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裝就沒有意思了

  「嫂嫂,別難過。」

  林知南回神,發現竟然是夏念禾。

  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現在正光著腳站在地上,巴巴的看著她。

  林知南忙招呼曲屏將兩人抱到榻上,斥責道,「身邊的奶娘呢?怎麼也不看著點?這麼冷的天氣,怎麼讓兩個孩子光著腳下床了?」

  夏念禾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嘟囔道,「奶娘不好。我們要嫂嫂。」

  林知南與曲屏對視一眼。

  恰好此時,奶娘從屋外小跑著進來,聽到她這麼說,忙不迭解釋道,「兩個小主子剛醒,就囔囔著要找少夫人。奴婢們說要先穿了衣裳,再通報一聲,才好見少夫人。可小主子們不依,推了奴婢們就跑出來。還請少夫人恕罪。」

  林知南聞言,示意她們起身,道,「孩子還小,多哄著就是了。你們也不必太拘著他們。才三歲,能知道什麼?」

  「是。」奶娘齊聲聲應了下來。

  林知南看向兩個孩子,「你們也太過任性。奶娘們貼身照顧你們,算起來已是半個長輩,焉能無禮?今天這樣無禮的行為不可再有。」

  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也跟著應下。

  林知南微微一笑,道,「行了。同你們奶娘去穿戴好再過來。誰乖乖的,就可以吃藕粉桂花糖糕。」

  兩人聞言,眸子都是亮晶晶的,乖乖同兩個奶娘離開。

  曲屏嘆氣,「那藕粉桂花糖糕可是唐姑姑費了不少勁才做出來的,統共就那麼一小碟子,姑娘都不夠吃,怎的還拿來給他們?」

  何必對這兩人這麼好?根本不值當。

  林知南笑了笑,「不過兩口吃的,你什麼時候這么小氣了。」

  「奴婢是心疼那桂花。」曲屏道,「聽盈秋說,今年桂花開的時候落了雨,沒收到多少,統共就只剩下一點,已全給唐姑姑了。姑娘今後想吃,可就沒了。」

  林知南依舊不在意,「往外頭買就是了。」

  「對了,如今外頭如何了?」她轉移話題,問道。

  曲屏無奈,只能回道,「王叔的本事,姑娘還不放心?如今朝廷的路開到哪裡,姑娘安排的那些吃食就送到哪裡。因著量實在是大,王叔便都安排的都是些灰面饅頭。賣相上是差了些,可按目前糧倉的情況,倒也能支撐。」

  「不過,前頭奴婢聽說,京城外頭似乎湧來了不少災民。如今都聚集在北門處呢。」

  北邊自來都是凍災更嚴重的地方。往年便多有百姓沿途入京祈禱的情況,今年更加嚴重。沒了吃食,往京城來已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府尹大人怕影響到京城,沒有放人進京。如今,災民們只能在城外安頓。」

  林知南聞言,不由微微嘆息,「明日,隨我去北城看看。」

  「姑娘!」曲屏不贊同。

  聽梁大夫的話,這胎像才穩了些,怎麼好又往外面跑?

  林知南卻笑道,「我只遠遠看一眼,不出城,你放心吧。」

  曲屏雖然來的時間不算長,可也摸清楚林知南的性子,知道勸不住,也只能作罷。

  「怪不得殿下總說姑娘是個倔脾氣。」

  「什麼?」

  曲屏的聲音有些低,林知南沒有聽清,不由得問道。

  「沒什麼。」曲屏忙擺手,「奴婢這就去同重畫姐姐說一聲,好安排姑娘明日出去。」

  「不忙,先陪我去個地方。」

  ……

  兩人來到夏家後邊的一處巷子裡。嚴麽麽家便在此處。

  自從賭坊的事情後,嚴麽麽便一直呆在這裡,極少外出。

  她也是命大,挨了賭坊一頓打,竟然也只是躺了幾天便如常了。

  可見禍害遺千年。

  「吱呀」,門應聲打開。

  林知南邁入屋子裡,便見嚴麽麽正歪躺著,手裡拿著一個幼兒帶的銅鎖,正痴痴的看著。

  顯然,那東西原先是嚴耀祖帶著的。

  聽到動靜,嚴麽麽緩慢抬起頭看。

  待看清進來的人是林知南時,她的臉一陣扭曲,聲音中滿是恨意,「你竟然還敢來!」

  她這一抬頭,林知南便發現,相比在夏老太太身邊伺候,此時的嚴麽麽老了不止十來歲。

  一臉皺紋,滿頭白髮,五十出頭的年紀竟生生像是七十來歲了。

  林知南也不同她拐彎抹角,道,「我今日來,是有一樁交易,想同嚴麽麽您合作。」

  嚴麽麽冷笑一聲,喉嚨間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合作?做你的夢去吧!」

  林知南勾唇,「嚴麽麽這是打算連嚴耀祖都不管了嗎?」

  聽到嚴耀祖三個字,嚴麽麽極力克制的恨意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朝林知南撲了過來,兩隻手伸得直直的,恨不得立馬將林知南掐死。

  曲屏怎麼可能讓她近林知南的身,一把就將嚴麽麽扣住,按在地上。

  林知南微微搖頭,「嚴麽麽,嚴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以為你會學聰明一點。沒想到,你還是半點沒變。」

  嚴麽麽抬頭,死死瞪著林知南,「你害我嚴家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去做那畜生,生生世世被人騎!」

  「啪!」

  曲屏氣急,一巴掌甩到嚴麽麽臉上,「嘴巴放乾淨點!再讓我聽見一個髒字,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說罷,一把抽出靴子裡藏著的匕首,狠狠扎到嚴麽麽眼前。

  嚴麽麽雖然橫,但是也怕,默默閉了嘴,只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瞪著林知南。

  林知南這才緩緩開口,「嚴麽麽如今能這麼安穩的呆著,想來也是見過嚴耀祖,得知他在賭坊里的日子還過得去。」

  嚴麽麽沒說話。

  「我也不是鞠躬,只不過嚴耀祖的日子過得舒不舒坦,左右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你先前說的,果然都是託詞!」嚴麽麽怒道。

  林知南輕笑,「慈安寺內,老太太欲毀我的清白。前前後後賣力的可都是你嚴麽麽。你竟也好意思來找我幫忙?」

  嚴麽麽心頭猛的一跳,「你……你什麼意思?」

  「這時候還裝就沒有意思了。」林知南道,「即便是在外上香,女眷的住處哪裡不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

  「偏偏那一日,守衛被撤走了,我身邊的丫鬟也被撤走了。想來,我吃的東西也不乾淨。嚴麽麽,不得不說,你當初的安排可謂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