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划過眼角，有些癢。
「不是讓你回來找我嗎？」
溫潤清冷的聲音把慕白從恍惚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沈懷意出來就看到車鑰匙放在鞋柜上，「連車鑰匙也不願意拿回來嗎...」
「系統，幫我找找秦天去哪兒了？」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任務世界找系統幫忙。
【宿主，他在你家公寓外面的路邊，不過你速度要快一點，他要走了，不止離開滬城，還要離開你。絕對不能讓他離開，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作為穿越頻道的新人，沈懷意有三次失敗的機會，一旦用完，下次任務失敗就會被主神抹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嗯，知道了。」
來到系統說的地方，秦天果然在那裡，他把自己圈在身體裡，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秦天看到沈懷意的時候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是因為慕白還是因為自己的決定，但聽到剛的話，一股怒火在胸間翻湧。
「沈懷意，你把我當什麼了，跳樑小丑嗎？親眼看到你和別人藕斷絲連，還死皮賴臉的纏著你？你就這麼想看著我作踐自己嗎？我是喜歡你，但這不代表你能這麼糟蹋我的真心。」過去所有委屈都在一瞬浮現，他恨恨的看著沈懷意，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但是語氣極其平靜，平靜的讓人有些心慌。
沈懷意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抬起頭，喉結動了動，但話卻被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秦天摘下了助聽器。
秦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聽到他的話會再次心軟，做出的決定也會動搖，所以他不想去聽沈懷意會說什麼。
看到眼前人這樣的舉動，沈懷意有些失笑，嘴角輕扯出來的笑意被慕白髮現，「你到現在都還覺得我好笑嗎？」
秦天轉身，和他拉開距離，「沈懷意，老子不陪你玩了。」
看著秦天真的要走，沈懷意有些著急，他衝上去拉著秦天，把助聽器從他手裡拿了回來，一隻手緊緊鉗住慕白的下巴。
他的力氣很大，秦天掙脫不開，只能用手拼命的推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沈懷意，結果根本沒效果。
秦天委屈極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沈懷意不肯喜歡自己，但是又不肯放過自己，他的眼睛裡瀰漫起水霧，眼尾也映射出了一片猩紅。
這樣的眼神讓沈懷意驀地心慌了一下，他迅速把助聽器戴了回去，在秦天再次拿下來之前說道，「那天不是我，我和他什麼也沒發生。」
掙扎的人停了下來，感覺到動靜變小，沈懷意慢慢鬆開了捏著秦天下巴的手。
秦天不可置否，但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和我解釋？」
其實沈懷意不用向自己解釋，之前從來沒有過，都是他自己消化。
「我不想你難過。」沈懷意闔了闔眼，忍住眼裡的酸澀，略帶沙啞的嗓音有點輕顫，「以前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
車輛不時在街道上駛過，車燈在黑夜裡划過一道道明亮的光軌，道路旁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秦天隔著朦朧的燈光靜靜地看著他。
他覺得鼻頭更酸了，滾燙的眼淚撲簌簌地從眼眶滴落，他極力想要控制，卻越是壓制，眼淚越是洶湧。
「別哭。」
他被人擁進了懷裡，鼻尖全是那人身上的氣息，有點像青綠通透的松針和新鮮清苦的榛果一起被碾碎，又或者是充滿氧氣的清晨的森林，或者是清朗冬日裡冷空氣的味道，有種凜冽的皂感，不熱烈卻也不怎麼疏離。反正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他本以為會是暖暖的陽光的味道。
沈懷意就這麼靜靜地擁著秦天，任由眼淚沾濕襯衣，雙手輕輕的撫著懷裡人的後背，就像在哄小孩。
「你是什麼意思？」哭夠了的人一把推開沈懷意，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他。」
「我剛才說的不太清楚。」 沈懷意伸手擦了擦秦天眼角的淚， 「我喜歡你。」
「......」
這是秦天一直以來都想聽到的，但此刻真正聽到的時候他好像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
人總是複雜的，愛是一瞬，不愛也是，他不知道自己最初的愛意到現在還剩多少，現在對沈懷意到底是愛還是不甘。
「我不知道。」秦天的回答連自己都沒想到。
「我只是表達自己的心意，你不必給我回答，我先送你回家。」
「嗯。」
路上兩人都沉默著，秦天摘下了助聽器，偏頭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影子。
他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了，車窗上倒映的影子擺脫了稚氣，前幾年還有的一點嬰兒肥已經消失，臉上的線條變得硬朗，眉眼間也揉進了化不開的倔強。
原來自己早就長大了，只是他沒有發現。
沈懷意知道秦天現在並不想說話，每次他遇到搖擺不定的事的時候就會把助聽器取下來，這樣就好像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什麼能影響他的決定。
但他今天沒有得到像往常一樣堅定的答案，因為那是沈懷意。
到家後秦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打開車門下了車，沈懷意也沒動。
直到那道身影從視線里消失，他才下了車。
秦天看了一眼樓下，沈懷意還沒走。
男人的襯衣因為沾了眼淚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解開了兩顆扣子，風吹進去便向兩邊敞開，隱約能看到流暢的肌肉線條，他斜靠著車，修長的手指夾著根煙，一點猩紅的光在黑暗裡格外明顯。
半闔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彌散的煙霧裡，秦天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
回到家的時候，慕白已經走了，帶著茶几上的那張紙片。
看著空蕩蕩的桌子，沈懷意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看來他親愛的哥哥有麻煩了。
第二天。
沈懷意去盛世報到，發現蘇遠華倒也大方，直接給了他百分之二的股份和市場部總經理的職位。
讓他一個浪蕩子擔任市場部總經理，沈遠華也是心大，沈懷意在心裡冷哼，想不到沈遠華這麼信任他，不過也正常，畢竟沈懷意是帶著主角光環的。
不過也好，這樣更利於自己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