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曲過後,彈琵琶的清靈姑娘退了下去。
宋之棋極少飲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和眾人又飲了一杯後,他感覺頭腦昏沉,眼皮下墜。
宋之棋扶著桌沿,勉力起身。
他的身子晃了幾下。
「呀!宋賢弟,你是不是喝多了?你這酒量可不行啊!」
皮含光伸手扶住了宋之棋,笑著打趣。
一旁的卞飛章也站了起來。
「之棋不怎麼能喝酒,我送他回去……」
「哎~~」皮含光打斷了卞飛章,「咱們的宴席才剛開始,等下還要行酒令呢,你可別想著溜走!」
「我扶他到旁邊屋裡歇歇,讓宋賢弟先醒醒酒。」
卞飛章不放心,和皮含光一起。
兩個人將宋之棋帶到隔壁,將他安頓到了床上。
宋之棋昏昏沉沉卻還留有一絲清明,和二人道謝。
「你看,我就說沒什麼事吧!」
皮含光笑著將卞飛章扯出了屋子,「讓宋賢弟自己躺會兒,來來,咱們繼續!」
康文耀見他們回來,給兩人杯中續了酒。
皮含光給他使了個眼色。
康文耀笑得開懷,舉起手中的舉杯。
「大家再喝一個!祝我們都能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
七喜仰著脖子,指了指樓上。
安東看著匯源樓烏黑的牌匾,確認道:「小姐,你是說二公子就在這上邊?」
七喜頷首。
和他們溝通太費勁了。
說了好半天,安如意的丫鬟才明白她要出來找人。
安如意正在見掌柜走不開。
七喜手腳並用地比劃,說她不要丫鬟,要會功夫的護衛。
安東就帶人跟著七喜出了門。
一路上,七喜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安東明白,宋之棋被人下了藥。
她要他們把他安全地帶出來。
安東是安家的家生子,對安如意忠心耿耿,並不多問。
這讓七喜省了解釋的工夫。
她也解釋不清啊。
小壁虎急急地趕來報信,說宋之棋要被人害了,唬得她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這小胳膊小腿什麼也幹不了,只能找安如意幫忙。
幾人進了匯源樓。
中午時分,客人很多。
一樓的大廳幾乎坐滿了。
小二川流不息,招呼客人,伺候上菜。
划拳聲,叫好聲,男人們喝多了的鬨笑聲混在一起,嘈雜紛亂。
「小姐,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
安東和前來招呼的夥計說要找人,讓幾個護衛看著七喜,自己直奔二樓。
樓梯修得不高,但轉了好幾個彎。
二樓過道里一片寧靜,和一樓的吵鬧天壤之別。
一個夥計正從一間包廂里退了出來。
安東閃到對面屋內,看著伺候的夥計下了樓。
包廂里觥籌交錯,隱隱有說話聲傳出。
安東琢磨兩息,到隔壁屋子裡查看。
宋之棋連著幾日到安府看望七喜,安東認識他。
「二公子,二公子!」
安東推了推床上的宋之棋,輕聲呼喚。
宋之棋沒有反應。
不可能睡得這麼沉,他果然是中了藥。
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廂房空曠,沒有衣櫃可以躲藏,還是在二樓,安東只能竄到了床底下。
「他睡得和死豬一樣,你就按之前說好的辦。」
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女人輕柔地應了聲好。
男人調笑道:「心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女人將男人的手拍了下去,催促著他快走。
門被關上,女人到了床邊。
月白色的袍子掉到了地上,她在脫衣服。
安東從懷裡掏出面巾,將臉遮得嚴嚴實實。
窸窸窣窣,女人上了床。
安東立刻從床底翻出,站了起來。
女人大驚失色,張嘴要喊。
她還沒發出聲響,就被安東拍暈了過去。
安東扶著宋之棋起身。
拉開門縫,朝外瞄了一眼,周圍靜悄悄的,他將宋之棋帶到了另一間屋內。
明顯是有人要害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安東拿不定主意,去找七喜。
一樓的夥計忙得熱火朝天,掌柜在和幾個熟客敬酒寒暄。
安東讓護衛打掩護,帶著七喜飛快地上了樓。
他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七喜歪著腦袋,看著昏睡的宋之棋。
他那些同窗她都不認識,也搞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是先將宋之棋喚醒再說。
七喜從懷內掏出一片花瓣,塞到了宋之棋嘴裡。
她在識海里瞄了一眼。
藕荷長得不錯,還有四片花瓣。
這個肯定能讓他醒過來。
片刻工夫,宋之棋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七喜的「大」臉。
實在是,她離得太近了。
「七寶,你幹嘛?」
七喜鬆了口氣。
【二哥,要不是我趕來救你,你的清白就沒有啦!】
七喜笑得曖昧。
「胡說八道!」
宋之棋翻身坐起,在七喜頭上敲了一下。
七喜不滿,蹦躂著去捏宋之棋的臉。
安東心急如焚,哪還能讓他們兄妹二人繼續嬉鬧,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了宋之棋。
宋之棋的臉瞬間陰沉。
七喜撓了撓鼻子,握住宋之棋的手。
【二哥你別著急,安護衛把你帶了出來,什麼都沒發生!】
宋之棋深深地吸了口氣。
聖乾朝明令禁止官員狎妓嫖.娼,如有犯者,輕則罷官削爵,重則抄家流放。
所有妓館開業前都要在衙門登記備案,其內女妓也要做好名牌。
嚴禁暗娼。
清靈就是登記在冊的如意坊紅牌。
宋之棋到旁邊屋子看了一眼,床上昏過去的姑娘果然就是她。
他剛剛考中了童生。
如果傳出狎妓的名聲,前途盡毀不說,可能還要吃上官司。
誰這麼害他?
宋之棋眉心緊蹙。
「二公子,要不咱們先離開這裡?」安東建議。
回去再慢慢想對策。
這樣固然穩妥,但卻失了先機。
宋之棋搖了搖頭。
「安護衛,今日麻煩你了,等下你就按我說的來做!」
……
皮含光見到宋之棋進來,嚇了一跳。
手裡的酒杯差點掉到地上。
康文耀的眼神閃了閃。
「之棋,你酒醒了?還挺快嘛!」
卞飛章這時也喝多了,大著舌頭說笑,話語含糊不清。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
宋之棋笑道:「你們酒量過人,我是真的比不上。」
「哈哈,知道就好!」
卞飛章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來來,我們再喝幾杯。」
「就是,之棋喝得太少,這回不能饒過他!」
旁邊的兩個少年附和,三人將宋之棋圍在了中間。
宋之棋也不推脫,笑著應好。
他舉起了酒杯。
皮含光從椅子上起身,擰著眉頭揉了揉肚子。
「哎呀,我喝多了,先去放放水!」
他晃蕩著去了淨房。
出來之後,沿著過道四處打量。
到了一間房門口,皮含光迅速朝裡邊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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