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一臉的不情願,李允卿微微挑起眉毛,淡淡道:「難道你要我去弄下來啊。」
「不不,我來我來。」風越滿臉糾結的抹了把臉,心中叫苦不迭,這要是大人親自動手了,一不小心傷到了哪裡,就算不傷到,爺知道了,也會拔了他的骨頭的。
風越微微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向那女屍,想了想道:「我可以直接用飛鏢割斷白綾,然後讓她自己掉下來嗎?」
李允卿眯了眯眼睛,抬眸再是掃了一眼那女屍,沉吟片刻,道:「你能保證她摔下來還能看清楚臉,你就摔吧。」
風越認真思考了一下,瞅著天色漸晚,若爺知道大人至深夜不眠,怕是他還是要被扒皮拆骨,就果斷丟出了一個飛鏢。
「唰!」
飛鏢射出,極為精準,瞬間將白綾割斷。
二人皆後退了一步,那女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珠子直接崩了出來,連著血肉,看起來恐怖無比。
風越緊緊閉上眼睛,頭皮一陣發麻,他的親娘誒……
李允卿提著燈籠半蹲了下去,仔細看了看那女屍的面貌。
女屍身著一襲大紅色長裙,布料已經腐蝕的差不多了,不過李允卿還是能看出這布料不是什麼值錢的。花紋甚多,看起來很值錢,其實並不是最貴的那幾種雲錦。
這衣服看起來像是第一次穿的,而且是別人幫她穿上的。
因為內襯是亂的,如果是自己穿,肯定會不舒服,將那內襯捋平。
活像個小女孩玩的布娃娃,衣服穿的極為草率。
女屍的面容已經幾乎看不清了,倒是讓她有點失望。
目光移到了那女屍的脖子處,她微微一愣。
如果是被白綾勒斷氣的話,那脖子處怎麼會有刀口抹過的痕跡?
再看那女屍唯一裸露出來的手指,除卻腐爛的地方,那手上溝壑叢生,倒像是被鞭打過似的。
這麼一看,除了有別人刻意扮成這個死狀的嫌疑之外,這女屍的確是被折磨致死的丫鬟。
不對。
常元良會不會用一個已經被折磨致死的丫鬟,來做障眼法呢?
李允卿清眸微凜,她站了起來,走向那床上的男屍。
和方才在那邊看到的一樣,這男屍的皮膚焦黑,赫然是被火烤焦的模樣。
估摸著是失火燒死之後,被移到了這裡的。
仔細一看,這男屍也是被人打扮過的。
一襲普通的官服,脖子上還掛著佛珠。
這不是閒書里最讓人害怕的殭屍麼……
觀察過後,李允卿越發肯定,這是常元良用來嚇走來人的東西。
這閣樓裡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不是五百鐵騎藏身之地,那也是有其他秘密的。
李允卿觀察完後,回過頭去打算繼續在屋子中尋找機關,沒想到就看到了風越一臉看珍惜動物的表情看著她。
李允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她臉上有字嗎?
「沒有沒有。」風越連忙擺手。
其實他就是很佩服她不怕鬼而已。
別看他是個影衛,殺人無數,其實是特別怕陰鬼之說的。
看到這些被刻意裝扮的恐懼非常的屍體,他都不敢多看。
她卻能如此冷靜的觀察良久,是著實令他佩服的。
李允卿淡淡的掃了一眼他之後,不再多想,直接走出了那個臥房,朝更裡面走去,並緩緩道:「此處一定有機關,你好好找找。」
「好。」風越點了點頭,拿出隨身攜帶的夜光石照亮,與李允卿兵分兩路尋找。
不過他依舊還是有點害怕的,不時的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都會令他精神一凜。
李允卿嫌棄的看著那些破敗的家具,上面青苔灰塵遍布,讓她去撥弄家具查看機關,她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好在這裡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擺件,只有大件的家具,所以她只用觀察何處有較為乾淨,像是常有人觸碰的地方。
想到這兒,她突然靈光一閃,將那燈籠放低,靠近木地板,仔細查看。
可是結果卻不盡人意,那地板上壓根沒有腳印。
李允卿摸著下巴深思片刻,突然想到那五百鐵騎或許都輕功好,直接踏房梁或家具而行呢?
再或者……
常元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動用這股勢力了,鐵騎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他也不常來,所以這個地方才沒有任何痕跡。
可是,即是機關,總有破綻所在吧。
李允卿眯了眯眼睛,將燈籠湊近家具,仔仔細細的看過去,不放過一絲一毫可疑的地方。
風越也在加緊尋找,用衣服上扯下的布遮擋手,才去觸碰那些家具。
一直尋找了良久之後,在李允卿都快懷疑自己的推斷有誤時,風越那邊突的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咚」聲。
李允卿立馬看了過去。
只見風越恰好走到了那裡,腳下發出的清脆聲響,也令他一驚。
李允卿快步走過去,將燈籠湊近他的腳下,果不其然,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到那裡有約莫五尺寬的矩形痕跡。
李允卿用腳使勁兒踩踏了一下。
「咚。」
又是一道清脆的響聲。
李允卿眼睛一亮,這裡竟然有地道。她抬起頭來,仔細的掃了一眼四周,憑藉她在青山縣見識了那麼多精巧機關的直覺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座燭燈盞。
這個屋子中可以移動的東西不多,大多數都是柜子桌子床那些大件家具。
唯一可作為機關的,就是這細細長長的銅製燈盞了。
李允卿快步走過去,直接用腳踢了一下那燈盞的銅杆。
「咿呀——」
那地面上的木板隨著燈盞的搖曳而翻開弧度來,又隨著燈盞的彈回而恢復原狀。
李允卿乾脆用手將燈盞壓了下去,剛好能夠扣在那個架子的縫隙中,使燈盞不會再彈回。
那地面上的地道也終於顯露出的原型。
風越一直沒有動,看著李允卿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心中的崇拜之情又蹭蹭蹭的往上竄。
沒想到帝師大人對機關之術還如此了解,這破機關的速度,都堪比爺破陣的速度了。
李允卿幾步走到了那地道面前,將燈籠放低,照亮下面的景物。
與青山縣那地下閣樓的地道相比,這簡直是小兒科,不過兩個人高的小樓梯,底下就是普通泥塑的隧道。
李允卿剛想走下去,就被風越攬住了:「我先。」
風越用腳蹬了瞪那樓梯,確認結識,且無機關才敢走下去。腳步落在階梯上,發出悶響聲,不過片刻,就到了地下,
他用夜光石照了照四周,皆是普通泥土,應該不會有什麼機關。
且大秦懂機關的人不多,這一個將軍府中的地道,約莫也不會有什麼高深莫測的機關。
確認無誤後,他才道:「下來吧。」
李允卿點頭,提著燈籠走了下去,燈籠的光亮比夜光石大多了,她一下去,將整個隧道都照的通亮。
不過小小的隧洞,僅一個人通行罷了,且打造的工藝也十分粗糙,一點也沒有樓玄璣的手藝精湛。
李允卿在心中嫌棄了這裡一百遍之後,還是不得不走下去。
心中也不停猜測,那五百鐵騎藏身之所,究竟是何種模樣。
以及,鐵騎鐵騎,想必是馬上飛騎,那戰馬又在何處。
常元良將這五百鐵騎強兵藏於此地,又用他們做過何事呢。
這鐵騎又將是如何神出鬼沒,才讓林啟都沒能將此兵據為己有。
帶著無限的猜測,李允卿與風越越走越遠,隧道一直平行,地面平坦,牆壁上的泥土粗糙,就普通的山洞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
只是那地下的空氣有點冷,不時的讓李允卿打寒顫。
風越一直把一顆心揪在李允卿的身上,生怕她因此生病了,明天爺會把他撕了吃了。
可惜他們來的匆忙,他也沒有爺那麼細心,沒有為帝師大人多帶一件披風避寒。
想到這兒,風越的腳步變得匆忙起來,看到前方好似已經到了盡頭,也沒有注意旁邊有什麼,突的腳就勾到了什麼東西。
「叮叮叮——!」
幾乎要穿透人耳膜的刺耳鈴聲炸然拔地而起。
李允卿猛然一驚,目光掠過風越剛剛踩過的地方。
距離地面半指遠的地方,是一根極細的鐵絲,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末尾掛著一串很小的鈴鐺。
突的,隧道中雜亂的腳步聲紛至沓來,仿若一股勁風襲來,二人皆是心頭一震。
幾乎是一瞬間,看似隧道盡頭的地方,飛掠過來三四個人!
那些人身著很普通的粗布衣,卻滿身肅殺之氣,赤手空拳,卻給人以手握長刀,劃破蒼穹的磅礴氣勢!
風越滿目驚訝,這些人的氣勢,竟讓他想到了七曜。
簡直不可思議。
常元良竟然可以在暗地裡培養出這樣一支隊伍。
來人目光森冷的掃了一眼風越,幾乎是一眼,他又將目光落在了李允卿身上,並確定領頭人就是她。
李允卿仔細的看了一眼這人。
樣貌普通,卻氣勢不凡,約莫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下巴上的鬍子,給他平添了一分粗狂。
那人對李允卿伸出了手,並機械般的說道。
「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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