一模一樣,她為什麼那麼確信喻守謙是被人害死的。

  這四個人聚在一塊兒,德才哪怕進得耳房,也沒可能灌那一口酒。

  喉嚨處那一口酒對於德才來說是致命的,如果沒有那口酒,陳鳶也不剖屍查胃,德才的謊話是很好糊弄過去的。

  到時喻老爺就是不小心醉酒落水溺亡。

  在古代,即時剖開胃能驗證吃了幾碗粉,卻沒辦法確定喝了幾杯酒,因為吃飯時還有湯水,也很難驗證酒精濃度。

  偏偏有人故意在喻老爺喉嚨里灌那口酒。

  容姨娘或許有理由這麼幹的,但目的是什麼呢?藉此機會除掉大公子?但她又沒孩子,她是報復喻守謙還是報復盛老太爺?

  青硯明玉呢?

  她們有灌這一口酒的理由麼?

  「當時誰先到右耳房?」

  「青硯明玉先到耳房,前後不過十息之間,容姨娘和斂秋就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