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允卿失神,風越忍不住道:「大人?」
「哦。」李允卿微微回過神來,又是淡淡的問道,「那他平常都做什麼呢。」
風越回答:「爺十天有九天都不在帝都,多數是四處雲遊,特別是愛去楚國。」
李允卿斂了斂目光,怪不得北夜君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整個一閒散王爺,閒雲野鶴,醉生夢死的。
如今為了她,倒是奔波起來了……
「那他,都愛去什麼地方呢。」李允卿實在是無聊,忍不住多問了一些。
「風景名勝,古剎古蹟,只要是避開權貴繁華之地,爺都愛去。」風越仔細的回答。
李允卿清眸微凝,北夜君還真是對廟堂,有很深的忌諱啊。
也不知當初是為何要糾纏於她這個深陷權利漩渦的人。
倏地,李允卿忽然想到了一個疑惑許久的問題:「北夜君的衣櫃裡,是不是只有白色的衣服啊?」
聞言,風越微微一愣,回想起來倒還真是如此。
爺從小就隨武陵王征戰沙場,踏無數鮮血白骨而上,這淨潔的白衣,大概是能遮擋住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吧。
「爺的東西,向來不喜歡別人觸及,即便是我,也不清楚爺的衣櫃長什麼樣。」說到這兒,風越還有點無語。
他可以說等同於北夜君的奶媽了,伺候吃伺候穿,可是那些貼身的物件,卻是從來沒有碰到過。
爺的占有欲和潔癖也是沒誰了。
說到武陵王府,李允卿有苗小白的那段記憶,苗小白的靈魂,她的幼年身體。
有段時間就住在北夜君的臥房之中,那地方簡直簡單至極,偏偏地方又大,還頗有幾分蕭瑟,簡直不是正常人類該住的。
這就不像她的帝師府了,一樣的美倫美奐,恍若天宮,不一樣的是帝師府茶園遍布,樹木叢生,樓閣也看起來比武陵王府的含蓄典雅一些,擺放著無數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些都因為她的父親,愛讀書,愛茶,愛古董,總之就是一個妥妥的收藏癖。
滿帝師府都是他半生的心血……
若帝師府被毀,不知爹會不會難過呢。
李允卿微微低下頭,青絲搖曳生姿,披散在雪白的棉被上,輕顫的睫羽,讓人看得出來她此時心情不太好。
風越感覺有點奇怪,怎麼說到這裡,大人情緒低落了呢?
難道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爺的衣櫃,所以覺得爺不夠坦誠嗎?
想到此,風越趕緊解釋道:「大人,爺他可能壓根沒有衣櫃,衣服穿個一天就扔了,第二天都是新買的。爺不常在帝都,所以沒衣櫃也正常。」
聽著風越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李允卿表示很疑惑,她又沒有糾結北夜君衣櫃的事。
誰吃飽了沒事幹,在這裡糾結別人衣櫃啊。
不過……她倒是真想看看北夜君穿紅衣的樣子……一定很銷魂吧。
想到這兒,李允卿忍俊不禁的勾起唇角,莫名其妙的又高興了。
風越被李允卿的迷之表情給搞暈了,他的那點智商,一點也猜不到大人心中所想。
突然,風越想到了午膳,放了半天了,都快涼了吧,趕緊提醒道:「大人……您還是吃午膳吧。」
說著,他終於從如坐針氈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訕訕的笑著退了出去,將門快速關好,好像生怕李允卿再叫他一樣。
李允卿已經對這傢伙無語了,但若是其他比較正常的影衛,倒也缺了點趣味。
就和……北夜君一個倒霉樣。
李允卿在心中為自己的聯想滿意的點了點頭,才拿起床邊的厚斗篷披上,下床走向桌子,開始享用她的午膳。
依舊是……清粥鹹菜。
看到午膳的那瞬間,李允卿已經沒胃口了。
雖說她不喜歡油膩的食物,但是這大中午的吃粥,還真是叫人提不起食慾來。再加上她已經躺了這麼久了,絲毫沒有運動的她,更是不想吃飯。
李允卿單手撐著下巴嘆了口氣,好無聊啊……北夜君為什麼還沒回來。
偏生她從小到大就只會讀聖賢書,吟詩作對,其他陶冶身心的事一概不會,此時也沒什麼好打發時間的。
李允卿百無聊賴的將面前的粥喝光,就又看到了風越端著藥碗急匆匆的跑進來:「大人,大人,您的藥還沒喝呢。」
他都差點把這茬給忘了,剛剛出去看到藥罐才想起來。如今已經吃了午膳,再喝藥,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吧……
忍著苦澀將藥水一飲而盡,李允卿道:「有沒有紙墨筆硯啊。」
風越微微一愣:「大人,您又要做什麼。」
「畫畫。」李允卿揚唇一笑,滿心的自信。
雖說她從來沒有學過畫畫,可是她這麼聰明,應該不難吧。
就用這個難得的閒暇時間試試看。
「好……吧。」風越想,只要不是動腦的事,應該都沒有太大問題吧。
不一會兒,風越就將上好的筆墨紙硯拿來了。
李允卿試了試那毛筆,不禁讚嘆,這是上好的狼毫啊,她瞥了一眼風越,誇讚道:「你這找東西的本事不錯啊。」
這一屋子的東西,估摸著都是他弄來的。不管需要什麼,都能在短時間弄來,而且都還是上好的佳品。
風越:「……」
還不是跟著爺久了,練出來的。
李允卿微微挑眉:「不會是搶的吧。」
「怎麼會。」風越一口否認,「我有放下錢的。」
他又不是土匪,再說,隨身攜帶大量現金這種事,也是跟著爺學的……
李允卿點了點頭,不客氣的揮了揮手:「你來研磨。」
風越研磨的本事也不錯,速度快,而且墨水顏色深而均勻。
簡直是十全之人,居家必備良品啊。
李允卿沾了點墨水,滿心自信的將毛筆放在宣紙上,才倏地一停,全然不知該如何下手。
「嘶……」李允卿思考了良久,腦子中划過了許多東西,好像都不太好畫。
驀地,她靈光一閃,開始著筆繪畫。
早就聽聞李允卿才華橫溢,有天下第一才女的盛譽,才名可謂名揚天下,風越也想見識一下,她能夠畫出怎樣驚艷世人的畫作,不禁湊過去觀看。
誰知道,李允卿一下筆,就是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然後還在橢圓形的上面畫了長長的……毛?
隨後在橢圓中,有畫了兩個小橢圓…橢圓中間是一根長條…長條下面,是類似花瓣的東西……這這這……這是什麼鬼?
畫到這裡,李允卿停頓了一下,仿佛已經勾勒好了一部分。
風越越發疑惑了,是不是他平時讀書少了,所以才看不懂大人的畫作?
隨後,李允卿在那個橢圓下面……畫了一大坨,不太好形容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整個畫作看起來……風越的腦細胞已經死亡,墓碑已立好。
他還真想不出來大人這畫的像什麼……
但是李允卿好像還頗為滿意,仔細的勾勒了一下,那不知名的橢圓,小聲的呢喃了一下:「正好用不到其他顏色……」
風越一直忍到了李允卿把畫作完成,才問道:「大人……您畫的是什麼?」
李允卿挑起眉毛:「看不出來嗎?」
「這……」風越面目糾結,這還真是為難他了,以他的薄學,還真想不出來。
看著風越的表情,李允卿微微勾了勾唇角,清眸中閃爍著莫名的自信:「你可能猜不出來,但是北夜君一定知道。」
話音未落,說曹操,曹操到。
北夜君推門而入,深邃似海的黑眸中帶著濃濃的愉悅,仿佛偷吃了蜜糖的孩子,柔聲道:「看來小卿兒這麼想我啊。」
李允卿揚眸看過去,清眸微凝。
北夜君依舊是一襲白衣勝雪,墨黑的頭髮沒有絲毫的凌亂,依舊神采奕奕,霞姿月韻,仿佛剛剛遊玩歸來,哪裡是出去搞了事情回來的樣子。
北夜君笑的溫柔如水,仿佛要將她給溺死在裡面,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後,掃了一眼那畫作,瞬間眉間染笑,抹也抹不去的喜悅。
見著北夜君這個反應,李允卿不禁問道:「你看得出來這是什麼?」
「怎麼會看不出來。」北夜君慵懶輕柔的摸了摸李允卿的頭髮,低沉的聲線還帶著一絲莫名的得意,「小卿兒畫的是我。」
聞言,李允卿笑逐顏開,清眸宛若一輪彎月,盛滿了喜悅:「答對了。」
一道驚雷響徹在風越的頭頂,他被雷的外焦里嫩。
風越:「???」
大人畫的那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是爺?!
最誇張的是,爺竟然一語道破,還那麼的……高興!
風越抹了把臉,暗戳戳的退了出去,小心心在流淚。
這個世界上的人,果然對單身狗不友好。他不能和正沉淪於情情愛愛的某些人說話,腦迴路都不在一個星球上。
不過話說回來……帝師大人的確才學淵博,但是這個繪畫的技藝,還真是不敢恭維啊……
「小卿兒都思念成疾,開始畫我的畫像了。」北夜君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高興的都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卻見她衣著單薄的坐在椅子上,瞬間將她攔腰抱起,塞到被窩裡裹好。
又被裹成粽子的李允卿也不介意,開口詢問道:「風越說你剿滅秘樓去了?」
北夜君這一身整整齊齊的,還真不像是出去廝殺了之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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