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
聞言的三人皆是震驚。
屏山縣,位於帝都以南,是附近幾個縣中,最為繁華昌盛的所在,一直都十分安居樂業,沒想到竟然突然發生了爆炸?!
而且還是火藥。
可是好好的火藥,怎麼會突然爆炸了呢?
「據聞,是西北地區新運來的火藥,在穿越屏山縣的途中,不知道怎麼的就爆炸了,炸毀了房屋上百餘間,死傷人無數。」余禁深深地皺著眉頭,沉聲繼續說道。
李允卿輕蹙黛眉,什麼叫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爆炸了?
火藥是危險之物,以軍隊嚴密運送至戰區,從來沒有發生過突然的爆炸,這次怎會如此?
北夜君慵懶的挑起眉毛,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笑容頗帶幾分幸災樂禍,慢條斯理的道:「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有的忙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疏忽,還是別人可以捅的簍子。
李允卿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北夜君,這廝怎麼還笑得出來。
新上任的兵部尚書可是他親自推薦的,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蘇付那邊的言官一參,那人可就會丟了官位啊。
那她累死累活的踹下杜榮興,還有什麼用?
指不定明個兒,就要變成別人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這裡,電光火石之間,李允卿的眉毛一跳,清眸中炸然划過一抹瀲灩詭譎的暗芒。
這麼說來,這件事就很有可能是蘇付那邊的人做的了?
從未發生過的事,突然發生了,那麼一定有鬼。
接收到李允卿的冷淡目光,北夜君稍微收斂了點,問余禁道:「那元胥那邊可有動靜?」
元胥,是他親自挑選的兵部尚書,其人武功頗高,可謂是文武雙全的才人,而且剛正不阿,正是兵部尚書的最佳人選。
其實歷來兵部尚書不過是做軍事的後備工作,是不需要武功多好的,但是前段時間為了踹下杜榮興,他只能出此下策。
再說來,他覺得,兵部尚書既然是做軍事方面工作的,那就需要堅實的武力基礎,否則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去調查時,冷不丁就死在路上了。
「兵部尚書大人已經得知消息,正準備去屏山縣調查。戶部已經向國庫撥款,亦前往屏山縣,統計死傷人數,工部著手準備房屋的重建。」余禁面色冷肅,一板一眼的稟報導,「還有,言官的摺子,怕是已經遞到御書房了。」
蘇付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滿朝堂他的門生,踹下一個元胥,還有一百個人可以做後補。
他那邊的言官,此刻正忙的火熱,找盡了蛛絲馬跡,只希望可以奪了元胥的官位。
李允卿單手撐著下巴,清眸透徹銳利,帶著沉思,纖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書桌。
引爆火藥這種事,還是挺容易做的,怕是元胥稍不注意,就查不出什麼來。
而他要是被扳倒,她之前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北夜君微微蹙起濃眉,略帶不悅的道:「你不會又想去屏山縣了吧?」
他多了解她啊,怎麼會放下這件事不管呢?
可是她的身體,經得起這樣的奔波麼。
再者,萬一這個火藥爆炸只是一個開端,後來的危機重重,她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怎的一個弱女子,天天就喜歡把這樣的事扛在肩膀上?當這世道沒有男人了麼?
好吧……還真沒有。
小卿兒一定又會說,讓他穩住朝堂,一定不要讓別人奪了元胥的位置,然後她去屏山縣調查。
李允卿的清眸清澈如水,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便一邊取出屏山縣的資料,一邊低聲道:「我沒事的,這不那麼多次都沒事嗎。你啊,就乖乖守住帝都,不要讓那些人得償所願,敗了我那麼久的謀劃。」
北夜君:「……」
還真被他猜對了。
就不能他去屏山縣,她在朝中……
不行,那樣一個前有狼後有虎的地方,怎麼能讓小卿兒留著。
可是……
屏山縣也很危險啊。
北夜君的心中糾結,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兩半,把她想做的事都做完,好讓她不受一丁點的傷害。
李允卿粗略的掃了一眼資料,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北夜君的陰鬱,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詢問道:「不高興了?」
「……」北夜君單手撐著下巴,一言不發。
「屏山縣真的不危險,這樣的爆炸最多只會發生一次,至於其他的危險,影子們會保護我的。」李允卿笑眯眯的伸出手,揉了揉北夜君的頭,一副哄小貓小狗的樣子。
爆炸當然不會再發生,她也絕對杜絕這樣的事再發生。
不管它是人為還是倒霉,總有辦法改變的。
「這就不像朝堂了,那麼多機關算盡的老狐狸,我可對付不了,就都交給你啦。」李允卿笑魘如花,嗓音清澈空靈,悅耳至極。
北夜君微捏眉宇,無奈的扯起唇角,將她擱置在他頭頂的素手拿下來,握在掌心,輕聲道:「我知道我不能改變你的決定,所以我就幫你守住你已經完成了的一切。」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這個世間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可能完美,他們都是人,也有不能做到,不能企及的事。
待這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他一定不會讓她冒一絲一毫的危險。
李允卿微微一愣,心頭一甜,特別想笑,故作嫌棄的丟開他的手:「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我又不是去鬼門關。」
不過是去屏山縣調查一下而已,和去關都那樣的地方的危險程度,是不能比的。
既然那樣的地方她都去了,那麼區區一個屏山縣她還害怕什麼呢?
再說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蘇付做的,她一定會為那些無辜冤魂討回公道!
更會藉此,把蘇付那邊的人拉下馬。
敢動她守護的黎明百姓,某些人一定要死無全屍,才能消她心頭之怒!
月姑柔聲道:「那我去準備一下,明日出發。」
她知道,這樣的事發生了,小姐一定會很著急,一定不想等片刻。
可是有的東西,還是需要準備一下。
馭鬼閣的影子也需要調配,嚴密保護小姐的周全。
「好。」李允卿淡淡的頷首,低聲應道。
書房內,李允卿和北夜君繼續討論細節。
書房外的院子中,南宮洵賊眉鼠眼的趴在牆上,豎起耳朵偷聽著。
他的神色興奮,撅著屁股,急不可耐的樣子,看得人哭笑不得。
突然,如溪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見他一副猥瑣的模樣,不禁眉毛一挑,毫不客氣的伸出爪子,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喲哎喲疼!」
南宮洵齜牙咧嘴的回過頭來,一看是如溪就道,「小姑奶奶,你揪我做什麼啊!」
如溪也不送開手,另一隻手插著腰:「你在看什麼啊,這麼猥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偷看姑娘沐浴呢。
「誰猥瑣了,小爺我這麼英俊瀟灑。」南宮洵把如溪的手拍掉,不服氣的揉著自己的臉頰。
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傾絕天下的俊顏,都要被這個八婆給毀容了好不好。
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原來女子都愛動手的啊!
如溪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他前面看了看,才知道他在偷窺書房,不禁大聲道:「好啊,你在偷聽大人的機密,我要告訴大人去!」
說著,她故作大搖大擺的樣子,往前走去。
「哎哎哎!等等回來!」南宮洵一急,連忙拉住如溪的手臂,把她拉了回來,「別啊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
偷聽大人講話這種事,大人當然是不會在意的了。
但是那個攝政王在意啊!
每次看他的目光,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要是讓攝政王知道,他在偷聽大人講話,還不扒了他的皮啊!
他年紀輕輕的,還想多活幾年呢!
如溪將信將疑的看著他,被他拉到了角落處,後神秘兮兮的道:「你告訴我你聽到了什麼,我就不告訴大人了。」
南宮洵:「……搞了半天,你也想知道對不對?」
屏山縣發生火藥爆炸這件事,早就傳到他們耳朵里了。
而他們都想知道,大人是不是要去屏山縣調查,好帶上他們出去浪啊!
原來如溪也覺得待在帝師府很無聊,想去屏山縣玩,哼,還說他偷聽。
真是最毒婦人心!
如溪眯了眯眼睛,不冷不熱的瞥了他一眼:「我去告訴大人去。」
「哎哎哎別啊,我說,我說還不成嗎,真是的。」南宮洵又把如溪給拉了回來,真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八婆,一點也不溫柔。
「大人是不是要去屏山縣?」如溪興奮的湊過來。
「對啊,而且是明天,你一定會去的吧。」南宮洵無語的看著如溪。
「我當然回去啦!」如溪激動萬分的大聲道,隨即發現自己暴露了本意,尷尬的咳嗽了一下,糾正道,「我是要去保護大人。」
「得了吧。」南宮洵一點也不相信,「不過能不能帶上我啊?」
「你?」如溪嫌棄的看著他,「你這弱雞,還要我保護呢,去了也是累贅!」
說罷,她轉身離去。
南宮洵不死心的追上去:「哎姑奶奶別走啊!我可以男扮女裝,可以去套秘密啊,咱們再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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