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來被抓的事,宋之棋在縣城並不知曉。
他的身體還在康復中,家裡出事,杜寶釧和宋知琴都瞞著他。
伍博彥的叔父在縣衙當差,一起吃飯的時候偶爾提了一嘴。
伍博彥問過才知,出事的竟是扈丘村宋家。
宋之棋租了牛車趕回家,卻被宋知琴告知,杜寶釧和七喜前日就去了縣城安家求助。
宋之棋又折返縣城。
退了牛車,思忖半晌,宋之棋還是決定先去安家問問情況,稍後再去縣衙探望宋冬來。
剛走了沒幾步,迎面碰到幾個同窗。
「文耀從麗安回來了,大家都想聽聽今年府試的經過,就想著湊份子半個小宴,你可不能缺席!」
卞飛章知道宋之棋身體不好,也不喜歡參加飲宴。
但他如今中了童生,以後要走仕途圖,還是應該和同窗多些往來。
遂極力邀請,不讓宋之棋拒絕。
宋之棋也明白卞飛章得好意。
但眼下宋冬來被抓進了大牢,他真沒有其他心思。
皮含光也跟著勸說。
「之棋,以前咱們往來不多,只是書院偶爾碰面,我們真心想向你請教,你不會拒絕吧?」
「我家裡有事……」
「哎呀,宋賢弟!」
康文耀一把攬住了宋之棋的肩膀。
「力學家那麼遠,他還專程趕來參加聚會,就是為了和你探討學問,你可不能讓大家失望啊!」
康文耀,此次縣試案首。
餘力學是第二名。
「再說了,又不是現在聚會,還有兩日的時間,也夠你處理家事了。」
宋之棋被眾人勸說拒絕不了,只得答應參加。
和同窗分開後,他去了安府。
安如意知道宋之棋中了童生,見他一面後起身離開,留出空間讓他和杜寶釧及七喜說話。
「不用擔心你爹,安護衛回來說,你爹挺好的。」
杜寶釧和宋之棋解釋,「縣衙沒放人,說是有他們自己的考量,過幾日你爹就能出來。」
宋之棋心裡安穩了幾分,說起同窗聚會的事。
七喜轉了轉九連環,聽到杜寶釧叮囑宋之棋不要飲酒,在肚裡腹誹。
【不喝酒,那還能是聚會嗎?】
宋之棋笑了。
他把七喜抱到懷裡,颳了刮她的鼻子。
「安夫人很和善,知道我們憂心,讓我和七喜在安府多留幾日。」
杜寶釧又道:「但我也不放心家裡,明早我就回去了,七喜先在安家住著,等你爹從縣衙出來再接她回去。」
「你這幾日若是得空,也來看看你妹妹。」
宋之棋應好。
一晃兩日。
縣衙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柴峻峰去了府城,案子要等他回來後再接著審。
安如意的意思,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宋冬來不妨在牢里多待兩日,她都已經打點好了。
宋之棋沒有意見。
他托人帶話回村給杜寶釧,讓她們在家裡不要擔心。
學院的書生們在匯元樓包了一間廂房。
掌柜的聽說是此次過了縣試的學子們要聚會,大方地將整個二樓都留給了他們,沒再接待旁人。
午時開宴,宋之棋先到安府看望七喜。
七喜興致不高。
安府再奢華終歸地方有限,園子這幾日逛了好多遍,早就沒了新鮮感和吸引力。
安如意忙著新鋪子的事脫不開身,讓惠媽媽帶七喜去街上,但七喜不想出門。
主要是安府的人看不懂她的比劃。
明明很簡單的事,他們怎麼都不明白,七喜懶得和他們說話。
還是家裡人好啊。
一個眼神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宋之棋想了想,問道:「你見到毛蛋和杜明月了嗎?」
府里的孩童只有兩個。
前日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小孩,七喜知道那肯定就是毛蛋。
毛蛋和她大呼小叫,馬上就被跟著他的兩個書童制止了。
毛蛋被罰抄書。
聽說,只要他言語過激、行為失度,就要受到抄書的懲罰。
七喜不知道毛蛋以前什麼樣,但第二日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敢對她瞪眼睛了。
學習,果然是最殘忍的事。
宋之棋摸了摸七喜的腦袋,笑道:「要不了多久爹就能從大牢里出來,到時候你和爹一起回家。」
他和七喜說自己馬上要去赴宴,不能久留。
參加宴會啊,那肯定很好玩。
七喜十分羨慕。
「明早二哥再來看你,帶你去街上。」
宋之棋又叮囑七喜幾句,和安如意告辭後離開了安府。
「你跟著他,去看看宴會什麼樣,回來和我講講,再注意一下二哥有沒有多喝酒。」
七喜喚出了小尾巴。
要是二哥不聽娘的話飲酒過量,她就等於抓住了二哥的把柄。
以後二哥再揪著她念書,她就可以拿這事威脅他。
嘻嘻。
……
「準備好了嗎?」
皮含光警惕地打量四周,小聲詢問。
夥計貓著腰,聲音同樣壓得很低。
「我已經辦妥了,等下上酒的時候,你看我的手勢。」
皮含光點了點頭。
他快速地從袖子裡抽出個銀袋,塞到了夥計手中。
「首尾處理乾淨,不要留下痕跡。」
夥計順勢將銀袋塞到懷裡,「您放心吧,不會有問題!」
他也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了。
夥計離開。
皮含光整了整衣領和袖口,邁步進了包廂。
屋裡的圓桌很大,坐了十二三個學生。
宋之棋旁邊的位置空著,正是皮含光的座位。
他熱絡地和宋之棋打招呼。
宋之棋第一次參加這種宴席,有些不大適應。
菜品如流水般呈上,酒過三巡,大家都放鬆了許多,說話也隨意起來
包廂門再次打開。
進來的是個拿著琵琶的姑娘,弱柳扶風,纖腰不堪一握。
桃腮杏眸,唇瓣緋紅。
康文耀笑道:「這是如意坊的清靈姑娘,我請了她來給大家助興。」
清靈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在角落邊的杌子上坐下。
指尖撥弄間,泠泠的琴音響起。
在座的少年大多沒去過風月場合,第一次聽女子唱曲還離得這麼近,不禁面紅耳赤。
又忍不住抬眼偷瞄角落裡蔥白手指、盈盈如玉的年輕女子,心跳如鼓。
皮含光嗤笑,真是一群沒見識的土包子。
這時,夥計進來添酒。
皮含光主動起身,接過了新送上來的酒壺。
他給旁邊的宋之棋先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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