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麽麽莫名有些發顫，「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知南冷笑，卻沒有回答，「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一切的一切，我都清楚。包括……」
「壽安堂里那一雙兒女的身份。」
這句話幾乎如同一個驚雷在嚴麽麽耳邊炸響。
「不，不可能！」嚴麽麽囔囔道，「我們做得天衣無縫，你不可能知道。」
若林知南都知道，那豈不是……
「我嚴家家破人亡果然是你乾的！」嚴麽麽厲聲喝道！
她的直覺果然沒錯！
就是林知南害的！
林知南微微勾唇，「你嚴家家破人民，是你兒子嚴大毒癮成性。他抵了家財、田地，又抵了妻子、兒子。而他之所以變成這樣，可都是嚴麽麽你教導不善所致。」
「說到底，你嚴家會有落到這個地步，一切可都是因為嚴麽麽你啊。」
嚴麽麽一怔，喃喃道，「你……你胡說。」
「過去的事說再多也無用。」林知南斂下神色，道，「今日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讓你去辦。若是辦好了，我可以同你保證，嚴耀祖在賭坊里，不會有人為難他。」
嚴麽麽愣了一下，忽然掙紮起來，卻被曲屏死死按住。
她只能哭道，「少夫人，少夫人，老奴知道你有天大的本事。你救救我的耀祖吧。」
「夫子們都說耀祖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只要給他幾年功夫，未必不能考個功名回來。」
「老奴求求你，將他從賭坊里贖出來吧。只要能將他贖出來，今後做牛做馬，老奴報答你一輩子！」
她說著，不住的給林知南嗑起頭來，直嗑得「砰砰」作響。
曲屏在一旁冷笑。
原來，這老貨也知道求人該是什麼態度啊。從前，對著林知南的時候，可沒見過她這幅樣子。
這算徹底認清現實了嗎？
林知南卻不有所動，「能護著嚴耀祖，已是我的底限。嚴麽麽該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嚴麽麽不甘心，咬牙道，「少夫人就不怕你吩咐的事情，老奴不盡心。」
林知南低頭，睨了她一眼，輕笑道，「說實話，嚴麽麽，這件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夏家有的下人能幫我這個忙。你若肯，便能保嚴耀祖一世安寧，若不肯，想來，你也見過賭坊里不安寧的樣子。」
嚴麽麽心頭一凜。
那何止是不安寧，那分明是不把人當人看。
她可憐的耀祖。
嚴麽麽的渾濁的眸子裡閃過淚花，終是低下頭來，「但憑少夫人吩咐。」
林知南滿意點頭，將事情說了。
嚴麽麽聽完，瞬間明白林知南先前的話不假，這個活其實換個人來做也是可以的。只不過，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做起來更順手而已。
倒也不難。
「少夫人放心，老奴定然辦妥。」
為了嚴耀祖，她算是幾乎收起對林知南的恨意了。
林知南要離開的時候，嚴麽麽忽然出聲叫住她，「少夫人，你要小心公子。」
「慈安寺的謀劃，其實，老夫人都是聽公子的吩咐做的。」
林知南聞言，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我知道。」
……
攬月閣內。
夏念禾和夏堇禾換了衣裳回來，卻發現林知南依然不在屋裡，忙問道，「嫂子去哪裡了？」
盈秋笑道，「我們姑娘臨時有事，已經出去了。」
兩人聞言，不由得垮了臉。
盈秋笑嘻嘻道，「不過，姑娘臨走前可吩咐了，定要備好藕粉桂花糖糕和牛乳。兩位小主子，可要用一些呀？」
聽到有好吃的，兩人剛垮下去的臉瞬間又亮了起來，連忙跑到榻上坐好，巴巴的看著盈秋。
盈秋也不吝嗇，按著吩咐將東西送了過來，又留兩個奶娘伺候，這才退到外頭。
兩人迫不及待的開始吃起來。
奶娘們見周圍沒什麼人，互相對視一眼，趁著兩個孩子不注意，拿起一塊糖糕迅速吃下。
瞬間，藕粉的香甜伴著桂花的香氣在嘴裡蔓延開來。
「嘖，果然，少夫人這的全都是好東西!」
「是啊！這味道，怕是沁芳齋的手藝都比不上。」
兩個奶娘想起先前林知南給的賞銀，低頭看向兩個孩子，道，「少夫人對公子小姐這般好，公子和小姐可萬萬要記在心裡才是。」
夏念禾輕哼一聲，脆聲道，「那是自然。我和堇哥兒最喜歡嫂子了，比喜歡娘親和爹地還要喜歡！是不是，堇哥兒？」
爹地如今許久都見不上一面，也不曾給她們帶過好吃的。
而娘親，如今一見面只剩下哭哭啼啼。她很小，不知道娘親在哭什麼，只是莫名的覺得很煩。
還是嫂子這裡最舒坦。
香香的，暖暖的，還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
唉，若是可以，她真想住在攬月閣。
夏堇禾抬頭看向她，嘴角還沾著點桂花，重重點頭。
……
蘇染染並沒有回碧落閣，而是等在回壽安堂的必經之路上。
兩個孩子若是醒了定然是要回壽安堂的。
她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他們。
若是回了壽安堂，有夏老太太在，可能她連親近兩個孩子的機會都沒有。
等了許久，蘇染染覺得自己都要凍成冰塊時，才見到奶娘抱著兩個孩子從攬月閣出來。
蘇染染連忙出來，視線幾乎是黏在兩個孩子身上。
她已經近十天沒有見過他們了。
明明都在一個家裡了，走幾分鐘就能到，可偏偏，她就是見不到。
他們被養得很好，小臉白嘟嘟的，比先前似乎胖了些。
嘴角似乎還沾了些點心碎屑，看上去憨態可掬。
她當下就笑了出來，卻發現聲音中帶著哽咽，眼睛更是濕濕的。
兩個奶娘自然也是瞧見蘇染染了，對視一眼，抱著孩子打了聲招呼，「蘇姨娘。」
蘇染染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太失態，勉強點了點頭，「母……姨娘抱抱，可好？」
她朝兩個孩子伸出手。
以往，兩個孩子面對她這個動作，總是會笑嘻嘻的撲進她的懷裡，然後一人一個給她一個香香軟軟的吻。
可今日，她的手已經舉了好半天，兩個孩子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兩人到現在甚至沒有開口同她打招呼。
「念姐兒？堇哥兒？」
他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