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劇就發生在眼前,李允卿卻依然無動於衷,清冷的小臉波瀾不驚。
唯有失望的就是,沒能從夏含玉的嘴裡,問出攛掇她毒殺陛下之人。
其實方才軒轅翟並沒有死,那是墨初上煉製的假死藥,能讓人保持一刻鐘的假死狀態,其實本人是清醒的。
軒轅翟神色複雜的望著滿臉血污,奄奄一息的夏含玉,握了握拳頭,最終也沒有踏出去一步,重重的閉上眼睛,一揮手道:「帶下去。」
不論是身為帝王,還是一個平民男子,他都不能原諒夏含玉的所作所為。
他不會原諒她,也不會恨她。
她都該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
牧公公嘆了口氣,走了過去,把了把夏含玉的脈,發現沒有心跳了後,招手讓宮人來把夏含玉拖了下去。
觸目驚心的血痕,拖了好長好長,空氣中儘是那濃重的血腥味。
宮人戰戰兢兢的將血水擦去,點上香薰,才抹去了這個味道。
李允卿至始至終說話,見軒轅翟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斂了斂目光,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走出御書房,才聽到陛下甦醒的消息傳了出去。
蘇錦慧匆忙的趕來,打扮的光彩照人,雍容華貴,想要進御書房內,卻被拒之門外,臉色特別難看。
而在宮中待了兩天的李允卿,終於也有機會踏出皇宮了。
在路上,李允卿低聲問月姑:「可查出最近軒轅楚嫻在做什麼了?」
月姑頷首,淡淡的回答:「二公主挺安分守己的,並沒有惹什麼事,只是……有宮女言,好似在瀟湘館的小路上,看到二公主和玉婕妤在說些什麼,還說了半個時辰。」
李允卿微微挑眉,清眸中泛著詭譎的光華。
就如她想的一樣。
夏含玉雖心中有野心,可是膽小懦弱,她如果無人攛掇,應該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而最有可能攛掇她的人,非軒轅楚嫻莫屬了。
軒轅楚嫻絕對不可能安分守己,只要給她尋到機會,一定會興風作浪。
這次她沒有證據,治軒轅楚嫻的罪,也算是圓了當初答應林媚兒的事。
至於以後,她定不會心慈手軟。
月姑看了一眼李允卿的臉色,在心中嘆了口氣,卻並沒有多言。
三個人就這樣走出了皇宮。
恰巧走到熟悉的林蔭大道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踱步而來。
一襲暗紫色錦衣,冷峻的容顏,一雙冰冷徹骨的黑眸,不是慕容青城又是誰?
李允卿看到慕容青城的一瞬間,微微一愣,隨後心生退意,想換個路走。
可當她正欲轉身時,便聽到慕容青城道:「帝師大人就這般不想見到我嗎?」
李允卿的步子微微一僵,清冷的小臉上波瀾不驚,眸子中卻很明顯帶著一抹懊惱,一時間還沒有想到,該如何應對。
而慕容青城則已經緩緩踱步,來到了她的面前,那雙凜冽銳利的眸子,含著炙熱,灼灼的盯著李允卿看。
李允卿在心中做了一番掙扎,後終於回眸看嚮慕容青城,洞徹人心的清眸中帶著淡漠疏離,清冷道:「怎麼會,楚太子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在此一謝。」
慕容青城望著李允卿,似有些動情,揚了揚手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李允卿微微頷首,隨即淡淡道:「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先告辭了。」
說罷,她直接繞過了慕容青城,想要離開。
一片綠茵之間,擦身而過的少女清麗拔俗,全身都仿佛散發著勾魂攝魄的流光,叫慕容青城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李允卿的身子一僵,輕蹙黛眉,小臉上很明顯的寫著抗拒之色,快速抽離了自己的手臂,冷聲道:「請太子殿下自重。」
怔怔的看著自己空了的手,慕容青城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甚至五味陳雜。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他甚至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時,不想再回楚國,不想再做太子。
寧願辜負天下人,也不想辜負她。
可是,終究是他自作多情了,她的心裡,眼裡根本就沒有他。
李允卿皺著眉頭,神色莫名的望了一眼慕容青城。
前世的好友如此落寞的神情,她怎會不覺得難過。
可是,她又不能說一句寬慰之言。
她要做的事十分困難,亦十分危險,有一個北夜君肯為她赴湯蹈火,這就夠了,她不想再搭上一個他。
而且,她給不了他想要的,便不願讓他愈陷愈深。
李允卿的纖指收緊,壓痛了掌心,心一橫,面無表情的轉身,快步離去。
慕容青城也迅速轉過身去,滿心的煩躁與不舍,糾結與懊惱,卻在沒三秒鐘之後,大聲道:「我要回楚國了。」
可能,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再或者說,來日他登基為帝,征戰秦國,或許還能以敵人之名,見到她。
而那時,一切都變了。
李允卿本毅然決然,卻在這句話後,硬生生的頓住了步子,依然沒有轉身,低下頭去,長睫掩蓋了眸中情緒,嗓音淺淡道:「恭送殿下。」
說罷,她再也沒有停住步伐,青色的裙擺搖曳,清風拂過青絲三千,倩影消失在了拐角處。
轉眼間,空曠的大道上,就只餘下了慕容青城一人。
他滿身落寞,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
……
李允卿踏入帝師府時,神色已經正常了,看不出方才發生了什麼。
如溪不明所以,去找南宮洵討論宮中發生的大事。
只有月姑心中瞭然,關切的看著李允卿的背影。
再這樣短的時間內,楚太子竟然對小姐情根深種。
如果不是小姐刻意躲避,或許說一見鍾情都不為過。
可惜啊。
身在兩個不同的國度,又錯失了相遇最好的時機,他們這一生,都將不會有故事。
只希望隨著楚太子回楚國,這一切的一切,都會畫上句號,而不會再牽扯出其他,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
宮中的事算是平息了,多虧了北夜君衣不解帶,朝堂依舊安穩,帝都中的流言也漸漸的消失。
只是,從此以後,有些人就再也忍不住了。
而且陛下的身體變差,也不知道後來還會發生什麼。
這天下午。
李允卿在帝師府的書房內,接見了書院中的十幾名優秀學生。
他們個個才華橫溢,而且有濟世報國的志向。
最終,選出了十位男子,三位女子,接替十三刺史的位置,監察百官。
李允卿才不管哪些人會反對,明天會有多少天翻地覆,她直接下了命令,告知吏部尚書,免去原來十三刺史的官位,就讓他們上任去了。
做完了這一切,她才見到了一天未見的北夜君。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正是有這樣的心情。
兩個人坐在書房中,聊一些有的沒的。
李允卿一邊翻著書,一邊問道:「關都襄都那邊的軍事怎麼樣了?」
北夜君慵懶的挑眉,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把玩著她的纖指,漫不經心的回答:「崔亭昱已經開始訓練新軍了,常悅心還真做了襄都大將軍,在襄都的威望頗高。」
李允卿微微驚訝的挑眉,沒想到常悅心真的有這個本事,千百年來第一個女將軍,可謂是震驚世人了。
不過,也不知道她與她的母親,關係怎麼樣了。
只希望,沒有了南潯飛,她也能夠找到守護她一生的人。
在這時,月姑略顯匆忙了跑了過來,透過窗戶對李允卿道:「小姐,剛剛接到消息,有人暗殺新上位的三部尚書大人。」
李允卿冰冷的眯了眯清眸:「怎麼樣了?」
月姑繼續道:「三位大人一直有影衛保護,沒有暗殺成功。」
「多派人保護他們。」李允卿沉聲吩咐。
沒想到蘇付那邊的人,除了頻頻暗殺她,連新上位的官員也不放過。
還真是有點狗急跳牆了。
「因為經過了那件事後,朝堂上一半的人,都倒戈向我們這方了。」北夜君慵懶的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做總結。
那件事,自然就是陛下被人下毒重病的事。
一個攝政王,一個帝師加御使大夫,還有三部尚書的朝堂半邊天,這次又有了陛下的深刻信任,那些人怎麼會不站隊。
也難怪蘇付如此著急了。
李允卿淡淡的勾起唇角,她要的還不止於此,其他的三部尚書,遲早也會被她連根拔起,不留後患。
等蘇付的黨附全部被清除,白家那邊就比較好對付了。
蕪泠這兩年來竭力發展商業,已經派了許多心腹,去大秦的沿海地區,也就是白家的地盤,和白家爭貿易。
也同時在暗地裡,搜查著白家貪污受賄的證據。
白家可以說不足為懼。
只要白家不狗急跳牆,與他國勾結的話……
想到這裡,李允卿皺了皺眉頭,清眸中泛著瀲灩詭譎的暗芒。
看來得安插一些武力在邊境了。
提早做準備,才不會被人捅婁子。
只可惜大秦的軍事能力尚弱,可能……
正在她想的入神時,余禁快步而來,一如既往的冷肅,眸子中卻帶著一抹焦急,他沒有和月姑一樣在窗口說,而是推門而入,沉聲道:「大人,屏山縣發生了火藥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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