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卿微抬清眸,淡淡的看著面前之人,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沒有令牌我怎敢來這兒,倒是你們,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
五百鐵騎的事,全憑南潯飛一人之言。
那樣一個第一次見面合作的人,還不足以讓她完全信任。
再者。
萬一這支軍隊不是南潯飛說的那支,待她拿出假的令牌,估計會死的很慘吧。
聽李允卿這麼說,那人很明顯的皺起眉毛來,眸底肅冷,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沉吟了片刻後,才道:「我們是常元良將軍手下唯一的鐵騎,除了他的命令以外,只聽命於手持墨虎令之人。墨虎令以黑玉雕刻而成,形如猛虎。」
那人仔細的說出了一切,倒不是他沒腦子,是他相信自己的本事,李允卿和風越若沒有墨虎令,絕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那樣的話,即便知道了秘密,也永遠說不出去了。
而終於聽到準確之言的李允卿也鬆了口氣,還好南潯飛那傢伙沒騙人,否則今天還真要少半條命了。
風越也才醒悟過來,原來帝師大人是力求穩妥,沒有完全相信南潯飛,以及這背後的變化無常,才會多說那麼一句。
心思縝密竟如斯驚人。
原來別人長得腦子才能叫腦子,其他人,頂多就是一坨肉。
那人再次對李允卿伸出了手,語氣冰冷:「言盡於此,無令牌者,殺無赦。」
李允卿微微一笑,素手將墨虎令抬高,並笑道:「我剛剛都說了,沒有令牌怎麼敢進來呢。」
那人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令牌,目光銳利,怕是這令牌僅此一個,且很難再複製。
說實在的,李允卿有點緊張。
若南潯飛給她的是假令牌,她還是得死在這兒。
李允卿心中突然嘆了口氣,這樣危險而沒有把握的事,她以前是不會做的。
此時也是緊要關頭沒辦法啊。
確認完畢後,那人倏地單膝下跪,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恭恭敬敬的道:「屬下余禁參見主人。」
這人很明顯是領頭人,見他如此做了,後面的幾位也隨之行禮。
李允卿緩緩的勾起唇角,素手捏緊了那塊墨虎令,清眸迸射出凜人的光華。
非常好。
以後這五百鐵騎,就是她的了。
隨後,余禁很恭敬的帶她走進了那龐大的地下室。
為什麼說龐大呢,能容納下五百人,還可以練武的地方,還真小不到哪兒去。
四周都是用石頭砌起來的牆面,地面是普通的黃泥,地下室空氣寒冷,濕氣非常重,環境可謂糟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他們平時訓練的地方,地面坑坑窪窪的,樹立起木質的架子,兵器倒是琳琅滿目,都是質地精良的物件兒。
大概是因為有陌生人來,所以現在看不到一個人影。
那位余禁拿出一個特殊的哨子一吹,那五百鐵騎瞬間噴涌而出,擠滿了這地下室!
他們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樣子,身材魁梧,滿身肅殺,單單只是佇立在那裡,就給人以極致磅礴的氣勢。
五百人齊齊的下拜,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般駭人。
「屬下參見主人。」
看著面前的五百鐵騎,李允卿心中驚訝,這些人究竟是如何在此地藏身的?
想到這兒,李允卿也問了出來:「你們是怎麼在此地藏身如此之久的?」
余禁解釋道:「因為出口遠不止您來時的那一個,還有許多個,都能直接通往城中胡同,或是郊外。我們每日輪流出去,一直未被發現過。」
李允卿微微挑眉,如此驚駭人心的一群人,怎麼可能一直未被發現。
想必是因為常元良是這座城守將軍的緣故,一直暗中幫助著這些人。
而現在,這個秘密怕是守不了多久了。
李允卿摸了摸鼻子,低聲道:「以後就叫我小姐吧。」
主人,聽著怪彆扭的。
也不知常元良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是。」余禁恭恭敬敬的領命,「小姐。」
「對了,你們即是鐵騎,戰馬在何處?」李允卿又問道。
余禁解釋道:「戰馬在軍營,登記戰馬那裡……沒有明確注釋的馬,就是我們的。」
李允卿淡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五百人,心中想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過騎馬了吧,畢竟這地下練武容易,練馬是不可能的。
偶爾出去也要避人耳目,也不會騎馬那麼張揚。
不過她看重的,也不是騎馬。
只要他們沒有落在林啟手上,對她而言,都是好處。
「那我想派遣你們,該如何做?」李允卿微微挑眉,這些人在地下,出入又這麼麻煩,不會要讓她每次都跑來跑去吧?
「屬下自有辦法,今後便可以跟著小姐,有需要屬下去通知。」余禁微微低著頭,抱拳恭敬道。
「好。」
風越暗自打量了一下那位名余禁的人,恐怕其人之武藝,可以遠遠超過他,以及曹八等人。
只是這人論輕功,應該強不過他們。
說白了,就是他們想逃跑的話,他絕對追不上……
想著天色漸晚,李允卿也受不了這地下室的潮濕陰冷,就快速和風越余禁出了那地方。
一路走上了那地道,來到了破敗陰森的閣樓,那位余禁的神色還頗有點奇怪,好像從未出入過這裡,對這裡不是很熟悉。
李允卿想,大概是常元良經常改變這入口吧,不然就很容易被人發現。
也不知這常元良暗藏五百鐵騎,是為了什麼。
李允卿那會兒已經問了很多問題了,再問這樣的問題,她怕余禁會起疑心,還是不要多問了。
這個問題知不知道,於她而言,也沒有多少益處。
三人走出那閣樓,風越和余禁就藏於暗處去了,表面上只有李允卿一人提著燈籠走過,直直的朝客房而去。
到了客房時,李允卿在外面道:「風越,你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人。」
「是。」風越飛速掠上房檐,只需要與駐守在那的影衛交流一下便可以知曉,「無人。」
李允卿點了點頭,緩步走進了屋內,昏黃的燭光映襯著她的側顏,在這墨黑的夜色中,顯得有幾分詭異。
她神色淡然的取出了燈籠中的燭台,並端著燭台走向窗簾處,緩緩的伸出手,讓那張牙舞爪的火焰吞噬布料。
只肖幾個呼吸的時間,那窗簾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
隨後,李允卿又是淡定的走向床邊,拿燭火點燃了紗幔和床單棉被。
看著那火焰愈來愈烈,李允卿滿意的將燭火隨手一丟,丟進了衣櫃裡,然後拍了拍手,算是大功告成。
風越在房頂上早就感受到了煙味,緊張無比的看下去,才發現那是李允卿自己點燃的火,不禁嘴角抽搐。
這帝師大人又是在搞什麼么蛾子,好好的屋子怎麼給燒了。
是不是今夜出去太冷了,所以要燒個屋子來取暖?
風越想,雖說這個想法聽起來很變態,但是依著李允卿的辦事風格,還真……不無可能。
火勢越來越大,噼里啪啦的聲音漸漸傳來,濃煙滾滾升騰,只因為天色太晚,無人察覺。
李允卿隨意的揮了揮手,才慢騰騰的走出了那屋子。
站在熱烈燃燒的客房前面,李允卿秀麗的面容被映亮,清澈如水的眸子中卻倒映著那肆意妖冶的火光。
她本來挺冷的,此刻但是暖和多了,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唇邊的笑意更是滿意的一分。
房頂的一群影衛一直盯著李允卿的動向,皆是一頭的問號。
風越嘴角抽搐,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大人,您燒這個屋子做什麼?」
難不成還真是拿來取暖的?
「沒什麼。」李允卿淡淡的挑眉,唇角微勾,低聲道,「只是,崔允卿這個人,該消失了。」
李允對著空氣,緩緩吩咐道:「來個人去告訴崔亭昱,他孫女死了,告訴北夜君,可以走了。」
看似無厘頭的兩句話,讓風越眸子一亮,仿佛明白了什麼。
李允卿的影子領命,飛速掠走。
李允卿看著這屋子已經快殃及旁邊的屋子了,想著可以到此為止了,便大喊了一聲:「走水啦!救命啊!」
暗處的影子們一片風中凌亂。
李允卿隨即快步走入黑暗,讓風越帶她離開大將軍府。
而她走後,將軍府是徹底亂了起來,濃煙滾滾,後院亂成了一鍋粥,丫鬟家丁們捧著水快步趕來。
一盆盆水下去,大約半個時辰後,火勢才被撲滅。
而這時,曲芳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看到這已經被燃燒殆盡的客房,心中一涼,趕緊大喊道:「崔姑娘還在裡面,快進去找啊!」
一群人涌了進去,在一片緊張的搜尋過後。
答案當然是一無所獲。
房屋家具已經被燒的看不清本貌了,將一個人燒成灰大概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曲芳不相信,她猛烈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燒沒了。崔姑娘可能不在裡面,你們快去通知崔大人,快去!」
「是!」
家丁匆忙奔走。
墨黑的夜幕下,關都城定安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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