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側身,看著慕珩,她猶豫了許久,才問了句:「慕珩,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慕珩的眸子在夜空里宛若璀璨的星子,而所有的星子都只屬於沈長歌一人。
他的聲音清朗乾淨,如同天上的月光。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一切都有存在的理由。」
沈長歌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我說,我不是沈長歌,你會相信嗎?」
話問出口的時候,她的心裡忐忑不已。
慕珩不以為然的樣子,道:「你是不是沈長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而你在我懷裡,這就足夠了。」
沈長歌原以為是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可是,在他看來卻是無足輕重。
是啊,她是不是沈長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是她自己,至於名字和身份、甚至肉體不過是附加在靈魂之上的外物罷了。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能夠接納完完全全的你。
沈長歌忽然鬆了一口氣,她順著慕珩的目光看過去。
遠處星光點點。
......
俞南王府。
慕容惜離奇消失之後,嘉麗晚上就經常做噩夢。
這夜,嘉麗夢見一張全是血的臉,那張臉慢慢靠近她。
嘉麗從夢中驚醒過來,大口喘著粗氣。
南宮奕睡夢很淺,聽到動靜,就醒來了。
他狐疑地看著嘉麗,問:「你怎麼了?」
嘉麗滿頭大汗,目光驚恐,解釋道:「王......王爺,我只是做了噩夢,沒什麼、沒什麼!」
南宮奕疑心深重,他伸手捏住嘉麗的下顎,道:「你剛才一直在說『別殺我』,你究竟做了什麼?」
嘉麗這幾日總是夢見慕容惜的慘狀,她覺得是慕容惜的鬼魂來向她索命,便結結巴巴道:「王爺,是慕容惜,慕容惜她陰魂不散!」
南宮奕半眯著眼睛,問:「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除了那碗絕子藥,你對慕容惜還做了什麼?」
嘉麗神智慌亂,道:「我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慕容惜咎由自取的,誰讓她得罪了沈......」
話一出口,嘉麗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她慌忙止住。
南宮奕何其敏銳,他捕捉到了嘉麗的話,問:「沈?沈府的人?是沈長歌帶走了慕容惜?」
嘉麗遮遮掩掩道:「不是、不是的,王爺,你不要隨便亂猜了。」
南宮奕輕哼一聲,他握住嘉麗的手腕,漸漸用力,逼問道:「你和沈長歌究竟有什麼交易,竟然幫著她來對付本王,嗯?」
嘉麗不敢直視南宮奕的眼神,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柔,實際上比誰都要殘忍,她的身體逐漸僵硬,大氣都不敢呼一聲。
「我沒有。王爺誤會了、真的誤會了......」
南宮奕眸光變得陰狠,道:「真的只是誤會嗎?你要知道,本王最厭惡吃裡扒外的東西。」
他一掌推開嘉麗,下了床榻,去了書房。
......
或許是半夜醒來,精神不振,頭有些暈暈沉沉的,南宮奕揉了揉眉心,他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女子。
那女子身穿淺色曳地長裙,頭上簪了幾朵細碎的鮮花,女子身段窈窕、迎風婀娜。
目光移下去,她的手裡拿著一把劍。
女子轉過身來,她的臉落進南宮奕的眼帘,清冷之中又帶著幾分凜然氣勢。
她對著他的方向,遙遙一笑,姿態柔情百轉,喚了一聲:「陛下。」
陛下、陛下......
南宮奕的頭腦一陣暈沉,這張臉,他從未見過,卻莫名有一種熟悉感,這區區一眼,仿佛他們二人已經相識多年。
他問出口:「你是誰?為何這樣喚本王?」
女子笑意不減,聲音縹緲,道:「陛下,臣妾是你的皇后啊。」
南宮奕驚道:「什麼?皇后?」
他朝著女子的方向走去,問:「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依舊重複著,聲音空靈縹緲,道:「陛下,臣妾是你的皇后啊。」
南宮奕心頭一緊,有什麼東西揪著他的心臟,令他呼吸不順,尤其是目光與女子對視的時候,他內心某個地方開始隱隱作痛。
「你是誰?」
女子臉上的笑意散去,雙目間突然流出兩行血淚,驟然間變得面色猙獰,她拔出手中的劍,一劍刺向南宮奕的胸口。
南宮奕聲音恐慌:「不!」
......
余朝聽見書房裡面的聲音,便衝進去,問:「主上,你怎麼了?」
南宮奕閉著眼睛,一遍遍喃喃念道:「不!不是!」
余朝喚道:「主上!主上,你醒醒!」
這時候,南宮奕才醒過來,他抹了抹額頭,竟然是一手的冷汗。
這場夢境太過真實可怖,讓他心有餘悸。
夢中那個女子的樣貌像是印在了南宮奕的心頭,他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越想忘記就越深刻。
女子的眼睛、眉毛、嘴唇......說話的聲音都太過真實,可南宮奕就是想不起來,那個女子是誰?
余朝問:「主上是做噩夢了嗎?」
南宮奕從榻上站起來,他走到桌子旁邊,提筆畫了一幅畫。
畫中的人,就是他夢中的女子。
南宮奕將畫像放在余朝手裡,吩咐:「去找到這個人。」
余朝看著畫像,這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眉目之中透著幾分英姿。
南宮奕深吸了一口氣,「此女找不到,本王寢食難安。」
冥冥之中,南宮奕覺得這個女子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夢裡見到她的時候,他甚至能察覺到身體本能的痛楚。
......
千里之外的楚國、譽王府。
一黑衣人半跪在楚胥身後,道:「王爺,我發現了一件事。」
楚胥問:「什麼事?」
黑衣人道:「他似乎和西周的一個女人糾纏不清。」
楚胥聞言後有些驚訝,慕珩此人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怎麼會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呢?
「女人?」
黑衣人道:「西周太傅之女,名叫沈長歌。」
楚胥不允許任何人打亂他給慕珩安排的計劃。
他動了動手上的玉扳指,眼睛裡流露殺機,「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嗎?」
黑衣人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